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耽美

孽徒,放开为师后颈!(59)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11 标签:相爱相杀 年下 师徒 剧情

  音落沧浪忽觉擒在腕间的手指轻颤了下,封璘没有被宽慰到的意思,沉默许久,抛出一个“嗯”字,比头顶忽远忽近的雨声还要飘渺。

  沧浪试着睁眼,视野里仍旧一片模糊,索性又闭上,“你倒是肯宽心,出不去就都得死在这,相比天不佑英才,我还是更喜欢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黑暗里,封璘沙哑地笑了声:“生同衾,死同穴,比起留先生一个做阿璘的未亡人,同生共死似乎要好过不少。”

  二人也算经历过生关死劫,沧浪对这样的孟浪之语早已听怪不怪,随口嗤句“又胡说”,却激起了封璘异常强烈的反应。

  他垫在沧浪后腰的手臂倏然勒紧,用上十足十的气力,逼迫沧浪必得仰颈把他将说的每个字衔于口、咽下喉、沉在心,“先生身上有阿璘种下的情蛊,你我二人命结一处,先生只能是我封氏阿璘的,死生无碍。”

  话中含着三分狠七分怕,沧浪被勒得更加喘不上气来,又莫名又着恼:“都这个时候了,你发什么疯!”

  封璘迟缓地调整了姿势,汗越淌越多,顺着发缕打在沧浪颈窝,比雨水还凉,“没什么,阿璘只是不愿再被先生当作一把刀,随用随弃了。”

  沧浪被冰到了,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你什么意思?”

  “千夜悲君亦自悲,顷接绝句缘转回。不畏名毁身犹在,望山秋水自当归。”封璘废然笑到肩膀发颤,“先生给首辅大人的回信,怎么就轻易让阿璘看见了呢?”

  沧浪心头咯噔一下。

  商战之后,胡静斋的确给他来过一封信,再三嘱咐沧浪“与虎谋皮,莫忘前车之鉴,莫道故人覆辙,切切。”为使老师宽心,他照旧以藏头诗的方式复了信,但信没有写完,就被刚学识字的阿鲤偷去揩了墨汁。

  雨势转急,封璘继续低低道:“在那群老臣眼中,我出身不堪、经历不堪,靠着出卖师长走到今天,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意外。成见这种东西没办法杀死,就像先生本能以为猗顿氏自裁是我的主意,却不知她心存死志,早在很久前便服食了溶筋断骨的慢性毒药。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无法弥补,可是先生,人错过一回,真就万死莫赎了吗?”

  真就万死莫赎了吗?

  沧浪艰难地回忆起来,那天镇抚司一把火掀起祝融之怒,他倾身扑向炎魔的原因却不在一堆经史传记,而是当初自己握着阿璘的手、一笔一划写就的拜师书。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若立危墙,至少还能以此为凭,央求老师胡静斋护少年一条性命。

  便是后来得知狼崽与高无咎之间的牵连,一怒之下说出“此生不复为师徒”的狠话,他也从未真正对封璘起过杀心。

  折俸风波中,“安徐正静,其节正柔”一句是胡静斋对诸生的训诫,也是他对宽宥二字的注解——“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吾不怨久矣。沧浪意图用一支利笔挑起争斗,同时也用这种方式告诉胡静斋,他没那么恨了,求老师最后关头能代他放过狼崽一马。

  万死莫赎吗?当然不是。

  他们之间恩怨掺杂、互相亏欠,然而时间就像一把梳,细水长流地篦清了这些年的阴差阳错,沧浪最后拢起的便只是段师徒情分,还有欲望纠葛外的缱绻恋慕。

  阿璘是太傅亲手捡回的小狼崽,哪怕被狠咬过一口,他也没有真的恨到想让他死。

  如果不是后来封璘强行给自己种下情蛊的话,这些事情,沧浪很早就告诉他了。

  满世界淅沥之声渐起渐落,沧浪纵使看不见,仍然极力摸索到封璘的面庞。指尖触去,湿得像雨,热得又仿佛眼泪肆流。

  “那封信其实没有写完,你想不想知道后半篇的内容?”

  封璘不吭声,沧浪便知他是矛盾的。有些伤疤不去触碰,就算烂到底了也是得过且过。可一旦把话摊开,或许他连心存侥幸的机会都没有了。

  沧浪用手指描摹着狼崽的轮廓,这棱角,比几年前更见分明,会伤人,亦会伤己。

  他叹了口气。

  沧浪与胡静斋的书信往来一向隐蔽,通常遵循阅后即焚的惯例。封璘看到的书信并不完整,只当首辅大人奉劝他莫忘了“逆诗案”的前车之鉴。可实际上,沧浪在给胡静斋的去信中详陈了他欲扶持兖王之事,更直言“复我此身清白者,唯阿璘而已。”所谓的“前车之鉴”,其实是胡静斋在提醒他,莫忘了晓万山牵涉进皇家阴私,最终身败名裂的惨痛教训。

  “千顷不忘万山之死的前后因由,当引以为戒。余生则倾我所有,谨意护持小徒荣登凤阙,此心甚笃,至死弥坚。”

  沧浪咬字清晰,仿佛雨珠敲在漆夜里的湖面,寂静放大了涟漪划开的声音。他们栖身的三角形空间很有限,小到动一下都会把棱棱落石往伤口里再推深几寸;可当此时,封璘却觉得他身在的世界很旷远,一方天地都是那人的温语俨然,成全了他的极乐无极。

  “先生说的是真的?”封璘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确定,急不可耐地向他求证:“先生的意思,是不再为前事怪罪阿璘了吗?”

  我不怪你了。

  破镜重圆,断弦再续。我真的,已经不怪你了。

  沧浪把回答融入亲吻,被冷雨浸泡到失色的唇竭力去寻封璘的下巴,唇角还有轻微打战的牙齿。从厮磨到撕咬,从安抚到索取,沧浪眼前一阵阵发晕,可他须臾不想分开,只想靠这人近些,再近些,杀掉两心睽阔的这些年。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沧浪腿脚发软,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想要真正留下一个人,不是只有靠怨恨才可以。辽无极把咱们都骗了,双生情蛊只能给有情人种下,从无怨气滋养的偏法。你之所以会疼,是因为往事就像心头刺,嵌进了骨血,动一动,哪有不疼的道理。”

  沧浪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封璘每每拿往事激怒他时,其实都在用往事刺伤害自己。

  眩晕阵阵袭来,就在沧浪快要站立不稳时,一双强壮的臂膀兜住了他。封璘热切回应着沧浪的接近,每一句“先生”都较以往更为炽烈,其滋味与力道就如同诸杯寡酒中的一坛陈酿,直接从喉头翻涌而上,熨烫着舌尖。

  芥蒂云消,他在亲吻的间隙动情道:“我不苦,先生予我的一切,阿璘都甘之如饴。”

  *

  城中。

  乱军诛杀殆尽,但王府亲兵亦折损过半。这一切,皆因锦衣卫杨大智罔顾军令,在凫明山猛追穷寇耽误了太多时间。

  然而死战力竭的迟笑愚来不及问罪——守卫来报,城外监牢遭乱军偷袭,火攻引发了山体滑坡,整间牢房尽数塌陷。兖王殿下前夜进去提审犯人,迄今下落不明。

  迟笑愚惊出一身冷汗,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将剑换锹率领着残部直奔城外废墟。到了之后才发现,塌陷的何止一座牢房,简直半座山头都快夷为平地,单凭手上的这几个兵,想要救出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搜救进行到第三日,人人脸上疲色难掩,铁器折断数把,仍是不见封璘的踪影。

  这样下去,耗费大量兵力不说,做的却是无用功。况且城中保不齐还有乱军余孽未清,一味往外调兵也不是个办法。

  沉吟再三,迟笑愚齿关收紧,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抬手道:“你们几个继续挖,援手的事,我来想办法,备马!”

  *

  就这样,封璘拥着双目失明的沧浪,在三尺废墟下安静等待天光大亮。然而这一等,便不知今夕是何夕。

  滑坡之后下了几场雨,水滴透过乱石罅隙缓缓渗落,封璘张口接了,低头哺给怀中人。

  沧浪的意识已经陷入昏沉,全凭着本能启唇、吞咽。那水起初带着灰岩的青涩气,渐渐地,他麻木不仁的舌头品出了一丝腥甜。

  “你给我喂了什么……”沧浪颤抖着想要推开他,却被封璘用更大的力气攫住了唇舌。

  “嘘,节省体力,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话是沧浪最初说来安慰封璘的,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失,连他自己都心生疑虑。要是高无咎运进城中的石脂不止一车之数呢?

推荐文章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君主

临阙

下朝后别走

清嘉录

窃璧

君有疾否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孽徒,放开为师后颈!

上一篇: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下一篇:河山皆安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