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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历来小大人似的,很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是否够稳重、莫脆弱——当然,面对小旻除外。
今次被小七撞见了丢人的喂饭,觉得无颜见天下了。躲在群英灿后院的柴堆旁。虽然饭没吃完,过一会儿又饿了,也不要出去半步。
温旻念着他早饭午饭都没吃好,本想一把抱上楼继续喂饭。但又知他倔得很,怕惹他真生气了,来个“离我远点”。
眼见小七也失去了狗腿子的资格,最后只好托苑平说自己突然伤重,快死了。
苑平在生人面前有点讷讷的。受了如此重托去找金不戮,讷讷地说:“小旻快死了。”
“他怎么了?!”金不戮倏然抬头。
苑平道:“不知道。反正是不好了。”
金不戮见他说也说不清楚,一副抓耳挠腮的为难模样。起身跟他回了房。
进屋一看,温旻脸色苍白地靠在床里。床前小几上早没了饭,反而摆了一碗药。
他见金不戮进了屋,眼圈一红:“阿辽生气了,不要表哥了。”
苑平方才亲见温旻“犯病”,又着急又讷讷地说:“小旻刚才突然就站不稳,也不知怎么了。打死不肯让小婕看看,只是让我去找她端了碗药。”
金不戮对此坚信不疑。上前摸摸温旻的额头,探探他的脉搏,要喂他吃药。
温旻还闹别扭。让苑平走了,然后靠金不戮肩膀上,耍赖说:“表哥快死了。临死前,阿辽能不能亲表哥最后一次?”
金不戮不好意思,温旻就出主意:“我去插门。”
金不戮哪能让他起床呢。耐不住他闹,亲自去插好了门,再三确认不会有人再闯进来,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然后一勺一勺喂他吃药。
吃完药,温旻又回亲他两下。如此这般,才算了结这桩惨案。
但就此以后,温旻养成了个坏毛病。总喜欢拿着吃的往金不戮嘴边贴,要喂他。
金不戮也不太会拒绝——尤其不太会拒绝他。一来二去,被喂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就成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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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下午,苏梨又来了。窦胡后脚就追来,气得跳脚:“哎呀呀,这两个小子一个比一个不老实。咱们到他们的房里来干什么。”
苏梨道:“不是咱们,是我。二师兄你可以出去啦。”
窦胡看见温旻衣服都没穿严实。更是气急:“看看看看,穿成这样怎么见我师妹?!”
温旻也不着急,也不还口。反而腾地坐起了身。
他衣服本松垮垮搭着的,这一来,连前胸都露出来了。
窦胡慌忙捂苏梨的眼,不让她多看。
“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贪睡,还没穿好衣服。”温旻道,“苏梨妹妹和窦胡大哥几次三番来探望,实在过意不去。二位回去休息吧。”
窦胡和苏梨却没应他的话,而是不约而同地盯住他面前的空药碗。研究了半晌,脸色均有点变。
温旻本想收起药碗,却被窦胡一把夺了过去,在鼻子下好生闻了闻:“这是那胖小妹开的药?”
温旻脸色不变,声音却冷下来:“怎么了。”
苏梨心直口快:“好奇怪,怎么闻不出是什么方子?温旻哥哥,小婕给你吃了什么药?她那么小,别失手配错了。”
木范婕深得木先生真传,配药下剂皆有自己的秘密手法。这碗普普通通的药,愣是让万品楼柳老爷子的亲传弟子迷惑了。
温旻缓和了语气:“强身健体的普通补药罢了。的确是闻着难受。”
不经意收回药碗,送出去让伙计收走赶紧洗了。
他们一走,温旻又蔫儿了。靠在金不戮身边问:“早先阿辽不是说要去看萧二公子?几时动身?我叫阿平送你。”
金不戮看着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默默地帮他掖了掖被角,道:“你伤还重着,今天不去了。”
温旻眼里闪过一星星笑,一星星诡。继续枕他肩膀:“晚上一起吃饭啊,佳木姐让你一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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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伙计送来了一盘青团。软糯弹弹,草香扑鼻。
温旻拍手高兴:“这里的点心都好吃,青团尤其好吃。来,阿辽吃一个?”
见金不戮有些恍惚,先行自我表率,咬了一口:“嗯,好吃!”
金不戮虽然很饿,但是对温旻的行动很是惊恐:“小旻,你是不是有点哪里不对啊?”
中午他不是刚吃了许多?简直是自己的两倍。过会儿又要吃晚饭了,这一天是打算吃几顿?
温旻皱眉:“确实还很饱。但也不能浪费了……要不阿辽帮忙吃些吧?张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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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点儿短,是因为想把一个比较重要又统一的内容凑在一起,放在下两章了。所以这一章内容不太多。
后面两个章节,会有一些重要的信息出现,内容也会饱满一些。这一章的话,就请大家多多包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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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4. 他不就是那道光吗?
爨宅石舫内,萧兰卿一下一顿地穿上衣服。
爨莫扬亲手帮好友整了腰带,正了前襟。又扶他坐好。见他两眼依旧红着,便拉过他的手,手掌相对。一股炽热罡气顺着手掌,传到萧兰卿经脉当中。
萧兰卿大惊,想要收回手。可手掌无法挪动,爨莫扬又不打算改变。一时半刻下,他只能任由好友的真气输进体内。直到汇成一团暖流,柔柔地沉在丹田里,才结束。
不等爨莫扬睁眼,萧兰卿已经哽咽起来:“讲武试艺坛就要开始了,莫扬你大敌当前,怎可为了我损耗真气?”
爨莫扬无所谓一笑:“不过一些内力,算不得什么,睡一晚便恢复了。兰卿千万莫要推却。我在姑苏这几日,每日为你如此疗伤。离开姑苏前,你便可重建真气之根本了。后续修炼,自然可稳步提升。”
“我,我这无颜见师父和兄长的废物……如今还连累你……”
“兰卿。”爨莫扬严肃了神色,“切不可如此说。行走江湖与人过招,一时落败,本就丝毫不算什么。更何况采髓蚀心功法在江湖中有一席名声,自有其厉害之处。不然薄一雅也不可能任维摩宗一堂长老。兰卿此番遭难,全程都是败在此功法之下,和你品行全无半点关系。以后便当做一次普通的失手吧。”
萧兰卿目光动荡。抿唇片刻,豁地站起身,面水而立。
爨莫扬也不多做打扰,只是坐在椅上,关注着他的背影。回想起看见萧兰卿背上伤疤的一刻,眸光深了下去——
方才萧兰卿在石舫内脱掉上衣,露出了一具光洁的身体。肌肤身材是世家子弟精心呵护下的精致。可偏偏在右肩后,有块半个手掌大的伤疤。
与其说伤疤,倒不如说是一朵花。纹路繁复,枝叶缠绕。
爨莫扬见过维摩宗徽识玉牌,一眼就认出那是曼陀罗花标记。大小形状,和徽识玉牌一模一样。
萧兰卿万分艰难,却一字一血泪地说了:
去年秋,他受师父仇先生所差到北方办事。回程时,临到幽州地界郊外的位置,遇到一个柔弱姑娘要同行。
他根本不是那种登徒子,对陌生姑娘更是极其尊重与避嫌。可那次不知为何,竟然不由自主被那姑娘吸引,稀里糊涂便成了鱼水欢好。到了第三个晚上,在同眠时突然被吸去全身内力。方知道她是维摩宗的弟子。
而那姑娘还嚣张万分地说:“若是别人,早就命都没啦。萧郎如此好看,床上又如此温柔。这样的乖小孩,姐姐我要给你留下一口真气的。”
又在他肩头用一枚玉佩烧烫了个印子,说是床上得力的纪念,以后还要再找他。
由此,萧兰卿没了一身功夫,只靠一丝丝剩余的真气续命。还因无力防身被打劫一次,身上财物只剩下一个水烟筒,因当时没在身边而侥幸得以保留。
他一不敢直接回邺京见师父和兄长,二来身无分文,更怕纪佳木再找来折磨自己,简直要活不下去。幸好到了幽州城内,得爨莫扬及时相助,才鼓起勇气,暂去久未见面的姑丈家躲避几日,养足精神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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