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能近身不代表能带走。
“据大卫所说,索菲娅夫人准备了很久,她手里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一切情/报。”付涼把“一切”放了重音,漫不经心重复今日大卫临走前所说的话:“听说不久前她甚至买通了贵族家里的画师,让他画下了自己儿子。”
“等等,为什么要画画像?”唐烛还算敏锐地发现了这一举动的不正常性。
既然是俄国贵族,还是被很多人守着的贵族小少爷。有必要非得画一张画像去辨别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索菲娅夫人的儿子可能不是独自待在某个地方。”付涼用叉子点点蛋糕上一颗颗装饰用的樱桃,说:“会有几个,或者多个相同年纪的孩子,和他一起出现。”
这件事情从“夺回孩子”变成了“找到孩子然后夺回孩子”。
嘶,等等……
唐烛皱着眉又问:“这件事为什么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要安排他们母子见面,是不是就能省去很多时间。”
毕竟谁会不听妈妈的话呢?
“啊这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了。”青年插起一颗樱桃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要么是索菲娅有不能出面的理由。”
接着是第二颗樱桃落入唐烛的银碟。
“要么是索菲娅根本就没有出面的机会。”
如果有理由,那么索菲娅夫人是时一定会告知。可如果她是没有出面的机会?
“没有机会……”
“也就是说,要么有很多人保护着小少爷。”第三颗樱桃也骨碌碌落入唐烛眼帘。
“要么就是那个地方,索菲娅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第四颗樱桃很不幸从叉子上掉落,隐入脚下的草坪内不见踪迹。
“也是。”虽然不知道是哪种情况,但唐烛坚信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作付涼,或许能找到办法也说不定。
“那她就不怕你非但不答应她,反而走漏风声?”唐烛将那一个个樱桃送入口中,闲聊般念叨着。
“因为她没办法。”青年很容易便给出答案:“在过去的十四年里,她无时无刻都想要回她自己的孩子。索菲娅夫人不是生长在温室的花朵,她有不算愚蠢的大脑和较为特殊的人脉,她一定尝试过很多次。”
当然,这也是索菲娅夫人的父亲为什么让她在四年前下嫁给老伊万的原因之一。
因为四年前,她几乎要为了自己疯狂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空屋的消息说,索菲娅夫人五年前跟随商队去了趟俄国,从那里回来后她就一病不起,足足养了快一年才恢复。我可不会相信她只是去俄国做买卖。”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她应该试过了所有能想出来的办法,她无计可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的身上。”况且与重病一年比起来,走漏风声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听见了吗?有船靠岸了。”付涼任由指间的烟卷径自燃烧,偏头笑着冲他说:“说不定索菲娅夫人明天能直接送公爵大人一支商队呢。”
“那你呢?”
不知为何,唐烛抛出这个问题。
他拿着银质勺子轻轻拍打翻起波浪的布丁,试图让这个由自己冲动问出的问题显得不那么局促:“我是说,你知道什么东西能打动公爵,那你呢……你知道有什么事物足以打动你吗?”
四周安静下来,耳畔传来汽笛声惊扰起的海鸟鸣叫。
青年将烟卷重新含入口中,似乎是无视了他的话,又或许是在认真思索。
半晌,他才发现付涼的目光逐渐从血色丛生的夕阳转移到了自己脸上。
他以一种接近悲伤的神情看着唐烛,笑着说:“不知道。”
唐烛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太久,他点了点头,开始后悔自己说出这种过于逾矩的话。
因为他恍惚间记起了这个问题还在哪里出现过。
那是占有极少篇幅的男主与母亲相处的回忆。那时候付涼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
他试图将答案从那本几乎无用的原著里找出来,毕竟自从得知反派身份,并且与新掌柜达成和平条约后,他的脑袋几乎快速删除了那些记忆。
“但我有些想知道。”
但付涼的声音却比他的记忆要快很多。
唐烛闻言怔了怔,接着转过脸来望向那张随光线暗淡逐渐模糊的侧脸,笑着应声道:“嗯,我也想知道。”
他时常不自知自己的笑容即使在天光渐暗下也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笑着道:“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小殿下。”
说罢便自顾自嚼起口中的甜品,全然不顾身旁那人。
“我想现在就试试。”
直到男声擦过耳际时,唐烛还在吃最后一口布丁。
甜腻的味道在他口中徘徊,湿滑的触感舒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付涼已然握住了他座椅的靠背。随后使些力气,把那只可怜的金属椅子连带着他人都拉得更近。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他吞了吞口水,对上一双蕴着笑意的眼睛。
“你不是说这种事情要询问意见吗?”青年的目光仿佛带有温度,一瞬间烧着了他的脸。
第064章
伊万小姐被安葬在旧灯塔旁,丧礼的前半部分照旧在教堂举行。
听闻教堂外围满了前来表示哀悼的市民,更有悲愤欲绝的商人跳出来痛哭流涕被早安排好的警员带走。
祷告完毕后,亲友以及少数被请来的客人们才来到伊万山庄。
而这其中,几辆悬挂着皇室图腾的马车显然十分醒目。
索菲娅夫人亲自把人迎到会客厅,而对方则表示自己本不该来,可忽然想起必须得送一位先生过来。
说着,维纳微微笑道:“夫人给出的礼物公爵大人很满意,但……小殿下的事情,还得夫人亲自跟艾伯特商量。”
女人似乎早有准备,点点头想继续说什么,又听见金发男人说:“啊,是这样的夫人。如果您记性不错的话,想必能发现今日有位先生缺席了。如果您想一次性达成目的,我建议夫人先主持小姐的葬礼,再等等。”
索菲娅闻言怔了怔,道谢后行了个礼先行离开了。
“殿下是说唐先生?”厅内,大卫将手里抱着的几袋从汉唐大街新买的中式点心放下,跟着维纳一同目送女人离去。
“唔。”金发男人很不客气地拿过一包点心,拆开包装道:“不然呢?也就小唐先生能劝劝艾伯特。”
大卫冷着脸思索几秒,反应过来时维纳已经吃完了一块酥,立即伸手讨要:“殿下,您不是说这些都是给爱丽丝阁下买的吗?”
“哦哦,记性有些不好,给忘了,不好意思。”维纳笑着擦擦嘴角,恋恋不舍将纸袋还回去。
“只是有些不好吗?”沙发上一直没作声的青年终于睁开眼:“两位先生还记得我坐在这里吗?”
“记得啊。”金发男人端起杯子自顾自喝着茶,笑容满面看向付涼的脸:“不过我们今天还能等到唐先生吗?”
“……”青年重新闭上眼。
可维纳却觉得有意思,蠢蠢欲动试探起来。
“诶,终于吵架了?”
“……”
“怎么不说话?我可不是眼瞎,能看见你下颌上的小血痕。哈哈哈哈艾伯特啊艾伯特我没有想取笑你,你知道的,我只是从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
“这样吧,你来说说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叔叔给你些建议。作为回报嘛,不管你要不要答应,也得好好听听索菲娅夫人的请求。”
“……”
付涼的手指轻轻摩挲下颌上那带来一星半点刺痛的小破口,想起昨晚上唐烛慌不迭伸手来推自己,那时候可能指甲蹭到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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