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情敌儿子的娃后带球跑(60)
随着那个身形纤瘦的人掀开兜帽,微微抬起头来,露出整张秀美的脸,姜初亭的话戛然而止,眼睛闪过惊讶。
竟然是林惜。她怎么会找来?
林惜死死盯着他的脸,眼神里俱是深切的痛恨之色,嗓子压得冷沉无比,“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这是认不出我了?”
姜初亭眉尖抽动了一下。她这话何意?难不成林惜知道他的身份了?不动声色淡声道:“阁下何出此言?我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林惜听他否认,笑了数声,再望向他时,眼眸如刀刃般锐利:“你还真是够镇定啊,可是你知不知道,别说是易容了,你就算化成灰我都会认出来的——姜、初、亭。”最后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子阙当年虽然和她成亲了,可是内心从未安分过,每天要么避开她看书,要么埋头练字作画。
练字练的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作画是画的这个男人。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甚至他的背影,神态气韵是那样的惟妙惟肖。林惜有时候还看到子阙目光温柔地对着画像说话,仿佛纸上的不是画,而就是他日思夜想那个活生生的人。
她嫉妒得发狂,有一次将画全拖出去院子里烧了,子阙就冷冰冰盯着她,然后继续画。她后来也不烧画了,就强忍着嫉妒和仇恨在窗子边看着他画。
林惜虽然和姜初亭并没见几次面,可那段时间把姜初亭的画像看得太多太多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对他的熟悉也不比子阙要少了。
方才在客栈外,她看到和林知在一起的他。
如果没有乔寻那封信,或许她还不能在短时间内察觉,可这次就是已经知道了来亲自证实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心口就已经如同霜雪覆盖,一片寒凉了。
这种敏锐而熟悉的直觉让她明白,乔寻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她的宝贝儿子确实跟她的夫君为了同一个男人昏了头。这根本就是想让她去死!
姜初亭听她已经直呼出名字了,心猛地一沉。看来果然是暴露了,他知道纸包不住火,可还是觉得未免太快了些。
而且林惜如果知道了,林知那边肯定也瞒不过了……
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姜初亭握剑的手攥紧了些,清冷的黑眸望向林惜。
这个女人虽然完全没有林宣的手段和魄力,可是那种几乎是病态的偏执却是跟她母亲如出一辙。她肯定之前就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但她并没有立马冲上去告诉林知,而是单独来找他。
他清楚,林惜肯定不是来跟他好好商量的。
姜初亭沉默片刻,问:“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还想继续和林知在一起,就始终越不过林惜这里。他不能对林惜做什么,但是林惜可以对他肆无忌惮,因为林知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在林知心里,姜初亭这个人是远远比不过他母亲的。
“我想做什么?”好像他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似的,林惜哂笑了一声,才恶狠狠说道:“你当年不要脸勾引我夫君,闹得满江湖皆知,丢尽了颜面,现在又丧心病狂易容接近我儿子对我儿子下手,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我当然是要彻底除掉你这个祸害!然后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惜从来不对姜初亭做什么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子阙临死之前逼她拿肚子里的孩子发毒誓,如果林家敢对姜初亭动手,伤他一根头发丝,那么她的孩子就会胎死腹中,就算生下来也会暴毙而亡。
林惜因为即将失去他了痛心无比,哭着答应了,当着他的面发了誓。
这些年她一直记着这个誓言,也不让林知去找姜初亭,因为她多少还是有点忌讳。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林知不仅和他见面了,还栽在他手里,被他欺骗被他玩弄,她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她要杀了这个人,就算子阙知道了,也没道理怪她!
只是她害怕林知就算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仍旧执迷不悟,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姜初亭听了她的话不由又想到了子阙之死,忍耐道:“林惜,子阙当年究竟被你们林家逼到什么样的地步你应该最清楚,别自欺欺人了,也别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林知。”
林惜冷笑:“自欺欺人?有吗?这不是全江湖皆知的事?要不,你把你的说法也去跟林知讲一遍,看看他究竟是相信谁啊?”
姜初亭登时无话可接。
确实,说的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林知相信谁。这一点,他完败。
林惜是铁了心要在林知发现之前杀姜初亭,不留任何挽回余地。她不再多言耽搁时间,拍了拍手发出信号,有五个手持兵器的人闪身出现,两男三女,各个浑身充满杀伐之气。
姜初亭认出来了,其中就有三个是当年林宣身边的人,武功都很高。看来林惜是有备而来。
换做之前,他还有把握应战,可是现在,他只剩下三成的内力,想要应付全身而退,恐怕有难度。
姜初亭拔出长剑,澄然剑光划过他乌黑清冽的双眸,握剑的手白皙无暇,骨节分明。
易容丹又提前失效,他突然恢复了容貌。
林惜见他真容,更添憎恨,表情都狰狞起来。大喝命令道:“杀,快点,给我杀了他!”
*
林知运气也是不好,等他到铺子那儿却发现人家已经关门了。林知左右打听,又走了一段路,直接到人家老板家里去了,才买到了一些。
他买完东西天都暗了。急匆匆回到客栈,一推开房门,屋子里竟空无一人。
林知惊了惊,却比之前要冷静,因为那人身上有千里香,不论去了哪里,他都可以追踪。
正下楼,遇到了客栈老板,老板告诉他:“那位公子找我问了位置,去找你了,你们没碰到吗?”
楚然原来是去找他了。林知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刚才他找到人家家里去了,路线不同,楚然到铺子那边当然是寻不到他的。
林知赶忙朝外跑,再去接他,买来酸梅也抱在怀里,打算一见他就塞一颗到他嘴巴里,让他试试看会不会好受一些。
可是待他折回了酸梅铺,一路都没看到想找的人。
或许两人是错过了,或许他已经回到了客栈了……有种种可能,但林知在原地茫茫然站了片刻,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莫名眼皮直跳,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楚然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林知脑海里蓦地想到“姜初亭”这个人,他总是出现在自己周围,该不会是真的想伺机对楚然出手吧?楚然武功虽高,但那个姓姜的剑法也不差,如果真的对上……林知越想越觉得焦躁不安,将腰间的小竹筒打开来,里面蝴蝶大小的飞虫振翅而出。
本来是应该用一种小猎犬寻找起来更加快,但猎犬不方便携带,他就换成了这种叫谷蓝的飞虫,同样也能指引行踪。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谷蓝虫在夜色中闪着蓝色的微光,扑闪着翅膀转了一圈,认准一个方向飞去。
这边并不是回客栈的路。林知急忙跟上,心焦如焚,祈祷楚然只是去别处逛了,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姜初亭的预料是准确的,虽然招式还在,但内力大减,对付那五个人很是吃力,再加上他们听了林惜的命令,每一招都势在要他的命,不一会儿他就被刺伤。好在苦斗一番后,终于还是逃出来了。
姜初亭从习武有成,唯一一次被制服到无法动弹任人宰割就是为了找林知,落到林宣手上那回。
这次狼狈躲避着追杀,又是因为林家。
林家人大概就是他的克星。
虽然已经点了大穴止血,但胸前的衣襟还是全部被血氤湿了。姜初亭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他们,步伐踉跄地闯进一处大门敞开的荒宅,长剑支撑在地上却没撑住,喘息着单膝软倒在地。
他捂住突然抽痛的小腹,闭着眼难受地微微昂了昂头,月色洒落在荒院中,笼罩着他全身,将他苍白沾血的脸映照得越发惨淡。
比身体疼痛更甚的,是心中的痛。
事到如今,他要怎么回去面对林知?一想到原本的爱人即将知道真相,对他充满仇恨和敌意,他就心如刀绞。
傍晚的时候,林知都还说,要和他拜堂成亲。
林知,林知……
姜初亭眼睛酸疼发涨,将手腕的手串取下,缓缓按在心口处,希望能汲取到一点力量。
外面忽尔传来动静,姜初亭反应迅速,闪身到大门旁,贴墙而立。
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那人很快走到了门口,还突然定住了,姜初亭没感觉到杀意,应该不是追杀他的那几个。但他没有放松警惕,紧紧握着手中长剑,凝神细听。
倏听一道声音低喃:“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楚然!”
姜初亭听到这声音,已然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振翅之声眼前闪过一道幽蓝的光,林知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猝不及防,两人都望着对方的脸怔了怔。
月色皎洁明亮,林知黑沉沉的眼瞳盯了他片刻,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移动视线迅速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眸子骤然就是一缩,将他手中握着的相思豆手串抢过来,再看向姜初亭时,眼神突然就变得十分可怕。
他伸手用力掐住了姜初亭的脖子,厉声逼问道:“果然是你搞得鬼!你把楚然弄到哪儿去了?他的簪子他的衣服,他的手串为什么全在你这儿?衣服上的血是谁的?他人呢??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姜初亭被他狠狠掐得呼吸不畅,眼前一黑,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开始涨红,悲伤从心口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林知猝然松开他,狂怒吼道:“说,你快说!你为什么要抢他的东西,他人呢?!”
姜初亭原本就受伤失血,又被掐得几欲晕厥,身子不稳地摇晃了一下才嘶着嗓子,望向他低声辩解:“我没有对他怎么样,我也,没有抢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