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事迎头砸来,便没了合适的时机。也碍于实在没功夫腾出手,便没提。
但他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如今伤成这样、经历如此大难,还惦记这些呢。
金不戮听完心里发甜,却更急。斥道:“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旻毫不生气,只道:“兄弟所托是繁琐了些。若白兄忙不过来,便劳烦先看望金少堡主。这件事乃头等重要,最最是大事。”
金不戮冷道:“最最大事?他是你什么人,至于你伤中还这般惦记他。”
温旻笑了笑。善于隐藏心事的眸光却澄澈而缠绵起来:“我本不能对外人乱说的。但你是白兄,又对兄弟有救命之恩,我信你自会保密——实不相瞒,金少堡主乃我心上人。”
金不戮宛如被甜蜜的箭刺中,剧痛却又甘甜,浑身都是一僵。完全无法回答了。
缓了半晌,估摸着自己说话已不带情绪了,才冷冷道:“什么爱人。我不明白。”
温旻低头一笑:“就是说,我爱他。”
金不戮又是一惊,不由“啊?!”了一声。
温旻眼神含笑:“怎么,白兄觉得男人不可以爱男人么?”
金不戮心跳着扮出一声“呵”:“他也爱你?”
温旻笃定点头:“他还没答应我。但我知道,阿辽爱我。”
金不戮故意犟嘴:“人家还没答应你,你怎么就知道了?”
温旻勾起唇角:“白兄,若将来有个人一心一意地喜欢你,你也会知道。”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也喜欢你啊!
金不戮感动又有些紧张,忍不住问:“……你喜欢他什么?”
温旻眨眨眼,满脸的“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喜欢还分那么多?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阿辽之时,已经——就那么一下,已经喜欢他的所有了。”
金不戮听得喜悦又忘情,不由深深地看住温旻。
温旻见“白丁”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立刻话锋一转:“所以说,小弟不可让阿辽有丝毫担忧。白兄,请务必帮兄弟跑一趟吧!兄弟感恩不尽。”
金不戮顷刻意识到:我还是白丁呢!
赶紧站起身,扮作为难:“现在邺京城内已被维摩宗耳目铺遍了。我若帮你做了这些,难免被维摩宗的人发现。你竟为了自己的爱人,不顾兄弟死活么?!”
温旻赶紧摇头:“兄弟岂敢让白兄涉险?只是我宗绝不会公然同平安治结怨。只要你恢复白丁身份前去,不泄露孤山弟子的身份,定能平安无虞。”
温旻向来冷静敏锐,求人之前已都想全了。
他所分析的一点也不错——“白丁”若以平安治勇士的名头现身,莫说去趟菊坞客栈。便是直面简易遥,也能撑那么一时半刻。
但金不戮却不知自己是个怎么回事。
他明明很甜很高兴的。
可又有那么矛盾的一瞬觉得自己真的是白丁。小旻不要他了,为了一个不在眼前的人,要他去送死!
这么一想,简直是猪油蒙心,气不打一处来:“你怎知我一定没事?那金少堡主就算知道你出事,也不过伤心一阵子。你却要搭上我的性命去通知他!在你心里,我和他到底哪个重要?!”
温旻愣了愣,明显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问题。
回答得却很干脆:“这事没法比。我从不拿兄弟和爱人比。”
金不戮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心里很清楚:我问的什么鬼问题?
嘴上却忍不住气哼哼:“谁要做你兄弟!”
说完更觉不对。也没脸继续待了,摔下药盒便跑出山洞。
温旻一人留在洞内,十分莫名其妙。
看看金创药盒,又望望“白丁”消失的方向。心里奇奇怪怪地躺下了。
第269章 258. 你才是坏人呢!
金不戮虽然心情矛盾,却还是甜蜜地惦着小旻所托的。打算第二天以白丁身份去帮他找眼镜和娃娃拜堂的玩具。
夜间更是不舍得扔下小旻一个,靠在洞口随便歇了。
朦朦胧胧,他似乎是瞧见了那两个会拜堂的玩具小娃娃飞了过来。
小娃娃一下子长大了,如常人般大小。穿着喜庆婚服开心地笑。一个在前面飞,另一个在后面追。
追到一座山崖,前面那个娃娃站立不住,骨碌碌掉了下去。后面那个本高兴得紧,没想目睹爱人坠崖,霎时喜事便惨剧,惨叫着一起跳下崖。
金不戮看得一身冷汗,追过去想要寻他们。可山崖下漆黑一片,哪里还有谁的影子?
他着急且痛,也跟着大叫。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做了个噩梦。
额头还在渗汗,脑袋也不甚清楚。他只是惊恐地想:小旻……
掉下山崖的,是小旻……!
也没等自己醒明白,惊呼着“小旻”便往洞里跑。似乎真的是温旻又坠谷了一次。
温旻正躺在山洞里熟睡。感知有人叫自己,豁地睁眼,轻唤了声:“阿辽?”
待看清楚来者是“白丁”,他恍神道:“……原来是白兄。对不住,我做梦了。”
又道歉:“兄弟方才说话太失礼,把你气跑了。以为白兄再也不来看我了。”
金不戮望着温旻的生动的面容,心里渐渐踏实。
他终于肯相信,方才的只是个梦了。
自温旻坠谷开始,金不戮便常常做这样的梦。梦见温旻消失了,坠落了,永远离开了。
一醒来往往满头大汗,心头狂跳。非要看到温旻踏踏实实地在面前才能安心。
现在,金不戮望着近在咫尺的温旻,望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心里有个冲动。他好想告诉小旻,自己刚才被噩梦吓到了。想像往日那般贴在小旻胸口倾诉些害怕的事,等小旻来哄他亲他。
可他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形。只能勉强定住心神:“怎么会,我没有生气。不过去洞外透气罢了。
却又忍不住问:“你梦见什么了?”
温旻笑笑:“梦见了阿辽。我听得好真切,他叫我了。”
不是梦!我在你身边的!
金不戮心里在喊。身体却站在原地,只硬起心肠道:“你不过是受伤以致神思疲惫。等痊愈后神思归位,便不会这般多梦了。”
温旻笑笑地看着他:“白兄,小弟一直想说,你有点像我家阿辽。方才差点将你错认成他。”
金不戮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扮做暴怒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像他!”
温旻一本正经:“就是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还耍小性儿——你和他长得完全不像的,但不知为何,我却总将你认作他。可能就是脾气有些像吧,哈哈哈。”
还自己乐了。
金不戮慌张地冷笑:“呵,听说你乃维摩宗新一代智囊。竟然也是沉迷情色。”
温旻眨眨眼:“什么沉迷情色?白兄请莫乱说。我和阿辽还什么都没做过呢!”
突然又两眼冒绿光,喜滋滋道:“不过也差不多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和别人有什么了。”
眼睛色闪闪,还畅想起来了。也不知他说的“什么”是什么,更不知“差不多”是到底差多少。
金不戮看他那小色样,差点没羞死。涩着嗓子问:“你这般痴迷,不怕我到江湖上散布?”
“散布什么?散步维摩宗弟子对平安治的白丁说多痴迷一个人?谁信啊。”温旻哈哈直笑,“再说了,白兄也不是这样的人。我知你自是向着我的。”
“向着我的”——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有魔力。金不戮顿时偃旗息鼓,一句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他走到温旻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轻声道:“好了,别拌嘴了。明日我帮你去看金少堡主,安心睡吧。”
温旻大喜,更不睡了。反而握住金不戮的手:“谢谢白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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