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卫生间的温拾见到宋武,曾毅元的话还是让他有些留心,“宋武,五爷这些天真的一点工作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温少。”温拾跟着宋庭玉在外面玩水吃海鲜的时候,留在酒店的宋武电话接的就没个完,不过在港湾,工作并不占大头,占大头的是各种人情礼往的邀约,这比工作更难缠。
谁叫宋庭玉在港湾一直都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能打电话来的,其实背后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宋武拒绝的时候都有点胆战心惊,不过五爷都说了,这次在港湾主要任务就是陪温少吃吃喝喝,其他无关紧要的邀约一律推拒,宋武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得罪人。
“你觉得,这样好吗?”
“说实话,不大好。”港湾怎么说,上流阶层比起京市的,从数量上看更少一些,但从质量上看,那都是当初和老五爷同一批起家的世交,哪怕曾经有过火拼冲突,也算是割不断的老关系,因为在港湾做生意,离不开‘关系’两个字。
“不过,五爷这些年的重心也不在这边了,他又一向不求人办事,没什么大碍。”宋武天天跟着宋庭玉,宋庭玉的心思他是明白的,不可否认,京市的生活没比港湾差到哪里去,他们这些人也都更喜欢稳定安全的内陆。
留在京市,不是什么坏事、
就是到时候可能大小姐会对五爷的抉择反应不小,毕竟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宋家几代人苦心孤诣的成果,就这样放弃,实在有些对不起背后的家族。
而且在京市待久了,有时候宋武也会怀念他在港湾纸醉金迷的大哥日子。
人就是欠的,唾手可得的日子往往不知道珍惜,习以为常的生活变作回忆后反倒闪闪发光了。
温拾从宋武的字里行间却发现,宋庭玉说的‘再也不回来’不是当时一时兴起说好听话糊弄他,是真的有了这个念头,也在为这个念头付出行动。
“不可惜吗?”如果再也不回来的话。
“会有点吧。”宋武夸张道:“温少,您是没见过五爷当年最威风的时候,整个港湾多少年都没出过这样年轻的人物。”
港湾年迈的大佬们各有各的传奇发家史,但是小辈们能盖过父辈锋芒的极少,宋庭玉是独一份。
那时候只需要宋庭玉三个字就能解决一切混乱的内斗,警察署的人都要登门拜访这位编外警员,维护了港湾一处安稳;而宋家这些年在港湾的税收上做出的突出贡献,更让冷冰冰的五爷多次评选五好市民,这对于开娱.乐.城的老板来说可不多见。
港湾从前的分化政党自打宋庭玉崭露头角就无数次抛出橄榄枝,希望他能参与政治,政界需要这样的人才;甚至如果宋庭玉没有离开港湾,那么如今的港湾商会主席一定是他。
“说句大逆不道的,港湾如果没有回归,五爷也没有到内陆,那他就是这地方的这个。”宋武竖起大拇指,宋庭玉的传奇人生足以写本自传,一定畅销海内外。
温拾对宋庭玉的厉害经历有了具象化的理解,当然不排除宋武有夸大的成分,但很明显,港湾是宋庭玉最初大显身手且大获成功的地方,他如果留在港湾,风头会比现在还盛,就这样一走了之,真的不会后悔吗?
宋庭玉鼓励温拾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要被家庭和孩子绊住脚,他也该鼓励宋庭玉去做他引以为傲的事情,不要因为他和孩子,做出会后悔的选择。
“宋武,这几天五爷在港湾还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你直接告诉他,让他做决定,不要一味拒绝。”温拾这些天也玩够了,港湾在他眼里就是纸醉金迷富丽堂皇外加海鲜好吃这几个印象词,宋庭玉不需要陪着他四处溜达,也该处理些正经事了。
“哎?可是五爷说——”
“照我说的做吧,我会告诉他的。”温拾笑笑。
他不敢想象宋庭玉这样风采非常的人像是陈周明一样只会在家里做家务,当然,不是说做家务的陈少爷不好,只是温拾意识到,认真工作强势非常的宋庭玉才是宋庭玉。
他喜欢的这个人,就该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宋庭玉还不知道他被温拾安排上了一连串的行程,他现在眼里只有甜品台上最后一块樱桃派,这是温拾叮嘱他说想吃的。
在五爷拎起餐刀准备把樱桃派放进碟子里时,旁边一柄叉子抢先一步,宋礼书也喜欢樱桃派,餐桌上只有一块了,她当然不会让给别人。
宋庭玉沉默地看着姐姐的碟子里的樱桃派。
宋礼书瞥他,“听说你这些天在港湾谁都没见?宋庭玉,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得罪人了。”
“我来这里是带着温拾玩的,不是为了见他们的。”
“那你知道什么叫礼貌吗?你就这么着急要和港湾割席?”
好吧,都已经二十六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嫌没礼貌的弟弟,宋礼书是不指望他懂了。
“我的确不想留在这里了,以后这里的事情都会交给李元洲代理,他们想见,见他就是了。”
“李元洲和你一样吗?他们想见的是你。”宋礼书放下手里的刀叉,抱胸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已经有风言风语传你要离开港湾再也不回来了,你这样一走,宋家怎么办?”
“我在或不在,有股份的人该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宋庭玉如是道,钱不少就是了,还想要他怎么做,家长里短什么都要管吗?
“别的我不管,你将来要不要让你的孩子继承宋家都无所谓,但现在宋家在你手上,你就不该这样做。”宋礼书从不指望宋庭玉能有什么家族荣誉感,但最起码的,他不能这样逃避。
这会显得宋家人很逊。
“如果你敢这样做,我肯定会告诉大姐的。”到时候回到京市,宋念琴一定天天在宋庭玉耳朵边念叨。
这威胁,是有点威慑力的。
宋礼书端起最后一碟樱桃派,临走前道:“还有,曾毅元也知道你回来了,他这些天一直在打听你的行程,不过你放心,我和你也不熟,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做什么?”宋庭玉还当这讨人厌的臭虫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了,他都为他们之间的恩怨感到厌烦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曾毅元一直狗改不了吃屎。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我和他很熟吗?”宋礼书瞪他。
她和姓曾的只有做生意上的明面往来好吗,现在连生意上的往来都要结束了。
“无论怎样,谢谢你的提醒,”宋礼书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我不知道他在卖加料的东西,如果知道,我不会和他合作。”宋礼书是有底线的,有些东西,再挣钱她都不可能碰。
“哦。”
“哦?”宋庭玉这幅‘与他无关’的德行真的很欠打,她好不容易拉下脸说一次好听话,“你这是什么反应啊!”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宋礼书抬腿就要走。
宋庭玉道:“姐姐。”
“干什么?”这称呼真是阔别已久了。
“你要真的感谢我,就把你碟子里的樱桃派留下。”五爷抬手一指。
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这种空话就免了,还是做点实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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