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雪骤然被cue,浑身一个激灵,随后脑子一转,惊疑的张了张嘴。
真是托了沈木鱼的福!对他爹都爱答不理的靖王都开始关心他了!
他哥这药可珍贵了呢,就这样全给他了?!
又是送礼物又是送药的,这多不好意思。
“哥就给我吧哥,回头沈木鱼哪疼了再管我要都一样的。”谢观雪没察觉到他哥僵硬的动作,上前把药瓶勾走揣进兜,笑的十分荡漾,“谢谢哥,我太爱你了哥!”
谢观风:“……”
靖王不由得对谢观雪多了几分满意,“这么喜欢,本王改日送你一箱。”
谢观雪受宠若惊,“谢谢王爷!我可真是太——谢谢您嘞!”
险些嘴瓢,好在他反应得快,没对着靖王没大没小。
沈木鱼在一旁愣了愣,脑海中多了几个模糊的画面,总觉得靖王不止一次给谢观雪送东西了,顿时羡慕起来,还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
靖王都没送过他东西呢,怎么偏心。
一开始连颗糖都舍不得掏钱给他买,那串糖葫芦还是他软磨硬泡眼巴巴的盯着好久才讨来的。
他不甘的扯了扯靖王的袖子,瘪了瘪嘴,小声道:“王爷,那我呢?”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睛清澈充满期待,一眼就能望见他的心思。压低了的声软绵绵的带着点控诉,像把钩子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靖王的心坎里,软的一塌糊涂。
凌砚行目光暗了下去,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低沉的嗓音沙哑了些,性感又磁性,“沈大人想要什么,嗯?”
沈木鱼被叫靖王叫“沈大人”总有些羞耻,许是靖王平日里就是这么叫他的爹吧。
止不住蜷缩起了脚趾,沈木鱼望了他一眼,见靖王不像是挖坑等自己往里跳的样子,有些恍惚和欣喜。
他方才只是有些不甘心的随后一问,也没抱多大的期待靖王能真的赏什么东西给自己,与他而言,靖王不损他就不错了。
脸上闪过片刻怔愣,随即他低下头,打算把握好这个机会,矜持道:“想去旅游。”
靖王顿了顿,疑惑的眯起了眼。
结合先前许多案例,凌砚行料想这话后面跟着的不会是一个正经的地。
只是他到底吃了活在古代时代落后的亏,没能想出这话下面,还能接上什么。
怎么,游到他床上?
想到上一次吃什么面的笑话,靖王警惕了许多,抿唇不语,不敢妄下决断。
沈木鱼嘿嘿一笑,原形毕露,一手抓着靖王的衣袍把自己贴上去,一边捏指比心递上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殷勤:“去哪?好想去王爷心里。”
凌砚行豁然开朗,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
也不知是这套路的话听的太多,还是一回生二回熟,他对这些话的接受力好了许多,甚至还能听出些甜言蜜语的滋味。
沈木鱼倒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古人嘛,就是这样敢于直抒胸臆。
虽说说起来有点怪叫人不好意思的,但大周没有男男爱情,他就算是对着靖王大声说“我爱你”,靖王肯定也会理解成兄弟之间的那种!
沈木鱼说的算是小声,但以谢观风的距离和耳力,想不听到都难。
英俊硬朗的脸僵了僵,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沈木鱼,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忧伤。
谢观雪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抄笔记,心道下次要挨打了他就学沈木鱼的,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准出不了错!
靖王揽着沈木鱼继续射箭去了。
沈木鱼下盘不稳,虽是自认已经掌握了能射中靶心的精髓,但每每还是脱靶,射了几发觉得没意思,单看着靖王射。
谢观雪见缝插针,借机蹲了过来。
“给你。”是方才从谢观风手里拿去的瓷瓶。
不过不是方才那只,是来之前谢观风给他的那只,瓶子虽是一模一样,但意义不同,毕竟后面那只,算是靖王开金口赏的,他下回还要拿出去和朋友嘚瑟呢。
沈木鱼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靖王,摸了摸浑身上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挤眉弄眼示意他倒里面。
谢观雪一副恍然大悟的钦佩之色,竖起大拇指,拔了盖子把里面的粉末倒了出来。
“我哥叫我给你的,藏好啦。”
“嗯嗯嗯!”沈木鱼连连点头,叠好塞进衣襟里,低声道,“帮我谢谢咱哥!”
不拿白不拿,那可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大哥!还能害他吗!
谢观雪一口应下,偷偷看了眼靖王,见靖王收弓打算歇了,连滚带爬的要站起来让位。
不过随后谢观风拿着下人送来的弓站到了靖王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对视许久,比邻而立,同时拉弓搭箭,像是要比试。
谢观雪就又安心的把屁股放回了沈木鱼边上,盘腿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两枚新鲜的橘子,小声的好像街头对接的间谍:“我哥那拿的,陛下赏的可甜了,他叫我给你带两个。”
“还有这个,玉是陛下赏的,就是雕的时候出了些差错,我哥嫌不威风,他说合适你,叫我给你,哎可没有说你不威风的意思啊。”
“还有这个……”
谢观雪一股脑的把他哥托给他的东西塞给沈木鱼,发出一声喟叹,“我哥对你比对我都好,不过也是,打完匈奴和东瀛,我们应该好久都不需要打仗了,你现在在陛下身边当差嘛,王爷和陛下眼前的大红人!我哥肯定要巴结你!对了,王爷好像不太喜欢我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给你的就行了!”
沈木鱼本还被这些礼物砸的有些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闻言茅塞顿开,顿时飘飘然了起来。
他现在可不就是靖王和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你放心,我一定在陛下面前给咱哥美言几句,早日晋升四品!”
沈木鱼拍了拍胸脯,只是不敢叫靖王听到,说的还是极为小声的。
谢观雪用肩膀撞了撞他,“沈木鱼,真是太够意思了兄弟!”
“那可不,咱俩谁跟谁!”
两人盘膝而坐,吃起了谢观风给的东西。
.
靖王和谢观风已经射完了一箭筒的箭,未能分出胜负。
“敢撬本王的墙角,你还是第一个。”凌砚行说着又射出了一箭,轻松扎在了已经满是箭矢的靶心上。
谢观风抿紧了唇,也是没想到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弟弟会蠢的这么纯,叫他私下送,私下倒是私下了,但全给了。不但给了,每给一件还要附上一句“这是我哥叫我给你的”。
谢观风板着脸,面无表情追上靖王的箭,射中靶心,“还未成婚,公平竞争。”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能将从中作梗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你也是本王见过的第一个,谢将军不去殿前舌.战.群儒,还真浪费了一副好口齿。”
对着一个还未做出决定的人,才叫公平竞争,沈木鱼心意都不知道和他诉说了几回了。
只可惜靖王是吃尽了时代落后的苦,没法用“知三当三”这个词将谢观风钉在耻辱柱上。
尚未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没说服中书令前,一切都还未是定数。
谢观风抿了抿唇,没说话。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不假,但感情这事又如何说得清。若是沈木鱼当真也爱慕着靖王,他自然无话可说,可他却并未觉察到十分明显的两情相悦。
沈木鱼和靖王之间,仿佛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关系,像是主仆,又像是朋友,偶尔才像是爱人。
但即便两情相悦,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想争一争。
靖王瞥了眼显然还是要挖墙脚的谢观风,脸色阴沉,拉满弓,忽的转变方向,冲着谢观风的靶子射了一箭过去。
原先如刺猬般扎在靶心上的箭矢,被这一记打落了大半,狼狈的散落在地上。
谢观风蹙眉。
“公平竞争。”靖王将弓放下,睨了他一眼,沉声道,“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谢观风跟着放下了弓,抬眸和凌砚行的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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