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 她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们想召唤邪神?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还是说你们想把他召唤出来, 再趁机杀掉他?”
何必那么费事呢?巫师不解。
事关钟齐, 白承手握情报也没办法全盘托出。索性他练出了一身说话的本领, 对金泽明那种通透的性子有话直说,对思想容易走入僵局的人则少说一些话。
“邪神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
巫师不明所以,却也没再多问。
如今关键是集齐这些必须品,巫师不明真相,第一反应是去找个死尸,而后又想到自己可以窥见邪神的梦境,连忙惊慌地撇弃关系说:“我,我一点都不虔诚,我不是他的信徒,我…我肯定不行的。”
她不是不信任白承,只是经历了那么多,她对谁或多或少都会存有防备。
道理很简单,白承都明白,自然都没往心里去。
沉默的影钟齐看完书,难得开腔搭了茬。
“我可以当这个容器,但是心脏祭品我就无能为力了。”
巫师惊讶于钟齐自愿请命做这么危险的事,白承表现得相对平静。
影钟齐作为容器,把邪神召回体内,这可以说是再完美不过的融合方式,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白承不理解他的后半句,明显是存在什么顾虑。
没想到影钟齐下一句语中惊人,更是在不经意间刺了他一刀。
他说:“我没有心脏,也没办法虔诚。”
“啊?”巫师不理解,“什么叫没有心脏?”
这要是摒除他们现下的处境,放回现实世界,妥妥是个中二个性签名,还可以搭配一些奇怪不明意义的标点符号。
然而白承却喉头干涩,难以言喻的酸胀苦涩在胸腔翻涌,呼吸间都包含一丝丝微不可察的颤意。
他明白,他都明白。
甚至应该说,他到现在才完全梳理清楚钟齐身上发生的异状。
上一个极具割裂性的副本,在钟齐掏出心脏献祭轮回后,所有人都回到了原点,包括他自己,唯独钟齐没有。他依旧保持着那样非生非死的状态,比行尸走肉好不了多少。即便是回到现实也没有完全归于全位,钟齐的心脏随着系统,杂糅在混乱的时空中分散各处。
难过归难过,白承马上想到一点,他望向钟齐说:“时空是互通的。”
确实如此。
但这件事得往后放一放。
“心脏我可以。”白承换了个话头,又捏捏手心撒娇卖萌的月光藤,“月光藤也有,需要注意的就是时间和场地。”
巫师惊得说不出话。
这两人都这么过副本的?要死的事儿一个接着一个往身上套,眼都不眨?
“你们知道献祭是什么意思吧?”她转过头,不可置信,试探性地问,“他要的是没有灵魂的身体,那就是尸体的意思啊!你难道觉得他侵占了身体,以后还会还给你吗?”
“还有心脏。”巫师更不能理解,“你是人啊,又不是比干,掏出来还能上街溜达一圈问问别人没有心会不会死,在副本里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回转余地的。”
影钟齐对前面那句视若罔闻,听到后半句却应同下来。
“没错,我抓了这么多信徒,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来做祭品,但是你不行。”
白承不欲与他讨论这些,只是站直身,又把书本重新翻了一遍,偏头问向巫师:“我可以借这本书回去看看吗?”
理论上来说巫师的书不能离身,巫师面露难色,看白承如此坚持,便同意了。
天还没亮,为防万一,白承选择同影钟齐返回内殿。
在路上,影钟齐主动开口说:“牢里亲和者要多少有多少,若和他们说明用途,他们会很乐意献出自己的心脏。”
“你不觉得副本发展太顺理成章了吗?第一个需求物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你不需要做这种事。”
“每一步走得都异常顺利,仿佛是有人算好了似的给我们提供帮助。”
影钟齐驻足,凝着白承背影好一会,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你在生气?”
年长的成年男性这才顿足,停下身,却没有回头看他。清风掠过,长袍拂动,白承这会儿带上兜帽,灰色发丝在月光照拂下显得无比柔和。
他声音很轻,入耳却很清晰。
“我没有那么幼稚。”
“但你的异常行为确实暴露了你的心情,你为什么生气?因为我没有把实情告诉你?我认为就算你一开始就知道也没什么帮助,还会影响情绪,我希望你可以保持你一贯的冷静。”
没想到还有被钟小齐反过来教育的一天。
白承一向理智,但事实证明当情绪大面积增长,理智真的难以抗衡。他做这个决定确实有赌气成分在,但冷静过后仔细思忖,白承又觉得这个决定是最优选。
他反问:“亲和者许多,但你认为哪一个比我虔诚?比我更希望钟齐回来?”
“召唤他并不需要比虔诚程度,只要有那个心意就可以用了。”
“月光藤只有一株,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好了,别再说了,我没有跟你怄气,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他抬头看天,远方微光开辟半块新曦,没过多久就该天亮了。
映在眼瞳深处,驱散几分沉在心底的阴霾。他眉间还是柔了下来,对待钟齐,始终充满耐心。
白承回过头去,伸手揉了揉钟齐那颗脑袋,安抚似的:“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死,更不会让你有事。”
作者有话说:
钟小齐要回来啦!你们开心吗!
钟小齐回来基本就等于开启全新剧情了哦——
呜呜呜承宝委屈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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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潘多拉的盲盒(十五)
白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对面,仰视着他。
第二日, 白承接到女王诏令,在两人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匆匆换回盔甲, 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实话说, 白承进皇宫都已经跟进自家后院一样熟门熟路。
骑士长大人依旧风光俊朗,银甲烁烁,却在进内殿前被侍殿的侍女拦下来, 把他请到了正殿外等候。
说是女王正在商讨政事,下令让他在这等着。
白承自然顺从,并凭借出色的耳力探听里头情况。
正常来说他不该听,但想也知道钟齐特地让呆在这的原因。
商讨的对象还是那三个带嘴上庭的男人, 里头发生了争吵, 现场激烈的就像是排队结账的大超市。白承仔细辨别,才挑出一条话头, 理清这次争辩赛的主要主体。
第一个声音铿锵有力, 焦急之情却不甚明显:“陛下!不能再拖了!我听说内狱已经收监了近五十余名亲和者,现在正是让他们吐出邪神线索的好时机啊!”
“我看只是您等不起。”另一个更微低沉的声音冷哼,“女王下令封锁海域,一定停了您不少产业。您根本就不是真心协助女王陛下, 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泊里先生, 说话之前请先过过脑子, 海域停航受到影响的不只是我,是整个国家。你打着为女王分忧的头号, 却完全不考虑实事!您认为养兵的钱是从哪来的?您和其他内阁大臣想掏空的国库也是从这儿获得的填充!”
“公爵阁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国库归属皇室,内阁不过是在为陛下管理罢了!”他好像气不过, 又扭头去对钟齐说,“我等是由女王陛下亲自授命的, 您信不过我,就是在质疑殿下!”
话推来推去最后推到钟齐头上,白承光是在外面听着就觉得无趣,也可以想到里头的影钟齐该是怎样的心情了。
又是无意义的一阵争吵,只听影钟齐略带疲惫的一句:“我困了,有别的事明日再论。”
“陛下!”
白承听见动静,躬身退半步。没过多久,里头三人鱼贯而出,谁也不看谁,更没有注意到退到一侧的白承。未有亲王在路过他的时候稍微斜了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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