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劝说小人竟然是个港湾腔,也是离奇。
“小舅舅,既然有冲钱来的,那不如就靠这个办法。”周斯言装作没看到他舅舅的手,“考京师无非是两种人,一种真的有做老师的志向,一种为了铁饭碗和薪水,后面这种,只要你的补习班办起来,里面的福利待遇好,总会在教师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的。”
周斯言说到了点子上,温拾太想一下子就把这件事办好,让补习班完美地开始,可事物的发展本就该是循序渐进的,一口气可吃不成个胖子。
在地上趴够的周斯年爬起来,可怜巴巴坐到周斯言身边身边,做弟弟的无脑捧哏,“斯言说的对。”
温拾点头,“对啊,我光想把全科类的讲师凑齐了……”可兴许,有些科目完全就没有组织班课的必要,比如语文,比如高中文科类目的政治历史。
“小舅舅,其实你也可以招一些大学生,没有必要非要全职的老师。”周斯言不懂温拾为什么非要弄一个和学校完全一比一肖像的补习班,让老师在他那里坐班,其实招一些兼职,不也可以吗?
这个提议温拾没有点头,虽然招兼职教师可能项目会推进地更顺利一些,但是兼职的管理方面却是个问题,带一带时间好调节的一对一还可以,如果是带班课,那就有点困难了。
贪多嚼不烂,温拾不想为了解决面前这个问题,而制造出新的问题。
和双胞胎叽叽呱呱一番,温拾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当惯大老板的,而宋庭玉自始至终没有插嘴,他认真听着温拾的思考和见解,并在温拾看过来时,点了下头。
“你觉得这样子合适吗?”
“你有你的标准,如果这套标准在你看来没有问题,在施行的时间也一切顺利,那就不需要改变。”这是温拾在做的事情,宋庭玉不想站在一个前辈的立场上给他太多批判性的指点,他更想做站在温拾身边那个,陪他一起走下去的伙伴。
虽然这个“合作伙伴”,应该是杨见春才对。
下午时温拾重新整理了一下辅导班的授课方向,顺利跟杨见春打上了电话,两人抱着电话沟通一番,决定周末的时候在京师大学见一面,同时见一见那些投递简历的人选。
宋庭玉原本跟着温拾一起留在书房里,这次换成温拾办公,他坐一旁看书,五爷叫人从外面买来了几本和孕初期护理和儿童胎教有关的书,看的仔细又认真,好像那粉色的小册子其实是什么上千万的重要合同似的。
撂下电话的温拾偷瞄到宋庭玉在看什么,慌地差点把桌上的茶杯碰下去。
这粉色的册子跟宋庭玉真是半点不搭!
“怎么了?”听到器皿当啷碰撞的声音,五爷从知识的海洋中抬头,“要喝水吗?”
“不喝,但是你在看什么?”
宋五爷大方展示书封给温拾瞧,“赵泽霖推荐给我的。”
这书叫《孕妈妈必须知道的那些事》,但宋五爷觉得,那些事准爸爸也必须要知道。
宋庭玉今非昔比的态度简直叫温拾迷惑,当初那个一上来就提议他把孩子打掉的人,真的是眼前捧着书认真阅读的男人吗?
温拾都要怀疑,会不会一开始压根就是苦肉计,想让他先生出不愿意打掉孩子的念头,先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怜。
一个孕夫,最擅长的就是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收到温拾探究的视线,宋庭玉合上了书,“怎么了?有话想和我说吗?”
“我、我在想……你最近不忙吗?都么看看到你去上班。”温拾有点没那个胆子质疑宋庭玉,怂怂地改了口。
“不是很忙。”宋五爷是那种工作的时候就专心工作,休闲的时候就专心顾好生活,虽然他这一年下来,少有几天可以不顾公司的日子,“到我们结婚典礼结束之前,我都会留在家里。”
合着是在提前休婚假喽?
温拾点点头。
他这个创业初期,忙的焦头烂额的人,是不配有假期的。
于是难免羡慕地盯着宋五爷瞧。
宋庭玉单手支着下巴,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嗯?”温拾眨眼。
“没有别的了?”
“还有什么吗?”温拾眼神清澈,可以看见明晃晃的茫然。
宋五爷想起那书上提到,怀孕的人一般记性都会变得有些不好,这是正常现象,要对记性不好的孕夫多些包容。
温拾完全忘记他还欠宋庭玉一个回答,或者说他只是选择性失忆,不想记起来。他这人天生趋利避害,这样难以回复又没有规定期限的问题,自然无止境地往后拖延。
好在宋庭玉足够有耐心。
有些天生命里带财的忙人,是不能说自己很清闲的,一旦这样的话说出口,那必然会有事找上门。
失联有段时间的薛仲棠电话打了过来,控诉宋庭玉对他冷漠和不闻不问,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是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怎么压根儿都不来找他?
听到朋友的质问,宋庭玉才想起这档子烦心事,他其实想派人去找薛仲棠来着,但是温拾肚里有了孩子的事情明显更重要,一来二去,就把薛仲棠这茬忘记了。
“你还好意思讲?”宋庭玉对薛仲棠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薛仲棠,你成年了吗?我不和没成年的人做生意。”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还要玩儿失踪,别人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找他,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虽然为了婚事推了工作的宋庭玉半斤八两就是了。
薛仲棠当然也自知理亏,不然他也不会在外面潇洒够,撒尽火气之后,主动打来这个电话。
“你是不知道我在桃花镇被挤兑成什么样了。”薛仲棠咬牙切齿,“本来你该跟我一起去听那小白脸气人的。”
说不定以宋庭玉的脾气和气死人不偿命的口舌,还能在在小白脸面前找回些场子。
“你当这是去打架吗?”还要脸面找场子?
宋庭玉扶额,“如果真的这么难进行下去,不如就及时止损。”
这世上不止一个如桃花镇一般矿产丰富的小地方,就靠近京市的河省,煤矿和铁矿更为丰富,只是那里不少私人的小作坊,上面的管理不够严格,是一滩难淌的浑水,强龙不压地头蛇,宋庭玉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伸一脚进去,那样势必会惹上一些麻烦。
一听到宋庭玉都考虑要放弃了,薛仲棠立马从酒店的大床上扑腾了起来,“不行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啊!前期的投入多少了!现在放弃不就一点儿都收不回来了。”
宋庭玉是可以不计较前期那些成本,但薛仲棠不行,他虽然投入资金的没有宋庭玉多,但也算是“倾家荡产”把自己那点家底都放进去了,如果就此收手,所有损失自担,那薛仲棠就要成为“落魄户”,就此必须回薛家被摁着脑袋吃公家饭了。
“你对家里给你安排的工作到底有什么不满?”
“不是不满工作,”薛仲棠从现在步入仕途,最多十五年,一定能升到一个旁人不敢想象的位置,钱或许是挣不到宋庭玉这样的地步,但是权绝对是竖大拇哥那样多,“我是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薛仲棠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沾花惹草,比一般人家的公子哥更为早熟,没少因为胡搞的事情惹得他家老头吹胡子瞪眼。
他本就生性放.荡,生在那样一个古板的家庭里,是他的可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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