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情敌儿子的娃后带球跑(9)
这么一会儿工夫,畅欢园里面匆匆来人了,官府的人也到了,将看热闹的人都驱散。
姜初亭也起身缓步离开,他耳力好,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其中一名官兵正跟同行的人说起,原来,一年多前另外一家青楼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也是一个小倌儿得了这种怪病,肚子里长东西,大夫治不好,他受不了疼痛折磨,吞毒自尽了。
姜初亭走已经走远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有人将那具尸体给运走了,地上的血红得扎眼。
看似没问题,可又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姜初亭正沉思,身后有很轻的足音缓缓靠近,在听到那声若无所无的低笑声之后,将已经微微出鞘几分的剑压回。
姜初亭继续往前行,肃然思考,是该自然而然转过头去同他打招呼的好,还是该装作不知道被他吓一跳的好?
容不得他想这么多了,腰上已经圈上了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他被人从身后拥住了。
林知开心的声音响起,“楚然,你终于来了!”
这动作太过于亲密,姜初亭身体几乎是本能的颤了一下,就像是被吓到的样子。他不排斥林知,却为林知感到别扭,于是不动声色将他的手给解开,转身和他面对面,笑问:“我来迟了么?”
“没有没有,是我来太早了,望眼欲穿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林知身形灵秀挺拔,一身紫色窄袖衣衫,不长的黑发用发带束着,肤色莹白无暇,笑颜灿烂,虎牙尖尖,眉眼间俱是潇洒的少年意气。
他说话间,光华流溢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盯着姜初亭的脸,目光有种说不出的专注和真切。仿佛看着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贝,他道:“不过楚然,你的警惕心要提高一些了,就算想事情,也该注意四周,我方才故意加重脚步,你都没察觉到,还被我吓一跳。若是换成有不轨之心的人,你就危险了。”
姜初亭露出些许受教的表情,点头道:“多谢,刚才确实有些走神,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知又望他片刻,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姜初亭不明白他为何笑,目光微露不解,“怎么了?”
林知原本含笑的眸里却添了几分伤感,对他道:“你跟我道什么谢,还一本正经的。你别再跟我这么客气生疏好不好?就像我小时候一样相处,不好么?”
他说着突然将脸凑近了,姜初亭都能他清澈的瞳眸里清楚看到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嘴角略微紧绷,面上去还是一派平静之色。
林知牵起他的双手,让他摸自己的脸,端详着他问道:“我这个样子不好么?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小时候那张长满毒疮的脸?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再去当年摔跤的地方滚一圈儿好了,准能够跟那时候一样,我……”
他越说越离谱,姜初亭蹙眉打断他:“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就是看出来他居然是认真的,姜初亭才生气,更无法理解,严肃地说道:“不可如此任性。”
“好,我听你的,可是……”林知将脸贴在他温热掌心蹭了蹭,眼神里的依恋深切浓烈到几乎让人不敢去直视,“楚然,我一直都没法忘记你。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见到你,你别再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
眼前的这个林知,和当初恶狠狠骂他死断袖的林知交织在一起,姜初亭再度感到混乱了。
与他那双真挚的黑眸静静对视,胸膛起伏一阵,姜初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缓慢抬高了一只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低叹道:“傻孩子。”想来也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便如他所愿吧。
第8章
一起到了吃饭的酒楼,林知雀跃无比的领着姜初亭去定好的雅间,嘴角翘起的弧度就没有落下去过。
两人在桌边坐下,姜初亭坐在林知的右边,等他转眸打量了下屋内雅致的环境,一回头就发现林知已经将凳子拖到了他的身侧,正扑闪扑闪眼睛看他,两人之间差不多就只隔半个拳头的空隙,与贴在一起也并无甚分别了。
对于他各种自然而然亲密的表现,姜初亭心中还是略微不适应,不过来这儿就是为了让他高兴,一切随他了。
姜初亭不由笑道:“你总看我做什么呢?”重逢后,林知好像很喜欢盯着他的脸看,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觉得很神奇。”林知歪头冲着他笑得十分好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长大了,你却没怎么变,跟我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楚然,你是会驻颜术吗?还是神仙偷偷下凡来了?”
易容丹的效用是会随着年龄增大有相应改变的,都快十年了,姜初亭本身多少是有些改变的,只是可能跟九重天内功心法有关系,又或者是自身的原因,他本人容貌变化确实不算大,所以易容出来的楚然跟当年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但林知也太夸张了,导致他竟然语塞了片刻,才忍不住垂眸浅笑了一下,摇摇头:“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林知凝视他这抹轻绽的笑,诚挚道:“我说真话呢,你以为我是恭维你吗?你在我心里,跟神仙也没差别了。”
姜初亭心头突了一下,笑容不变,低声道:“是么?”倒了杯茶水,搁在他手边。自己也端了茶杯喝起来。
并不是错觉,他越接触,越能感觉到,“楚然”带给这孩子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许多。不管是行动还是言语,林知都对“楚然”表示了十分热烈直白的喜爱,甚至崇敬。林知因为小时候的那段记忆,把他在心中的形象塑造得美好过火了。
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林知想的那样完美无缺,恍如天人。
假如真被林知发现了楚然其实就是姜初亭,那么到时候,林知不仅是痛恨恶心他更甚,肯定还会因为心中的完美被彻底破坏殆尽而感到暴怒。
他只希望永远都别有这么一天。
林知一刻不住的跟姜初亭说话,还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姜初亭佯装才知道,恍然道:“安阳的林家,原来你是林家的少爷。”
“嗯。你听说过?”
姜初亭道:“当然。”安阳的林家,谁人不知呢?
林知又对他道:“我娘一直不让我离开安阳,那次是我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姜初亭以为他是玩心重,想出去玩,却听得他继续道:“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一个人,不过,我都还没找到,就中毒被你给捡到了。”
找人?是了,姜初亭当时确实问过他,他说要去找一个人,可具体是找谁,也没告诉他。林知不愿回家,又中了毒,姜初亭就将他留在身边照顾,并不加以追问。
可此时听他说起,心里蓦地就涌上一股感觉,放下茶杯,看向他温声问道:“你还那么小,一个人跑出去想找谁?”
“找一个……”林知仿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皱了皱眉才道:“找一个我从小就讨厌的人,就想看看他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但我娘一直不准。前段时间倒是见过了,比想象中的还要讨厌……哎,好不容易跟你说说话,讲这些不相关的干吗。楚然,不如讲你自己吧。”
子阙死之前,让林惜发过毒誓,林家的人都不得再去寻他麻烦。姜初亭几乎可以确认了,林知口中那个从小就讨厌,林惜还不让找的人,就是他。
原来林知小时候跑出来,是为了他。可荒唐的是,那时候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现在,他知道了,林知却被蒙在鼓里,还亲亲热热的对待他。
“讲讲吧,你都去了哪儿,干了什么,我好想听,好像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林知一脸期待的样子,姜初亭弯了弯嘴角,如鲠在喉。他很想对林知说,我其实就是那个比你想象中还要讨厌的人,你其实也并会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事。
隔了片刻姜初亭才语气自然道:“我的经历很沉闷的,着实没什么可讲,我怕你听了会睡着。”
“难得跟你在一起,这么宝贵的时间我怎么会睡着呢?”林知头一歪,靠在姜初亭的肩头,催促道:“你快讲快讲,我要听。”
姜初亭易容行走江湖这些年,并不只是简单的走走看看,凡是遇人有不平冤屈之事,不分大小轻重,他都会竭力出手相助。也不是为了博名声,随性随心罢了,救下林知便是其中一件。
他固执要听,姜初亭随便挑了几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讲了,结果,林知望向他的眼神更加熠熠生辉,“楚然,你真好啊,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这傻孩子,他说的不过是帮老人背柴修屋,帮小朋友上树取风筝,给腿受伤的小狗裹伤之类举手之劳的事,怎么一到他嘴里,好像变成了丰功伟绩一般?他对楚然真的已经是一种盲目的吹捧了。姜初亭将心底那股想叹气的欲/望强制压回去,勉强的笑了笑。
不一会儿开始上菜了,小少爷特别阔气,各种珍品佳肴叫了满满一桌。林知特地用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姜初亭夹菜,边道:“还记得我脸上长毒疮,疼得嘴巴都张不开,每次喝药吃饭都是你一点一点喂我的,我总是哭闹,但你很有耐心,从来都是温柔的哄我,不跟我发脾气,我当时就经常想,永远都不要跟你分开,否则,满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你了。只可惜,我还是失去你了。”
姜初亭对林知这种不经意的用力夸赞选择性忽略,眼见碗里越堆越满,无奈道:“林知,行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也快吃吧。”
“我不要。”林知举杯饮了口酒,目光迎上他看过来的双眸,笑道:“我要慢慢地吃,这顿饭的时间就可以再久一些,你也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他这话说得过于可怜又可爱,姜初亭心中一软,搁下筷子,柔声道:“林知,离别本是常事,不必太伤感了。我已经知道你家住在哪儿,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