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驽尔轻声回应,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如果以前的誓言已经遗忘,那么我可以重新许下一个誓言……”
“不!”塞罗摇了摇头,用力地眨眨眼,把泪水从眼眶当中全部挤出去,他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明亮胜过星辰,“如果驽尔只是因为一时间迷茫,或者是只是同情我,我不需要这样的誓言!”
“那我,应该怎么来安慰你,抚平你的不安呢?”驽尔用拇指轻轻拂去塞罗眼角的泪水,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温柔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就这样……多抱我一会儿……”塞罗难为情地低下头,内心已经将刚刚,看上去是在无理取闹一样的自己给骂了一个遍,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贪恋一些温暖,“让我这样……多一会儿……”
“如你所愿。”
驽尔紧紧地拥抱着塞罗。
温暖而又明亮的光线,海面在他们身后,散发嶙峋波光,为他们的身影镶嵌出一圈金光闪烁的描边。从窗户往里看去,他们相拥的画面,仿佛被时光定格成一幅油画。
驽尔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感受塞罗颤抖的肩膀慢慢平静,因情绪激动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平复。他的呼吸变得规律而又均匀,甚至还出现了轻微的鼾声……
鼾声?驽尔低头一看,塞罗缺觉刚刚又哭了一场的塞罗,竟然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小家伙……”驽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塞罗打横抱起。走到蝴蝶酒吧外面的长椅上坐好。他低头凝视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小塞罗——眼角红红的,眼皮点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迎春花洋洋洒洒,随着阳光一起落下。落在驽尔的肩头,落在塞罗的黑发。
寒冬终究被暖春所替代。依照沿袭数千年的传统,斯刚第王国的人走上街头,为了庆祝冰雪消融的春季而跳舞。
少女提着满是迎春花花瓣的篮子,抓出里面的花瓣,向路人撒花祝福。她一眼瞥到坐在酒吧门口的两名男人,蹦蹦跳跳地向着他们走去。
高大的银发男子对着她摇了摇手指,而后缓缓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嘘——!”
她站住了脚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美丽而又和谐的画面。在她的身后,游、行队伍跳着欢快的经过,领头人高亢嘹亮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看春光明媚,愿此时常有,我无可报你,唯携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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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塑日节番外——所谓的情人节是要和情人一起过,才叫情人节。
五月塑日节是整个光辉大陆最为古老的节日,它的开始要追溯到上古时期。可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无从得知。在数万年之前,神木精灵还在统治世界时,就已经有五月塑日节了。
世界树倒下之后,神木精灵们在历史的长河当中消亡。他们留给这个世界最大的遗产,就是这个为有情人而准备的节日。历经岁月变迁,没有什么比“爱”更加长久。
传说中,情侣只要在五月塑日节这天,可以一起观看日出。那么他们此生,将永不分离。如果每一年都能够一同观看日出,那么他们将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
离五月塑日节还有七天,塞罗就已经开始筹划怎样才能和驽尔一起观看日出了——根据他最近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这一点对他来说,还真的有些难。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办法了,吧?
“你很黏人啊!”塞罗不耐烦地推开靠过来的驽尔,顺带还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我都说了很热了,叫你不要靠近我。这该死的鬼天气,还没有到仲夏节就这么热!”
“你不觉得是你穿太多吗?”超无辜·被推开·没脾气·驽尔摊开手,指着塞罗身上的羊毛披风,“这个天气还穿着冬衣,当然很热。”
“不,你是靠过来,我才热!”塞罗端着六大杯啤酒,用肩膀顶开一条路,“所以你别靠过来了!你那么闲,为什么不去把屋顶修一修?仲夏节之后说不定会有台风呢!”
“我昨天才修过。”超无奈·又被凶·没办法·驽尔摊开手说,“门廊的廊柱也加固过,每一块地板都重新钉过……”
“那就去一边站着!”塞罗头也不回地说。
驽尔走回黑暗角落,抄手看着塞罗。阴影当中的男人,静静看着塞罗和酒客们说笑,看着他忙碌得满头大汗,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驽尔的眸色,越来越深沉。
这几天酒吧关门都很晚,塞罗洗过澡,洗掉一身臭汗,钻进被窝就睡。他始终抗拒着一切接触,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不,还是有点例外。后天就是五月塑日节。塞罗已经在心里计划好——首先,今天晚上要睡饱。第二,明天晚上要早点休息。第三,后天早上要比驽尔早起床,这样就可以在日出之前,把他叫起来。两个人一起观看日出。
一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塞罗洗澡的时候都在偷笑。到时候,驽尔会不会喜欢这个惊喜呢?真希望驽尔和自己也一样,盼望着两人永远在一起。想到这里,塞罗忍不住捧起一把水,捂住自己的脸,以防止笑得太大声。他是如此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当中,以至于没有发现浴室的门被推开。
“塞罗,我们得谈谈。”驽尔面色凝重地出现在门口,顺手带上了门,“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我很好啊!”塞罗调皮对着驽尔挤出一道水柱,“就是有点累了,我洗完就去睡觉。驽尔要用浴室吗?我很快就好。”
驽尔猛地冲到他面前,逮住他手腕的力气有些大:“你在躲着我!”
塞罗身体剧烈震颤,说出口的话有点心虚:“我,我没有啊……”
“没有?”驽尔轻松地将他从浴缸当中提了出来,“看看你,为了不让我靠近,说热还穿那么多,你身上都长痱子了!”
塞罗低头一看,果然身上起了不少小疙瘩。他眨了眨眼,目光飘忽不定,心虚得要命。“我只是,感觉到冷而已啊!”多年练就的睁眼说瞎话能力,在这一刻完全不起作用,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话,更不要说是驽尔了,“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
“这几天你为什么躲着我?”驽尔满脸严肃地逼视他,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很好,是新来的吟游诗人吗?你和他看上去很亲密。”
“啊?”塞罗不知道驽尔为什么会那样想,五月塑日节前夕,酒吧里新来的吟游诗人确实年轻漂亮,长了一副风流多情的样子,可是塞罗根本对他没什么想法。充其量就是觉得,这个家伙说话很有趣罢了。
现在驽尔这样说,塞罗不由得弯曲了眉眼:“嗯,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歌声也很动听。我觉得自从他过来唱歌之后,客人变得更多啦。看来我得多雇佣一名侍应,不然我和唐娜两个人可忙不过来。”
“是吗?”自觉是个无趣男人的驽尔,看上去有些泄气。
“嗯,驽尔不这样认为吗?”塞罗歪着脑袋,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哦,我知道了!驽尔你这是在吃醋呀!”
“没有。”驽尔面色平静地否认,丝毫不给赛罗再辩驳的机会,“你喜欢就好。我先去睡了。”
这一夜,驽尔再也没有和塞罗说话。
接下第二天也是。
不过,塞罗第二天没有再穿冬衣。
五月塑日节当晚,驽尔还是没有和塞罗说话。他们背靠背躺着,明明睡在一起,距离却感觉好远。塞罗强行按捺住翻身过去抱住驽尔的冲动,硬生生地忍耐到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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