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不忍心叫上进的侄儿失望。
凌砚行接过那串在太阳下晒得久的已经有些要融化的冰糖葫芦,低头凝视良久,张唇咬了一颗裹着脆糖浆的山楂球下来。
接着,他把剩下的递给了凌之恒,凌之恒欢快的接过,抱着就啃了起来。
凌砚行衔着那颗“不太干净”的山楂球,沉思是该吐掉还是吃掉。
甜蜜的麦芽糖却已经在口中融化,整个口腔都被一股甜的发腻的味道占据,比早上吃的糖人还要甜,凌砚行眉心不禁皱的更紧。
沈木鱼一边嚼吧,一边笑盈盈说,“山楂是酸的,咬碎了吃味道刚好。”
凌砚行下意识便将山楂咬碎了,果然一股酸涩从舌尖传开,解了甜腻的围。
沈木鱼弯起眼睛,粉嫩的舌舔了舔有些粘的唇周,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着凌砚行,嘿嘿一笑,“好吃吧?”
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化到了可以吃一根糖葫芦的境界了!
是谁说摄政王喜怒无常,他除了阴阳怪气分明很好相处!他沈木鱼今天就要为靖王正名!
凌砚行短促的“嗯”了一声,心里浮起一丝异样,带着凌之恒前往下一个摊位。
整整一日逛下来,东西买了不少,都有随行的护卫提前送回了靖王府,沈木鱼跟了一整天,虽然只得到那一串糖葫芦,但心里依旧美滋滋。
凌之恒吃的心满意足,瘫坐在马车上,看向沈木鱼的目光满是不舍。
可惜他上半年胡乱封赏了太多内侍,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皇叔同意,尤其是加官进爵这方面,否则他一定要让沈木鱼进宫陪他。
皇帝的銮驾已经等在靖王府门口,明日还要早朝,凌之恒起不了太早,只能今夜就回皇宫。
“沈木鱼。”
小皇帝被护卫送上了金龙銮驾,小小的身体坐在刻有龙头的辇上,能俯瞰所有人。
沈木鱼闻言脊背一挺,“到!”
小皇帝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靖王,嚅嗫了两下唇,“下次见。”
朕会想你的!
沈木鱼受宠若惊,一副惊喜的模样,冲小皇帝挥了挥手:“陛下下次见!”
“嗯!”
“陛下回宫,起驾——”站在銮驾边上的太监瞥了一眼这冒出来的愣头小子,撇了撇嘴,高声挥动了一下手臂上架着的拂尘。
凌之恒逐渐远去,沈木鱼感慨万千,还深深的看着一帮人离开的地方看的出神。
“这么舍不得,不如本王送你进宫。”
耳边蓦然飘来一句话,沈木鱼猛的回神,有些惊讶的看着男人。
真的可以吗?
他长这么的大还没进过皇宫呢,只看过故宫。
想到这里沈木鱼有些拘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故宫只有志愿者,现在的皇宫可还有天子居住,就他这样的“野人”,不会因为乱摸古董被抓走砍头吧。
凌砚行扫了眼快要拧巴成麻花的少年一眼,嘴角带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切了当内侍。”
沈木鱼听了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裆,一阵蛋疼。
凌砚行哼笑了一声,转身回府。
沈木鱼听见那声熟悉的鄙夷的笑,才知道自己这是被诈了!凌砚行竟然吓唬他!
一进府,沈木鱼就被管家刘伯拦住,被迫只能目送靖王远去,回他自己的房间。
老大夫过来一把脉,欣喜的说小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只要日后饮食多加调整,迟早能变成一个健康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于是第二日,老大夫一被人送走,沈木鱼再次被打包扔回了沈府。
沈阳愈才下朝回府,看着从墙的那头被扔进来的儿子,额头青筋直跳,顾不上中书令的威严,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
“混账!你还敢回来!来人,家法,上家法!!”
沈木鱼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连忙避开他爹,抱着院角的树躲在后面,龇牙咧嘴:“干嘛爹,没被靖王弄死,差点被你吓死!”
沈阳愈是十分传统且封建的老古板了,耳边听不得太多“死”字,他眼前一阵发晕,锐利的眼睛忽的注意到沈木鱼一直揉搓屁股的手,一口气提了上来,嗬哧嗬哧的险些晕过去。
他他他他和靖王……!
“混账!你给我滚出来!”
眼看着沈老头气的脸都红了,沈木鱼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合晕倒吓死个人,只好不情不愿的从树后挪出来。
反正他是沈家独子,沈老头也不会真的打死他。
实在不行他一会儿就喊妈喊奶。
“你!你!”沈阳愈胡须发颤,胸腔剧烈起伏,颤着手指着这逆子,“你和靖王……”
沈木鱼眼睛亮了起来,抿了抿唇,颇有些羞涩说,“我和靖王现在关系可好了。”
“嗬——”沈阳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木鱼连摔疼的屁股都顾不上了,抬起手冲上去接:“爹啊!”
沈阳愈昏迷了一个时辰,才被大夫扎针扎活。
沈木鱼实在没懂他爹又在生什么气,但怕自己出现在他刚醒的时候又把他气晕喽,只好躲在室外,悄悄拨开帘子探头去看。
沈阳愈谢过大夫,随后便紧紧抓着沈夫人的手,声音苍老了一个调,“夫人啊,木鱼是没救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再要一个吧!”
沈夫人:“……”
大夫:“……”沈大人我这还没走呢。
沈夫人嗔了沈阳愈一眼,眉心浮上了一层忧虑:“老爷,是木鱼他又闯……”
大夫连忙告退。
沈阳愈愤然道:“夫人,我当初便说那混账不安好心,现如今,他已然是和靖王滚到床上去了!”
沈阳愈有少年阴影,逃脱之后惶惶终日,后来查了许多资料,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是能做的!曾经也有高官子弟偷偷在家中豢养男宠的先例!
但这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寻常人根本接受不了!大周也从未有娶男妻的先例!
他堂堂中书令儿子不去找个正经姑娘成家立业,整日留恋青楼,现在是直接留恋到靖王床上去了!
他沈家家风严谨,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要脸做出此等有辱门风的混账东西!
沈夫人有些错愕,但打心眼里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对她的许诺,不相信他当真会和靖王厮混到一起。
“这其中会不会……”
沈木鱼已经震惊的从帘子后面跳出来:“我没有啊,我连靖王的院子都没摸到!”
沈阳愈刚被大夫扎下去的那股热血又开始往脑门上冲了,“夫人,你听听他说的!”
沈夫人赶忙给沈阳愈拍背顺气,担忧的看了一眼沈木鱼,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责备:“木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沈木鱼比谁都蒙,委屈道,“我一被扔进来,爹他就追着我打!”
他屁股还疼着呢,猛的跑了两步现在好像更疼了。
沈木鱼忍不住又揉了揉屁股瓣,心想等他见到靖王一定要和他告状这回的侍卫技术不行,用力太猛都把他摔疼了,下回能不能还让他的“老熟人”扔他。
爹和儿子不在一个频上,沈夫人皱了皱眉,“木鱼,你爹说你和靖王……厮混胡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沈木鱼这下回过神来了,他爹是黄眼看人污,以为他和靖王在搞基。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防止沈老头被满门抄斩!可怜他一个现代四好青年竟然稍有不慎就要体会一把古代砍头热!
“没有!我和靖王清清白白,昨个我们仨还去朱雀大街玩了呢,爹你思想不干净,噫~”
是否去了朱雀大街这倒是能查到,照沈木鱼这体格真要和靖王胡来,只怕事后要大夫围满床轮流救命。
沈阳愈半信半疑:“没同他乱来,你怎么一直捂着臀?”
“我被人扔下来摔到屁股了我揉揉还不行,不信我脱下来给你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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