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但谁也捉摸不透一个管家到底什么心思。
白丝手套上沾满了血,他眸光锐利,望着和钟齐七八成相似的女王大人,冷声道:“大公现在正竭力追查天罚信徒,看来这些人已经忍不住要对大公下手了!女王陛下,为了您的安全,大公必须离开您。”
“慢着!”女王喊住了他,一步也不肯让,“为了保证钟齐大公的安全,他更应该住在宫里,我就不信那群丧心病狂的信徒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
那位刺客不知道是不是耳力极佳,咻咻又送来两枚羽箭,直接掀翻桌上的水果盘子。
果盘落地的声音像极了啪啪打脸的声音,讽刺女王话里的每一个字。
女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白承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为钟齐辩驳。
“尊敬的女王陛下,我知道您不愿让大公身处险境,但您不是亲口下令要大公为自己洗清嫌疑吗?如果大公一直躲在宫内,他该如何回应您,回应公民们的期待?”
她对白承也有了些兴趣,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浅浅笑意。
作为管家,白承的行为太过逾越规矩,钟齐都没说话,他竟敢代替主人发话。女王完全有权利斥责他,但钟齐也好像料到了似的,先一步行动,堵了她的嘴。
有白承在,他安心闭上双眼,从白承怀里脱出,脸上晕开的血痕瞧着十分骇人,把士兵都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钟齐本体就是戏精,还是他恢复了记忆,他顺着白承的话头继续走下去,夸张地说:“尊敬的女王陛下!那些刺客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您看看我眼睛的伤!天啊!我已经快完全看不见了!”
白承:“……”你搁这儿演舞台剧吗?这么夸张。
钟齐继续发挥夸张的演技:“陛下!我必须离开您!在解决事情之前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回应您的期待!哦-陛下!下次见面,我会向您奉上我的战果!”
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钟小齐的演技都不会让人失望就是了。
有他这么一句话堵着,女王陛下再不情愿,脸上也只能摆出三分的心疼和七分的期许。
临走前,白承从信使脸上看出了不少情绪。
羡慕嫉妒恨,啧,就离谱。
钟小齐在重兵护卫下和白承一块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闯过了一关。
白承不担心射箭的勇士楚籍先生,凭对方的实力,在皇宫十日游他都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上了马车,白承立刻拉死窗帘,不敢让一丝光透进来。
车厢的空间被黑暗吞噬,疾马奔驰与轱辘转动的声音充斥这个狭小的空间,小半晌,白承忽然脱下了外套。他蹲在钟齐面前仰着头,低声道:“擦擦脸。”
他以为有洁癖的钟齐会拒绝,但对方却一言不发,白承当他默认了,取来相对干净的那一面,轻轻为他擦拭下颚。
还在流血,脸颊下凝聚着数不清的血珠,白承怎么擦也擦不完。
不知道钟齐疼不疼,白承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脏被谁紧紧攥着,眼眶微微发热。
颤抖的呼吸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轻易就被钟齐捕捉到,他伸手握住了白承的手腕,随后缓缓抬起眼帘,让管家俊秀的脸烙在眸中。
美人泣泪,我见犹怜。
钟齐泣血,妖冶怪诞。
同时却也摄人心魄。
钟齐看到白承眼底的情绪,他拧起眉,满脸不解。
“为什么难过?”
白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是难过。
“你疼吗?”
其实只要听到了白承的声音,钟齐心里什么怒火杀意都能瞬间消散,荡然无存。他难得老实起来,摇了摇头,也不瞒他,说了句:“现在还好。”
那就还是在疼,而且刚刚比现在要疼。
白承不敢想象眼睛这么脆弱的部位疼起来该是怎样的钻骨挠心,他叹息一般舒了口气,已经记下了对方欺负小朋友的这笔仇。
钟齐凝着他,心情很复杂。
就算是发生过身体关系,这个人的行为也太越矩了。他回想起管家出现那一刻自己的心境,又想到对方奋不顾身的行为,脑袋就像一团浆糊似的,被搅得糊里糊涂。
钟齐情不自禁俯下身,靠近管家,低声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承心里一惊,险些以为钟齐是想起了什么,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推测钟齐正是因为没有想起什么才会产生这种疑问。
他小心翼翼:“我只是您的管家,白承。”
“管家。”钟齐嗤笑道,“爬了我的床,又奋不顾身来救我的管家?”
话里毫不掩饰的讽刺稍稍扎了一下白承的心口,他很无奈,却也能理解钟齐。
苦于有话不能直说,白承抿了抿唇,道:“是的。我是您的管家。”
“一个,全心全意爱慕您的管家。”
作者有话说:
钟齐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虐老婆,你要火葬场了【bushi】感谢在2021-11-27 21:08:07-2021-11-28 21:1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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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天罚者(十一)
卧槽?钟齐是受?!
车轱辘偶尔压过了一颗凸起的石子, 车身左右晃动,细细的链子有节奏地摆动着。钟齐眨眼,豆大的一颗血泪「啪嗒」就落到了白承白丝手套背面儿仅存的块干净地方上。
不知实情的话, 还以为这崽子是感动哭了呢。
他把「爱慕」两个字放在舌尖磨碎, 品出一点甜味,又本能地要去厌恶它。
可一切纠结都被白承指尖的温度抹去了,钟齐像是只趋光的飞蛾, 追着对方怜悯的一点点温度,步步向前。
他头昏眼花的,像醉了酒,一下就把白承压到了地上。
白承不舍得摔疼他, 好好抱着, 指尖热意源源不断渡过去。
他很庆幸自己能有这么逆天的治疗能力,却一点儿也不想用在钟齐身上。如果可以, 他希望这个臭小子一辈子都别受伤, 但他好像跟身体损伤杠上了,每回副本都没能获得一点儿平安,非得见血才能高兴。
初见成效,钟齐血泪速度慢了下来, 保持紧绷的神经在白承的抚慰下逐渐松缓, 所以人也困了。
白承都懂, 揽着他慢慢地拍抚钟齐的背。他发现和对方身体接触的面积越大,钟齐好像的伤势就恢复得更快些。
钟齐也发觉了, 他觉得喜欢白承的手,喜欢这个人和自己肌肤相亲, 钟齐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得了渴求肌肤相处的疾病, 完全离不得白承。
他口干舌燥, 脑袋混沌,又偏偏身体很清醒,在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衣扣解了一大半。
都是血,搅和在两人之间,险些分不出谁是谁。
他们在赤色中拥吻,黑暗里谁都看不清谁,灵魂和心相互交缠,难分彼此。
马车什么时候停了也不知道,外头人等久了,还以为车厢里出什么事,刚准备开门看看,被眼疾手快的米觅给拦了下来。
妈的车都动成那样了,瞎吗?!
米觅巧言巧语地赶走周边的仆人,自己也躲得远远地,生怕吃到一点狗粮。
等夜幕降下来,天黑好久,米觅倚在远处树根儿旁睡了一觉,车门才被人从里头打开。
她眼见穿戴整齐的白承浑身是血迈出长腿,他先下了车,又回过头把车上昏过去的钟小齐给扛了下来。
钟小齐跟个麻袋似的挂在他肩上,米觅心中大惊。
卧槽?钟齐是受?
能降服这只小怪物,承哥威武!
米觅赶忙跑过去,担心地问:“他们动手了?”
白承和钟齐的实力米觅十分了解,能伤到他们俩,对方一定是棘手的人物。白承是怕隔墙有耳,没回话,单等帮钟齐洗了澡扶回房,白承才有心思整理自己。
再晚一点,米觅躲开仆人们,才敢到白承屋里,还从口袋里挖出一封崭新无比的信。
“王柏力在你们出门后没多久就把人带走了,下午时候派人传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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