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罗赶紧跑过去,把驽尔的脑袋重新放在腿上。“抱歉,抱歉,驽尔。”塞罗的手忙脚乱地用小手胡乱拍打掉驽尔头上的尘土,急切地爱抚他苍白的脸颊。邀功般地把哨子放在他眼前晃动,“驽尔你看!我找到哨子了!”
即将熄灭的营火照着驽尔的脸,让他看上去满脸病容。“你……”他虚弱地抬手,轻抚上塞罗手臂伤口旁边的皮肤,“受伤了……”
若不是驽尔提醒,塞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手臂上还有伤口。他明明以前都怕疼得要命,只要皮肤出现一个小口,他都会乱叫乱嚷个不停。而现在,他不仅忽视了手上的伤口,还因为搬运驽尔,让伤口有一点撕裂。
明明应该疼痛难忍,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是啊……”塞罗伸出指尖碰了一下,立即痛得嘶声,“没关系,一点都不痛!驽尔你哪里不舒服?”
驽尔指了指哨子。塞罗明白他的意思——召唤愈伤蝴蝶。
嘟嘟——!
随着清亮的哨声,黑暗被彻底驱散。
天亮了。
在自然的光芒当中,愈伤蝴蝶果然是散发着黑色微光的形态。它们停留在塞罗受伤的胳膊上,很快就治愈了塞罗的伤口,而后,化作一道黑烟失踪。
“嗨!你们还没治疗驽尔!”塞罗想要抓住一只,却只抓到一手的黑烟。他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低头看向虚弱憔悴的驽尔,“该死,它们不听我的话!钉起来做成标本算啦!”
“这是个教训……男孩……”驽尔缓缓开口,好似久病不愈的病人,“不是愈伤蝴蝶可以治疗……”
“什么教训?”塞罗抱住驽尔的头,低头凝视他。
驽尔闭着眼,长久没有开口说话。就在塞罗以为他已经睡过去时,驽尔才说:“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塞罗嘟着嘴,瞥了一眼即将熄灭的营火,“我去弄点柴火。”
“不……”塞罗还未起身,就抓住胳膊。从抓住他的手上,传达而来的力量,并不是十分强大。驽尔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他现在的力气还比不过一个十岁小孩,“别走……扶我起来……”
塞罗将他扶着,靠墙而坐。驽尔蜷缩双腿,把脸放在膝盖上,手臂垂在两侧。“你要记住……”他虚弱地开口,伴随着胳膊的轻微抽搐,“男孩……暗影之力……有危险……不要过度……使用它……”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片刻,看来真的是累得不行。
“是的,我记住了!”塞罗飞快地回答,一屁股坐到驽尔身边,“你也知道对吗?”他咬了一口下唇,语气当中满是怨恨,“该死,白熊也知道啊!对不对?他看起来很了解你!明明知道你和铁拳打过,消耗了很多力气。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
驽尔没有再开口,他闭着眼睛,银发柔顺下垂,搭在他的脸上,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驽尔……”塞罗手撑脸颊,静静地看着驽尔的睡颜。这一刻,驽尔那张虚弱而又憔悴,且布满疲倦的脸上,却有着难得一见的安详。“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事情,你都可以为我而做。为什么你就不能亲口对我承认你喜欢我呢?”
“我下次……”本来塞罗以为睡着了的驽尔却低声回答,“不会再放过你……”
塞罗吓得背后肌肉紧绷,生怕驽尔再跳起来对他乱来。可是驽尔这次真的是睡着了,好久都没有动一下。为了确认,塞罗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脑袋。
没动。
好吧,他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塞罗靠在驽尔身边,闭上眼睛就觉得犯困。干脆和他一起睡过去。
他们在这个洞穴内呆了一整天,塞罗寸步不离地呆在驽尔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阳光照射进洞穴内,照在的驽尔胳膊上,让他看上去苍白得几乎透明。
塞罗不敢离开驽尔去找柴火,或者去给他弄水。放着昏迷的驽尔离开,他一刻都做不到。到了晚上,天气有些冷,他把他们的衣物一起盖在身上,紧紧地靠着驽尔。
但是,这还不够。
驽尔在出冷汗,还在发抖。他嘴里不断发出梦呓一般的轻哼,双臂抽搐颤抖——那些暗影蝴蝶,整天都没有回到他胳膊上——甚至,塞罗听见了他微弱的呻、吟。
塞罗从未听过驽尔呻、吟,即使是在□□遭受了巨大创伤时也没有。这些微弱的呻、吟,让他的内心止不住地发慌。
以前塞罗并不信仰任何神明,现在他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明期待——希望驽尔会没有事。
紧皱的眉头,显示出驽尔正在经历极大的痛楚。他的嘴唇都没有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色彩一般。
洞穴里已经没有柴火可以燃烧,塞罗的目光落在驽尔那一套世界蛇兄弟会的制服上面。曾经代表着驽尔的过去的衣服。
他心一横,将那些衣服一件件丢入火中。
皮革烧焦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却可以带来一丝温暖。塞罗用驽尔的外套遮住他的鼻子,靠着他渡过了一个漫长而又艰苦的温馨黑夜。
当晨曦再度刺破黑暗,驽尔从睡梦当中醒来。塞罗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流着涎水,睡得正香。驽尔的目光柔和下来,擦掉他嘴角的水渍,轻声呼唤。
“醒醒,小懒猫。”驽尔低下头,柔声在他耳边说,“太阳已经很高。我们得离开这里。”
塞罗睁开迷惘的双眼,不解地盯着驽尔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驽尔!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你睡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呢!”
“嗯。”驽尔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塞罗发现,他的暗影蝴蝶,还有那些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上。“我没事。不过你很快就会有事。”
听见他还在开玩笑,塞罗既难为情又高兴。“你口渴不渴?”他跑过去把水壶拿起来,对着驽尔狡黠地坏笑,却在驽尔伸出手时把水壶拿着放在唇边,“你想喝啊?不给你!”
驽尔无奈摇头,看着塞罗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吞下几大口水,得意地冲他挑眉。
水壶被丢弃在地,里面没有饮尽的清水潺潺流淌,湿润了洞内黄土。塞罗鼓着腮帮子,和秋天里储藏食物的松鼠一样。他扑进了驽尔怀中,歪头寻到对方干裂的唇瓣,
清凉的水从塞罗柔软的唇瓣中徐徐渡入,一条灵巧湿滑的舌头趁势钻进口腔,以生涩的技巧轻易挑起来炽热的火焰。
两人的鼻息逐渐粗重,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了一起。
清水顺着嘴角溢出,流满下巴。
舌头小猫般的轻轻舔舐对方的唇瓣,把那些裂纹舔到消失不见。塞罗终于舍得放开那柔软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分开。
“多好的蜜酒。”驽尔抵住塞罗光洁的额头,拇指轻轻摩挲他精巧的小下巴,轻柔地为他拂去水渍,“我应该感谢你,不是吗?”
“什么蜜酒?”塞罗不解地吧砸吧砸小嘴,哪儿有什么蜜酒味道,分明只是清水而已啊!“这下可真的完蛋啦,驽尔你的味觉出问题了。是清水,清水啊!”
“不,没有。”驽尔轻轻在他的红唇上啄吻一口,“如果,仅仅只是清水……为何会如此甜蜜,又如此醉人?”
驽尔缠绕着粗糙绷带的拇指轻轻揉搓塞罗红透的耳朵,塞罗低下头,敏感地颤抖躲闪,轻轻的喘息撩拨着驽尔的心房:“我……我把你的衣服烧了,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驽尔手指瞬间僵硬,顺着塞罗的目光,看见灰烬当中的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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