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元大人的身姿甚姣好,那书中的娈童想必也及不上大人的千分之一。”
望着元锡白那裸露的胸肌与大片肌肤,宋钊面色平静地用剑底掂了掂那人跨间耷拉着的物事,狎弄之意明显,把元锡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对了,听说元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了赔罪的。”
宋钊蹲下身来,与瘫倒在地上的元锡白平视。
“元大人打算怎么个赔法?”
那剑尖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蛇一般地在裆部游走。一会儿“不小心”割破几寸布料,一会儿贴着会阴与根部磨蹭。
元锡白四肢发冷,跨间却被那剑挑得发热,心中连连暗叫不妙。也不知道宋钊这么个光风霁月的人从哪里学来这些下九流的手法,几下便把他全身上下的筋挑得又软又麻。
“先前确实……对不起宋大人……呃……大人…想要我怎、怎么赔……”他心里打定主意,今日这屈辱不能白受,一会儿宋钊说什么他只管答应就是了。
宋钊听罢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未等元锡白松一口气,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
“近日坊间似乎流行着一种叫‘春宫戏’的东西,元大人可有听闻?”
“不曾……”元锡白说的是实话,自从元家没落后,他便无心再管那些风花雪月的风流之事了。
“所谓春宫戏,便是找个模样俊俏的小倌,将话本中的情节一五一十地演出来,供人欣赏。”
元锡白愣了一下,等他领悟到宋钊的言外之意时,脸色瞬间失了血色。
“宋大人!这不………”
“且慢,元大人先等我说完。”
宋钊一只手轻轻握住元锡白满是汗的下颔,将他苍白的脸扳正:“先前未见过元大人衣裳凌乱样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宋某认为元大人颇有演春宫戏的天分……”
“依我看,就演那《屏香记》最合适——”
“荒唐……!!!”元锡白不顾身上衣衫损破,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我元锡白再怎么不堪也是安陵元氏的出身,圣上亲封的一品士族,怎能去做那下九流做的事……!?”
宋钊则是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元大人不乐意也没事。”
“看见我那桌案了吗?”他站起身,朝书桌那叠高塔似的奏章指了指。
“几乎有一半是弹劾你元锡白的。”
元锡白闻言全身一僵,扶着柱子连站都站不稳。
“我宋钊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可难保证元大人的其他同僚啊。”
宋钊在他的檀木架上取了件绣着白芍的银毛披风,给元锡白披上,完事还贴心地帮他系上了绳络,好像那人的衣服不是他割坏的一样。
“若今日元大人应我,这出戏只有我一个人看。”
“若是元大人有别的意想——”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在笑。
“这出戏可就不止一个人看了。”
第05章
夜已尽深,元锡白步伐虚浮地出了书斋,门口立着的侍童安静地打着灯笼候着。
“大、大人……!”
禄儿远远望见他家大人难看至极的脸色,连忙急急忙忙地迎上来。
“您……!您的衣服……”
元锡白看禄儿那仿佛天已经塌下来的表情,失笑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暂时还没事——
禄儿小脸皱成一团,回府的一路上都紧紧地拽着元锡白的袖子。等上了马车,立即便忍着哭腔开口道:
“大人,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来宋府了好不好?”
元锡白无奈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禄儿是他先前在街上捡来的乞儿,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正经的礼仪教导,他也从不跟他摆什么主子架子,所以便养成了这般口无遮拦的习惯。
“以后的事,哪说得准。”
禄儿着急得脸都红了:“可、可大人就算过去只会被右相羞辱而已啊,他……他还威胁你!我们不求他,府里的那些东西也都够用!”
“……”
元锡白叹了口气,最终只是伸手扯了扯禄儿的脸颊:“不该你操心的事别瞎操心。”
这些年,元府已经慢慢变成了个被蠹虫蛀空了的脂粉楼阁,空有外表的金雕玉镂,挂着一个四大士族的空名,内里却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曾经艳极一时风光无限,却终是落了个门可罗雀宾客云散的下场。
府里的东西只是今天能维持生计,可明天呢?后天呢?
*
天气入了伏,万物仿佛被置身在火炉中,连脚底下的青石板都被烤得滚烫。宫中几条道上种了几株八仙花,正值花期,淡紫与浅粉的花团团簇簇,时有蜂蝶围着花瓣飞舞,给这烦闷的景象带来了几分明亮清丽的颜色。
元锡白汗流浃背地去上朝,走到玄武门时又看见了宋钊。
那人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圆领织金袍,正侧过身跟礼部尚书周宏德说些什么,还贴心地扶着老人家的手肘上台阶,侍童想给他打伞,被他挥挥手拒绝了。
元锡白在他后边不尴不尬地走着,终于在某扇门之后越过了他们。
他没忍住,用余光瞥了宋钊一眼。
只见那人依然端正地走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仿佛昨日临走前那句“想通了明晚到我房间来”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两个人还是和先前一样,一个走东门一个走西门,各走一边各不相干。
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此刻元锡白的手心里握着一块被他捏得滚烫的白玉鸾佩。
——那是可以自由出入宋府的贵客凭证。
“禀圣上,兰门、陀慧等地近日沙匪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有数百平民官兵为其所害,当地官府元气大伤,无奈之下恳求商都派兵相助……”
年近不惑的皇帝楼怀高坐殿上,虽有金玉龙袍加身,但神情却略显萎靡,面颊深深地凹了下去,看上去像被吸干了精气。
他好似方才正神游天外,待到地方节度使禀完良久,手指才如梦初醒地一抬:“吴卿,你如何看。”
兵部尚书吴新丰出列下跪:“兰门、陀慧位处荒漠一带,前几十年来一向沙匪横行,那贼子乃是异域人,野蛮无度、凶悍无比,非是我大胥官兵所能抗衡。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将两县百姓往内陆撤离,并加强边关防御。”
还未等皇帝回复,空荡的殿中便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吴大人这话是要舍了兰门与陀慧两县了?”
昏昏欲睡的元锡白闻言,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这庭上敢在圣上面前和那些老滑头叫板的,便只有那个人了。
“右相有何见解?”皇帝听见宋钊打断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稍微精神一点地坐直了身子。
“兰门与陀慧是与西翊交接的关键要塞,倘若舍了这两城,西翊派兵攻打大胥时便可长驱直入秋月城。”宋钊音色清朗而坚定,恍若珠落玉盘,掷地有声。元锡白看不见他的面容,却看得见他俯身朝圣上下跪的背影:
“臣认为,兰门与陀慧,不可舍。沙匪再凶悍,也必须除。”
又经历了一番细碎的讨论,朝中绝大多数都是附和宋钊的人,最终敲定由车驾派并州与绥州的精兵五百前去剿灭沙匪。
元锡白看着那些原先力挺吴新丰的老头纷纷墙头草似的倒向宋钊,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皇帝偏爱右相已经明目张胆到举朝皆知了。
下朝时,他在宫门口碰见了张宇贤。
“老元!”
元锡白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步子来等他。那人似乎每日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念间就忘了上次和他闹变扭的事情了。
“今日弹劾的失仪官员里没有你诶,你已经去过宋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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