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催马前进,道:“我记得前面一段,有很多小兔兔来着,走。”
“嗷!!嗷呜——!!”小灰灰窝在刘觞怀里,突然不老实起来。
“怎么了,儿子?”
“嗷呜!!!”
小灰灰呲着牙,狂叫起来,又有些害怕起来,夹着尾巴,小小的身子拼命打抖,不只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你病了么?”刘觞十分关心。
小灰灰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簌簌簌簌”的声音传来,从黄昏昏暗的林间,不断的快速逼近。
咚咚咚咚——
紧跟着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大地都在震颤,好像地基砸夯一般。
“什么声音……”刘觞的嗓音戛然而止。
扑簌——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林间手脚并用的爬出来。
“熊?!”
刘觞头一次见到活的熊,这么大块头,浑身长满了厚厚的毛,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死死的盯住刘觞,随时都要扑上来一般。
“嗷呜……”小灰灰瞬间撒气儿了,害怕的一头缩在刘觞怀里,小爪子死死扒拉着刘觞,尾巴夹着,不停的打抖,一副很怂怂的样子。
刘觞顾不得感叹,这猎场里怎么还会有一头这么大的熊,立刻调转马头,狠狠策马:“快跑快跑!”
他不会武艺,是绝对打不过的,只好驱马狂奔。
“吼——!!!”棕熊的脾性不是一般的暴虐,扬起爪子怒吼,对刘觞紧追不舍。
刘觞的马匹受惊,吓得开始打鸣尥蹶子。
嘭!刘觞一个不慎,直接从马匹上摔下来,滚得一头一脸都是土。
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手臂钻心一痛,低头一看,好似是扭到了手腕,手腕登时肿的像包子一样,小灰灰也从他怀里滚了出去,跌出老远。
咚咚咚!棕熊已经跑了过来,扬着前爪就要去抓刘觞。
“嗷呜呜呜!!!”
小灰灰从地上一蹦而起,虽然浑身倒下还是在打抖,害怕的夹着自己的小尾巴,却冲到刘觞面前,束着耳朵,呲着牙齿,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刘觞,对棕熊怒吼。
那棕熊听到狼吼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它便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个小狼崽子罢了,并没有什么威胁。
“吼——”
棕熊一吼,小灰灰吓得一个激灵,棕熊已经咚咚的朝着他们扑过来,小灰灰刺棱着浑身的绒毛,没有后退,反而也迎着棕熊冲上去,一口咬住棕熊的前臂。
“吼!吼——”棕熊似乎在痛呼,不停的甩着手臂。
刘觞趁机从地上爬起来,马匹已经受惊逃跑了,只剩下他与小灰灰,他大喊着:“小灰灰!”
小灰灰被棕熊一甩,仿佛一颗坠落的流星,瞬间被抛了出去,刘觞冲过去,伸手去接,“咚!”一声将小灰灰接在怀里,定眼一看,小灰灰嘴巴上都是血。
棕熊的毛皮太厚了,没有咬透,并没有见血,见血的反而是小灰灰,小灰灰还是个幼崽,年纪太小,咬合力不行,一颗尖牙愣是被拔了下来,豁了一颗牙子,可怜巴巴的流着血。
刘觞吓坏了,抱紧小灰灰调头便跑……
程熙之和陆品先一前一后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御驾的大部队,李谌与耶律延木都在,还有大献殷勤的遥辇氏。
吼——
远处传来怒吼的声音,程熙之震惊的道:“什么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是熊?猎场里有熊么?”
要知道在古代,能狩猎狼已经是英雄了,武松打虎被写的神乎其神,更别说是熊,能猎熊的,那都是经过美化的,绝对是一个人无法单独完成的事情。
这里是皇家猎场,距离长安又这么近,怎么可能有熊?
陆品先道:“糟糕,那是宣徽使的方向。”
“阿觞!?”李谌道:“阿觞一个人在那里?”
李谌心急如非,二话不说,立刻催马冲向熊吼的方向,耶律延木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大喊着:“随我来!”
耶律延木的亲信立刻应声,催马狂奔,全都冲向熊吼的方向。
刘觞跑着小灰灰一路狂奔,但是他跑的怎么可能比熊快,几乎是慌不择路,耳听到嘈杂的马蹄声,立刻兴奋的大喊:“我在这里!!有熊!有熊!”
李谌听到刘觞的叫声,立刻更是着急的催马。
果然有熊,李谌眯起眼目,反手将弓箭从背上取下,搭弓射箭,“铮——”飞箭应声而出,紧跟着便是棕熊的怒吼声。
李谌一只飞箭,正中棕熊的眼目,棕熊吃痛,见了血腥,更加疯狂愤怒,不停的咆哮。
李谌毫不犹豫,继续搭上第二根箭。
耶律延木则是飞身下马,冲向刘觞,一把抱住刘觞护在怀中,棕熊因为疼痛,更加癫狂,疯了一样不停的捯饬着爪子,耶律延木用后背护住刘觞,就地一滚。
嗤——
是血腥气。
刘觞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连忙道:“耶律特使,你受伤了?”
“没有!”耶律延木一把将刘觞推出去,交给亲信,随即拔出腰间弯刀,扑向棕熊。
李谌在远处放箭,耶律延木近身缠斗棕熊,程熙之和陆品先也去帮忙,众人合力制住发疯癫狂的棕熊,刘觞紧紧抱着小灰灰,惊魂甫定,嗓子充血发紧,一颗心脏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
棕熊轰然倒地,耶律延木的亲信上前检查,道:“夷离堇,棕熊已死。”
李谌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刘觞,紧张的双手发抖:“阿觞,没事罢?受伤了没有?血?你流血了?”
刘觞这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但并非小灰灰的,小灰灰掉了一颗牙,虽然流了血,但不会这么多。
咚!一声闷响,耶律延木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突然一动不动了。
“夷离堇!”
“耶律特使?”
“特使大人受伤了,快!快传御医!”
耶律延木趴倒在地上,他的后背赫然有几道深深的抓伤,是熊掌扑来抓伤的,当时耶律延木用后背护住刘觞,刘觞还问他有没有受伤,想必那时候耶律延木已然受伤,只不过是强忍着没说出口,如今稍微放松下来,加之失血过多,自然便昏厥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耶律延木抬上担架,快速的送到营地诊治。
众人冲入营地,刘光也听说了棕熊的事情,冲出来检查刘觞:“觞儿,有没有受伤?”
刘觞道:“没什么,只是扭了手腕。”
刘光道:“快来,阿爹给你上药。”
“可是耶律特使……”
刘光道:“崔御医已经去诊治耶律特使,旁人也进不去营帐,你先来上药。”
李谌道:“枢密使所言甚是,崔御医还在诊治,现在过去也是添乱,阿觞还是先上药罢。”
刘觞点点头,随着刘光进入了营帐,刘光拿出伤药,小心翼翼的给刘觞的手腕上药:“幸亏只是扭伤,没有伤筋动骨。”
刘光给他包扎了手腕,道:“你后背的衣裳也破了,快脱下来让阿爹看看,有没有伤口。”
刘觞没注意后背的伤口,可能是被马匹甩下来的时候磋伤的,他将灰扑扑的衣裳脱下来,刘光仔细检查:“只是几处擦伤,不碍事儿的,并不严重,阿爹给你上了药,一会儿包扎起来,免得衣裳蹭的疼痛。”
“谢谢阿爹。”
刘光道:“说什么这般见外的话。”
他说着,又道:“你这处伤疤,虽然是陈年旧伤,阿爹也给你上些药,不知能不能祛疤。”
“伤疤?”刘觞奇怪:“什么伤疤?”
刘光在他的后背轻点了两下,道:“这里,有个陈年旧疤,你自己个儿都不知晓?”
刘觞扭着头,艰难的去照镜子,因着在后背的位置,刘觞从没照过自己的后背,完全不知晓有什么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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