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着侧脸被轻轻触碰的皮肤变得更烫。那一点点地方似乎是稻草做的,被点着了,烧得正旺……
于是唐烛整个人都脱离不了“被焚烧”的感触,艰难地想爬起来,远离这个被两个唯利是图的军/火商轻易欺骗的蠢人。
嘴上当然还要否认:“你在开什么…开什么玩笑!我看你就是想那些好事情想傻了!”
付涼这回没继续拦他的动作,只反问他:“什么好事情?”
唐烛气地想打人,麻木地上肢刚撑起一点距离,嘴里就已经兜不住“嘲讽”:“你说是什么?”
他好不愤懑地说:“你就知道想着美女了…我看你要不然也去登报示爱好了!”
而付涼竟一点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刚要回应就发现了什么,抬起手来拉他的手臂:“诶,你先低头,上面好像有钉子,小心别——”
而唐烛却被这个力道打破了身体那仅靠麻木大腿支撑着的平衡,瞬间脱了力倒回对方身上。
或许是青年的反应能力太强,这种时刻竟也能护着他,避免他被什么钉子木片磕碰到。可他又偏过分信任付涼,全权瘫回去的时刻并未把握分寸。
当他们彼此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唇已经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唐烛觉得嘴唇被狠狠磕了一下,可本该出现的痛觉此刻竟一点也不能引起身体的注意。
他任由对方柔软的触感与自己亲近,脑中空白了多久,就放任这个意外的吻持续了多久。
这…这算是吻吗?他的初吻……
不,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唐烛,这应该、应该只能算是个意外!
可付涼为什么也不动呢?他…他果然也被吓到了吗?
他已经不太能呼吸了,所以也不太能听清到底如今外头又发生了什么。
从付涼身上爬起来前,只感觉被鲜活的心脏碰碰敲击着胸膛。
“对不起……”
“唐烛。”
两人压抑着的嗓音在黑暗中重叠。
可它们的命运皆是被对方忽略,得不到回应。
周遭安静了一秒,又一秒。
“可以出来了。”紧接着是维纳的声音,还有木柜被拉开的声响。
唐烛吞了吞口水,目光找到涌进眼帘的最初那束光,便弯腰跑了出去。
“诶?小唐先生,爱丽丝在找你!她就在三楼等你!小唐先……”维纳转脸看看他的背影,又忍不住去看自己那位行动缓慢的侄子。
“你的脸色……你们在里面待了太长时间,是不是呼吸不太顺畅?”男人皱着眉,视线又不得不去看付涼过分红润的嘴唇。
随后,为了吹散心中升起的那一缕不可名状的忧虑,他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于是维纳殿下便看见不远处的地毯上,被什么人遗落的小物件。
他向前走了几步,刚想鉴别那东西属于哪位宾客,就被一只手抢先将那失物捡了起来。
甚至还不愿再给他多看一眼,收了起来。
维纳扶住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大卫,吞了吞口水说:“艾伯特……”
可付涼并不打算理他。
就算他此刻确实很无助:“劳驾你…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东西是、是……”
维纳扶着前额的金发,口中艰难地发出声音:“腿环吗??”
付涼并未回答他,只冷声问:“公爵答应私下见银河的掌柜了?”
男人苦着脸,几乎要说不出话。
须臾,他喘了口气,像是消化了什么天大的事,才说:“艾伯特,就算是那样,你也不能这么着急。你现在不会就想把银河要回来,送给你那位……”
青年已经脱下沾染磷粉的外套,“你知道的,新掌柜继任后从未对英格兰表态。我不希望公爵受到欺骗,你跟过去看看吧。”
说着,他便径直向出口走去。
而维纳却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追上来提醒说:“艾伯特,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我必须提醒你,唐烛和掌柜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不然他怎么会把写有金币秘密的皮卷送给他?”男人又快速说:“还有,我必须解释一下,这次我并没有派人跟踪你的…嗯,朋友。只不过你知道的,东印度公司偶尔也需要在皇室面前献献殷勤。”
“那个东西不是给唐烛看的。”付涼终于在楼梯处止住脚步,只说:“银河找到那个传承皮卷的家族,又在那些人口中得知了文字的含义。这件事让某个人很欣喜,于是把它转赠到唐烛手里,而目的……”
他垂头看着一楼大厅已经被关闭的门,“是想提醒我。”
“提醒你?”维纳知道事态并不简单,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追查到什么信息了?那些对你纠缠不清的人,他们和银河的关系千丝万缕,但又不能完全……”
“不能完全确定是吗?”付涼的眸子里蕴起一片晦暗的光,笑着问:“就算我说有关系,公爵大人也不会为了我,放弃这么好的一条看门狗吧?”
……
“爱丽丝,你是说你把公爵大人身上的金币偷、偷来了?!”
唐烛在向爱丽丝“添油加醋”讲述自己是如何在最后关头,把金币从藏在三楼的那只洋娃娃体内找出来并且放回原位后,看见了女孩手中捏着的一枚金色硬币。
“等等,你…你是什么时候?”
“很简单。每次在和祖父说晚安以后,他都会弯下腰抱抱我。”爱丽丝撇撇嘴,云淡风轻道:“那时候拿来的。”
“……”怎么和他那个哥哥一个样。
他皱起眉,刚想劝说对方把东西还回去,就听见对方说:“唐烛哥哥,艾伯特告诉我金币已经被人偷走了,但是你能够找到它并且完成我的心愿。”
爱丽丝拉起他的手,笑着说:“他果然没骗人。”
唐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着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真得对付涼脾气太好,只蹲下身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尽量不想这枚金币的来历,问她:“那爱丽丝的心愿是什么?”
女孩的手拉着他的大拇指,很是神秘地靠近他,小声说:“其实这是法老的金币,想看看它的魔力吗?你跟我来吧。”
几分钟后,他被爱丽丝带去了顶楼。
塔楼的小阁楼里,空间不算大,成年人只能稍微弯着腰才能站立。里面更没任何家具,只铺着地毯。
爱丽丝跪坐在靠近方形小窗的地方,把提前准备好的烛台点燃,随后又把那只第二次被暴力拆开的洋娃娃放在了烛光下。
她说:“我们试试吧。”
唐烛坐在她对面,“试什么?”
爱丽丝说:“抛硬币。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们还有……”
“七个小时。”阁楼的木门被人推开。
唐烛闻声怔了怔,想逃竟无处可去,只偏过脸不去看来人。
可青年还偏偏坐在他们身边,从一只盒子里倾倒出什么东西来。
是其余十一枚金币。
“距离日出还有七个小时。”付涼怂恿着女孩:“练习一下吧爱丽丝阁下,要是在日出的时候整好连续抛出十二次正面,你的洋娃娃就会复活。”
唐烛想制止,却见爱丽丝欢呼着尝试起来。他不忍心打断,只好埋怨起身边的人:“你在跟孩子讲什么话……”
“讲故事。”青年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的女孩,时不时还要煽风点火:“爱丽丝,我觉得已经胜利在望了,你已经抛出两次正面了不是吗?”
他吸了口气转过脸看付涼,小声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让她睡——”
而对方也正巧侧过脸看他,眼底映着烛火摇曳的光,过于红润的唇轻轻开合:“其实并不难。抛出一次正面的概率有二分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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