缎带下,钟齐扫视屋内摆设。现场凌乱符合全青漫的说辞,但他们足下的地板相当干净,四处都没有血液痕迹,但这充其量只能判定为失踪。钟齐等待全青漫进一步回答,后者也恰时继续说明情况。
“我们接到报警立即赶到,在屋子里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尸体。一开始我们认为是失踪,但我们在厨具上寻找到了还没完全干透的血痕,周围还散落着些碎肉块,还有一块沾满鲜血的地毯。”
钟齐往厨房走,果然见到了那条染血的地毯。地毯是驼色的,目测有150cmX200cm,但大部分被鲜血染红,钟齐看着这片血迹却皱起了眉。
不对,血量不对。
如果这一家人都在房中被肢解,那他们身上喷溅出来的血液量足以达到铺满整座房间的地板。
他合理的推测,血液也是贡品的一种,凶手在进行肢解前先抽干了被害人的血,现场勘察人员较多,杂乱无章,各式各样的流动已经破坏了凶手留下的痕迹。
钟齐用手杖敲了敲地板,若有所思。他下意识想跟白承进行讨论,但理智又很快攥住缰绳。
他记忆中的自己和管家可没那么亲密。
通往二楼的楼梯也被勘察者踩得脏乱不堪,钟齐忍着不适上楼,在阁楼发现了一些小痕迹。阁楼久未打扫,积落厚厚一层灰尘,窗口玻璃向内破损,底下赫然出现了几组脚印。
白承知道钟齐的洁癖,而且他的视力也不方便,便主动过去勘探。
最后得出是三个成年男人的脚印,鞋码很大,第一个足印非常深,要么是体重厚实,要么走路较重。但若要潜入房中行凶,凶手应该都会尽量放轻脚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踩出这么深的脚印,白承倾向前者。第二个左脚有问题,鞋后跟脚印较轻,第三个则看不出异样,应该是个身形中等,各个方面都比较正常的男性。
他将情况转述告知钟齐,后者听完冷漠地「嗯」了一声,命令道:“让全青漫去找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再调查他们的行踪轨迹。”他顿了下,又补上一句毒舌:“叫她带脑子查。”
楼下被破坏的凶手痕迹已经让他对全青漫的能力产生了质疑。白承应下,他刚好需要跟全青漫交流一些事。
这事楼下有人喊:“大公,有您的信!”
钟齐拂了拂白手套上不存在的灰,和白承一齐下了楼。
令人惊讶的是,这封突如其来的信竟出自张谯斌亲王之手。钟齐嫌弃信脏,让白承代看,而后得知张谯斌亲王邀请他去参加今夜在府中举办的派对。
这封信来得恰到好处,钟齐正想探探这位亲王的深浅。
启程回府之前,白承和全青漫借步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空间进行交谈。白承知道钟齐听得见,故而秉持人设,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将钟齐的命令代为转达。
全青漫听完之后沉默一阵,复开口道:“只要您需要,我们会为您提供所有。”
白承很清楚她言外之意。
“我们也是钟齐阵营。”
但是阵营分属的名单谁都不知道,仅凭口头描述,白承无法完全相信这是全青漫,或许这是为了迷惑他们而撒谎也说不定。
全青漫知道白承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毕竟在本外,她和张谯斌还属于同一阵营。可正是因为同一阵营,她才会如此决绝。
她在基地中一直被张谯斌队伍打压一头,这些尚且可忍。张谯斌为了报仇居然枉顾她们的性命,强制进入「破釜沉舟」。将他们的生命视为草芥,这谁能忍!
张谯斌或许以为全青漫还会为了基地情谊站在她这边,但万万忽略了人心,他根本无法把控每个人。
全青漫作出选择后,她的部下也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钟齐,经过她粗略计算,白承米觅和赵贝贝再加上她阵营中的七个人,钟齐阵营有十人以上!
人数绝不输张谯斌!
她信心满满地要帮钟齐通关,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取得白承信任。
全青漫的想法经过一番思考就能轻易理顺,白承当然也想到过。只是事关钟齐,万事皆得小心谨慎,而且还要注意不被钟齐识破人设。
所以在全青漫想进一步解释前,白承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间,以噤声的动作封住全青漫差点害死他们的话语。
见她闭嘴,白承曲下食指,慢声道:“好好办事,我会记住你的功劳,在大公面前为你美言。”
明白他的意思,全青漫立即进入人设状态,正色道:“谢谢白管家提点,慢走不送。”
刚回到车上,倚在窗边懒洋洋托腮而坐的钟齐不咸不淡地抛来一句:“很受欢迎嘛。”
白承:?
这小子,在吃醋?
明明已经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却因为他受欢迎吃干醋?
白承垂下眼,竭力克制嘴角的不受控。先前因为未婚妻存在的不悦霎时稀释消匿,他看着钟齐,越看越觉得可爱。欣喜的情绪充斥着胸腔,白承向系统挑衅似的在心底暗道。
看,你就算抹掉了他的记忆,他的灵魂仍属于我。
作者有话说:
预告!预告!下一章,你们懂的【!】
第118章 天罚者(六)
缎带后的双眸皆是将对方吞噬殆尽的凶狠。
坊间传闻钟齐大公与张谯斌亲王两人不睦已久, 且大公向来随性,不喜出门,少见生人, 所以谁也没想到能在张谯斌亲王举办的派对上见到传闻中的大公。
眼遮缎带的钟齐迈入大厅的第一步便惊得在场贵族们鸦雀无声, 他们揣测着来者真实的身份,却纷纷得出另一个答案。
没人有这个天大的胆子来冒充大公。
张谯斌几步上前,态度热络, 亲自迎接他的到来,脸上刻着的虚情假意浓郁到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似的。
“晚上好,钟齐大公。真高兴您能参加我举办的派对,我还以为您忙着处理事务, 抽不出时间呢!”
洁癖苏醒的钟齐干脆装作看不见他伸过来的手, 面带微笑向他说话的方向颔首致意,并道:“很荣幸能受您邀请, 我憋在家太长时间了, 确实需要出来透透气才是。”
张谯斌的举动落在白承眼里,让他产生了其他的联想。
要么这位也是奥斯卡提名奖,要么他和钟齐一样,也被格式化重新植入记忆。
这就有意思了。
白承看着钟齐难得虚伪, 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 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细。他在身后充当着漂亮的花瓶, 眼角余光观察周围,发觉不少美丽的女性将视线都聚集到了这个方向。
不少都是面带纱罩的美貌少女, 当然,也有许多美艳的夫人正看着他, 视线殷切灼热, 再木讷强势的男性都会被其软化, 只可惜曾经是钢铁直男的白承已经被钟齐掰到姥姥家了。
在这其中也夹杂着男性各种不同情绪的目光,最让白承感到不舒服的是一些成年男人看向钟齐时不经意流露的猥亵下流。白承都默默记在了心里,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教他们学习一些做人的基本素养。
张谯斌把自身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他审时度势的能力和卓越的口才可以说是把整个派对的气氛都带动了起来。钟齐虽然名声在外,但他被束着双眼,样貌又极具欺骗性,大多数贵族都有与他攀谈的欲望。终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了出来。
一位小巧美丽的少女在酒精的催动下走到了钟齐面前。
众人本以为她会遭到钟齐大公的训斥,未曾想,大公竟给足了亲王面子,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而是和少女亲切的说起了话。少女被他逗得笑意不停,眼里渐渐染上了痴迷。
他身边戴着眼镜的俊美管家也十分谦和有礼,这让其他人不禁怀疑之前听到的传闻都是假的,这位黑子大公不过是个患了眼疾不爱出门的美少年,竟被流言蜚语传成如此。
越来越多人聚集到钟齐周围想与他谈话,钟齐态度平和,一一回应,应对自如。白承瞧着他这副模样,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的自然,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那是钟齐掩下本性,面向外界最厚的伪装。
若不是他的人设与钟齐有关联,说不定他也会再次面对这样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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