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尖尖颤了颤,兽人们正试图捕获细微的动静, 忽然闻到这浓烈的味道,眉心一蹙。
幼崽沾了灰尘的鼻尖抽动, 血腥气冲击鼻腔,齐齐炸毛。
他们在关紧门的洞口不安地来回走动。
“菇, 回来。”白杬冲着领头的小崽子招手。
菇坐到白杬身边, 稚嫩的眉眼间满是焦躁:“阿杬哥哥,还没好吗?”
白杬坐在地上,抱着一众炸毛的小崽子们。
他盯着关紧的门。
外面气氛近乎凝滞, 兽人们还警惕地防备着。听不到动静。
鼻尖嗅到的丝缕血腥气含着腐臭,大概率是堕兽人的, 白杬提起的心稍稍松了一点。
他拍着幼崽们的背,温声道:“快了。”
话落,后山响起“嗷呜”一声。
窝在山洞里的兽人们连忙打开门。
草头一个跑出去,头上顶着自家小崽子, 急声问:“有没有兽人受伤?!”
“还没回来, 不知道。”飞望着后山过来的路,等待着。
“阿爸, 阿父没回……”小奶音从头顶传来。
草抱下头上的小崽子往白杬怀里一塞, 连忙往山上跑:“阿杬帮我看着点幼崽,我去山上瞧瞧。”
“诶!草!”白杬一手捧着幼崽的毛绒屁股蛋儿, 一手去抓跑了的兽人。
飞看着往山上跑的草, 道:“让他去吧, 应该没危险了。”
护卫队解决完堕兽之后并没有回来, 他们留下一部分兽人收拾残局。剩下的开始扩大搜索范围。
直到确认附近没有一个堕兽, 才冲着天上吼了一嗓子,彻底解除了危机。
这一波堕兽是目前他们部落遇到的最大一波。
很明显,这次是真的冲着他们来的。
清理完部落,所有兽人聚集在一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镇守山崖前,没有近距离接触堕兽的飞走出来一步,问:
“这次的堕兽是从哪边来的?”
“什么种族?”
“能力如何?”
洗洗刷刷好一通才洗掉身上味道的季仰着一张搓红的脸,严肃道:“我们追踪了他们行进的路线,发现是从西北边来的。”
“鬣狗族是大多数,但还有更为强壮的狮族跟虎族。”
“他们虽然失去理智,但是保留了兽人时期的能力。打斗时有一定的作战技巧。”
白杬周围环绕了一圈的小崽子。
他修长的五指穿梭幼崽们浅绒绒的毛发,安抚幼崽的同时,听兽人们重新布置部落的守卫。
“第一护卫队继续往来于贝壳山和狼山。”
“第二护卫队第三护卫队巡逻。”
“第四第五护卫队驻扎林子、山谷等几个进部落的通道。”
曜看了季一眼,补充道:“融、暗、飞三个狩猎队轮流一个守在部落里。加紧训练。部落里其他兽人轮休时间也跟着狩猎队一起训练。”
“阿杬哥哥,那我们呢?”菇捏着白杬的手指,小小声道。
白杬抚摸他的小脑袋:“你们的话,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好自己,该跑的时候跑。”
他看向其他小幼崽,沉声道:“不置身于危险,就是对部落最大的帮助。”
菇靠在他身上,点点头:“阿杬哥哥,我们知道了。”
“嗯,不止知道了,还得做到才行。”
接二连三的堕兽攻击让部落里的生活更为紧张。闲散时间,兽人们都聚集在一起训练。
一直到稻谷金黄。
是收成的时候了。
空闲的兽人们都聚集在田坎边。一人手上一把镰刀。沿着稻子根部割下来,一把一把地将谷粒打落在桶里。
从收割到脱粒,全靠的是人力。
几百个兽人一起忙活,收完了稻谷又收其他的。
刺刺草、胡草都被挖出来。去掉已经枯黄的叶子,其余的全部收进地窖里。
再有就是甜菜。
去年的时候,月亮草部落给了他们一点点的甜菜种子作为送他们去西边的交换。
种子不多,养出来甜菜之后并没有收割,而是等到种子成熟兽人们才收回去。
今年的种子就多了。
加上月亮草部落又回来了。
所以今年的甜菜种了小五亩的地。月亮草兽人们懂得甜菜的生长情况,也精心侍弄了一年。
到现在,都长得个头脑袋大,枝叶粗壮。
名字叫做甜菜,但是与白杬之前见过的那种还是有点区别。
它的叶片根据都为红色,如血玉,大如蒲扇。
叶下有膨大的根茎,一颗能长到十几斤。
这是兽王城的甜味的主要来源。
但是他们吃的话是直接吃这种植物,而非将其做成更好保存的糖。
部落里几亩地的甜菜,自然是要加工的。
红薯、黑石头菜还不着急挖,收割完地里的麦子之后,兽人们便开始专注收拾起了甜菜。
兽人用镰刀将菜一个个割下来,留下长得健壮的留明年的种子。
剩下的全部收割回来,堆积在山崖前的棚子底下。
甜这个滋味儿,兽人们平日里鲜少能尝到。
要不是部落里养了一些蜂蜜,一年也沾不到两三次。
去年的甜菜白杬没让部落里的兽人动,现在能吃了,所有的兽人都围在了棚子外面。
就蹲在那红色的甜菜前,看一眼白杬,揪一点叶子塞进嘴里。
白杬看他们吃过的地儿,都是小小的一个个缺口,跟虫子啃了似的。
他站在一边没有出声阻止,兽人们胆子便愈发的大,一片一片摘下来往嘴里塞。
白杬见那一排排跟他们一样,直接抱着甜菜啃的幼崽们,笑意融融。
“省着点儿吃,我还要做糖呢。”
“嗷呜嗷呜……”好吃好吃。
“阿杬哥哥,你也吃。”菇递过来一张大的叶片。
白杬尝了一口,滋味还不错,就是菜叶子的味道有点大。
眼见兽人们快将这菜啃出一个凹槽,白杬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是不喜欢吃素吗?”
“这不是素,这是蜂蜜!”
虽然没有蜂蜜好吃,但是比蜂蜜管够。
“行了,吃够了就该干活儿了。”
制糖的方法很多,一般是经过提汁、清净、蒸发、结晶、分蜜以及干燥等工艺。
白杬让兽人们洗干净之后,将叶子跟根茎切开,分开来试。
根茎切成条,叶片切碎。
山崖前,一排锅里已经冒着腾腾热气。一部分的甜菜直接扔进去煮。煮得叶子烂了,用纱布过滤,挤压出多余的汁液。
部落里没有纱布,但是鹿兽人跟南边的部落交换的丝绸一样的东西还有剩的。
白杬试了试,效果跟纱布差不了太多。
废渣拿去喂猪,接着锅里的糖水继续煮,像熬甘蔗汁一样,边烧火边搅拌。直到锅里的糖水变得浓稠,用筷子挑出来一点放冷水里能立马凝固,便可以熄火了。
熬出来的是糖稀,也能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另一种方法,将切成条的甜菜放入水中,搅动过程中,甜菜里的糖渗出到水中。
水变成糖水,过滤之后加入石灰,沉淀出多余的杂质。最后充入二氧化碳再次提纯。得到的糖水经过蒸发结晶,最后就是白糖。
相比于前一种,这一种工艺相对来说比较复杂。
目前来说,二氧化碳部落里做不出来。但是按照前面的一些步骤,做出来的粗糖也不差。
部落里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做糖。
狼山山前,甜蜜的香气四处飘荡。兽人们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干活儿都有精神了。
要是累了,他们还能回去,去厨房那里要一杯加了糖稀的奶茶或者是果汁儿。
试问,现在有哪个部落能做到他们这样?
怕是兽王城里都比不上他们。
吃完糖,长期呆在西边的医疗队也过来狼山了。
对岸有些一年生的草药也到了收获的时候。部落里的兽人们跟在他们的身后,听他们说完怎么采收药材,接着又一头扎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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