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摆摆手:“不想吃,不用费心了,你给他们拿点就行,我略睡睡就来。”
秦欢翎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千棠冲他一扬手,自己就先走了。
秦欢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心说,这好像是瘦了啊。
路千棠回去换完衣裳给自己点了一支安神香,又反复叮嘱守门的小兵半个时辰后叫他起来,才算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他醒了一出门就瞧见秦欢翎在外面梭着,问道:“什么事?”
秦欢翎说:“头儿,刚刚京卫军魏大人派人来传话,说现在可以带兵进宫了。”
路千棠忙叫人拿来了他的铁甲,又问:“什么时候来人告知的?”
秦欢翎说:“有两刻钟了,我瞧你睡着,就没叫你……啊你别生气,魏大人说了,这不着急,拖一会儿更好。”
路千棠没想责怪他,只是这脸色瞬时一变,着实把秦欢翎吓到了。
路千棠摆手,立刻往外走,说:“有什么事情路上说给我听,我们现在进宫。”
秦欢翎哎了一声,说:“昨儿你也折腾得够久了,这会儿天还没亮,不着急。”
但路千棠一刻也等不得了,嘴上便没应声。
路千棠校场点过兵,突然有小兵上前来报:“将军,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茶坊的旧人。”
路千棠心里一颤,叫秦欢翎先去,自己去见那位旧人。
*
萧利从刚见过黄柄,对路千棠办的差没一件满意的,况且梁王和路千棠,他哪个都不想看见。
但是如今宫城被围成这样,萧利从每天都觉得那群通羌人在踩他的脸,也不免咬牙切齿,但是凉兖单池留的兵和扬荆饶思幸的兵一个比一个远,眼下路千棠回来,京西营的铁骑就能动,对于他确实是一件好事。
黄柄如此这般地说了利害,萧利从也快速权衡了一番,觉得实在不是计较旁的事情的时候,立刻下诏命路千棠进宫护驾。
但令下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京西营有动静,萧利从按捺不住,忍着怒气,又问大太监:“朕的圣旨也让通羌人截下了不成?”
世安殿的偏殿里还站着几个内阁的文臣,这几日跟着操心听训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这会儿也不敢说话,都低了头装哑巴。
大太监正端了茶水过来,忙道:“路将军一路奔波,许是还要整兵理事,这才迟了些,兵不理清,那也是乌合之众,怎么能为陛下分忧。”
萧利从仍是不大高兴,冷声说:“异邦人围朕的宫殿,连臣子都要朕三请五请,他们好大的架子!”
大太监强撑着笑脸劝道:“路将军年纪小,但向来懂事明理,又毕恭毕敬的,恐怕是绊住了,陛下勿急,待路将军来了,自然会向陛下告罪的。”
萧利从又哼了一声,不再作声了。
又过了许久,外头有人来报:“陛下!一宫门的通羌人已被打散,京卫军抓了百十人,已关进了天牢!”
萧利从噌地站起身,说道:“是什么人驱散的那些蛮夷?”
侍卫说道:“是路将军,京西营的兵尽数出动,已清理了昝夜街!到处都是京西营的衣裳,一直到皇城门前都守得严严实实,那些通羌人现在到处逃呢!”
萧利从不禁喜形于色,大太监也忙上来道喜,说:“原来路将军迟迟不来,是在给京城布防,恭喜陛下,京城之忧可解。”
萧利从一摆袖,终于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京西营都让他调了起来,那些东西不服管也不是一两日了,眼下倒派上用处了。”
大太监恭维道:“陛下慧眼识人,自然万难可解。”
底下站着的大臣也是一阵附和之声,萧利从瞥了他们,一摆手:“还在这儿梭着干什么?都去干自己的去。”
那几个倒霉大臣如蒙大赦,忙俯首退下了。
侍卫每进来报一次,那只支铁骑就往宫城里多进一步,慢慢已经要到世安殿下,萧利从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大安稳,说:“叫他们守在二宫门外,卸了兵刃才可入殿。”
侍卫顿时支吾起来,说:“陛下,路将军已经带人到殿下了,就在外面候着,等陛下的示下呢。”
萧利从眉头一皱,说:“让他们卸了兵刃……”
“将军!将军!”他这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跟在一人身后追进来,面色惨白地跪下叩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萧利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来人的眼睛,说道:“路将军,今日骁勇,解了朕的难处,但这世安殿,怎的擅闯进来?”
路千棠跟他一拱手,说道:“陛下恕罪,陛下的困苦既已解除,臣来向陛下要个人。”
萧利从立刻脸色一变,怒道:“你好大的口气!”
路千棠腰上挂着刀,大步又往前走去,眼神凌厉,说道:“陛下应该还不知道,外头我围了三千精兵,眼下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瑾王殿下在哪?”
萧利从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放肆!路千棠,你要逼宫吗!”
路千棠又一拱手,说:“眼下没这个打算,我要见到瑾王殿下之后再做定夺。”
萧利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只会“你”个没完。
大太监汗都下来了,忙上前扶住帝王,好声好气道:“将军不要动怒,殿下就在西殿,照料得好好的,将军何必大动肝火。”
路千棠冷笑一声,说:“陛下藏了什么险计我是不知道,臣只是想起来几年前陛下登基那日,也是我护的驾,那时我就是看在瑾王殿下的面子上,如今瑾王若有个好歹,我怕陛下的龙椅坐不安稳。”
萧利从气得就要撅过去,怒道:“反了天了!来人!来人!”
外面守得鸟雀不过,却没有一人应帝王的话,来问乱臣贼子的罪。
路千棠瞥他一眼,径直进了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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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问答:棠为什么突然这么肆无忌惮起来
第123章 查探
殿里的小太监很有眼色,瞧着这天都变了,赶紧讨好般地在前面领路。
路千棠脸上不见什么波动,心里却锣鼓敲得震天响,心里急着想瞧瞧他,却又怕瞧见他,走了这几步路,愣生生让他满腹心思转了百八十个圈。
西殿还算亮堂利落,往里间走,拐进去拨开珠帘,先瞧见一张仙鹤灵草的屏风,很是雅致,里头简直像女儿家的闺房。
路千棠心神稍定,就听那小太监说:“将军,殿下就在里面。”
路千棠冲他一摆手,说:“不用跟着,我进去瞧瞧。”
小太监应了,弯腰就要退下。
路千棠突然又叫住了他,说:“平日里都是哪位太医照料殿下,请他来,我有事要问。”
小太监俯首道:“是孙太医,这就去给将军请来。”
路千棠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了。
路千棠转进屏风里头,瞧见了雪青色的软绫罗床帐,滑软地半垂着,他打眼看过去只见藕色的被褥,和若隐若现的一截黑色长发,散落在床边。
路千棠摘了刀,梭在边上,脚步都很轻,走近床边伸手掀了帘帐,这才瞧见日夜挂牵着的那张脸来。
路千棠呼吸一滞,坐到了床边,手上一松,帘帐又落了下来。
路千棠看见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摸他的脸,又有些惶恐地缩了回来。
这位殿下还未转醒,向来顾盼神飞的那双凤眼闭垂着,唇上颜色暗淡,本来就病怏怏的,这会儿看着,更添几分易碎感来。
路千棠心里发苦,叫了两声他的字,那位却连睫毛都不动一下,路千棠又有些心慌,伸手去搭他的脉。
他摸了一会儿,觉得脉象尚算平稳,不应当有什么危及性命的大事,但不知道何故一直还未转醒。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领着孙太医进来,站在屏风边上通报了一声。
路千棠抬手掀了帘帐,示意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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