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又出了那件事,大家夸赞他苦练五载,为父报仇,不坠我大哥之志,是武林中人楷模。但在座各位都是为人父母的,想来很能理解我这当大伯的心。
做长辈的,只想他在家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上了年纪的众人连连点头,盼儿出息,又盼儿平安到老,矛盾的很,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难处。
宗持剑继续道:“尤其最近一年,每每听到他在外面斩杀了一个魔教恶徒,外人对他的称赞便多一分,而我和他伯娘,还有弟妹丁氏,心里就提心吊胆一分,夜不能寐。
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阿砚除了在习武练剑上吃过一些苦头外,平日生活中那真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养着,我们做长辈的,就担心他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没人伺候吃饭穿衣叠被铺床,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有人家中情况相似,连连点头,有人奉行挫折教育,让孩子打小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闻言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
宗持剑哈哈一笑,摸着胡子得意极了的样子:“这不,这次好不容易将那小子哄骗回来,说什么也要用庄主之位将人给留下,过两年成亲生了孩子,他想怎么折腾,我这当大伯的也管不住喽!”
“是该如此!少年成名天下知固然重要,但贤侄毕竟年幼,不是杭远圣那老贼的对手也情有可原,宗庄主可就那一根独苗,稳妥些也是应当,宗老弟做得对!”
宗持剑听这人自然而然的将二弟宗持仙称为庄主,而他只是一个老弟,眼睛闪了闪,面色不变和周围人寒暄。
期间寻了个机会出来,问下属:“那边怎么样了?”
“庄主放心,万无一失。”
“时砚那边呢?”
属下看看四周,虽然无人经过,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起身凑近庄主耳边轻语道:“今早周文长老来的飞鸽传书,人已经在距离石门镇八十里内,不会有任何机会来破坏我们的计划。”
宗持剑满意颔首:“盯紧后院儿,不能出一点儿意外。”
“庄主放心,后院儿有夫人亲自盯着。”
被两人惦记的时砚忽然打了个喷嚏,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要知道一路行来,杭云散那自小练就的变态体质,都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时砚却连小感冒都不曾得,这一打喷嚏可不得了,杭云散和小饿都围着他打转,眉头紧锁,冥思苦想,像是在研究什么新鲜事儿。
杭云散好奇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时砚揉揉发痒的鼻尖,忍着想掐指一算的冲动,按照直觉来讲:“应该是有人要倒霉了吧!”
杭云散一惊:“这一路被你砍死的那些人还不算倒霉吗?能让你都觉得倒霉的人,这得倒霉成什么样儿啊?”
说着,杭云散忍不住啧啧:“我老子那魔教教主的位置就应该给你坐,你比他合适。”
时砚敬谢不敏:“血呼啦吃的,影响我投胎转世的运气,看不上。”
被嫌弃的杭云散也不反驳时砚的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继续前行,完全不知另一边正上演着一场关于二人的大戏。
折剑山庄内,吉时已过,主角时砚却迟迟不出场,宗持剑面上满是对自家侄子的信任:“今天是阿砚的正日子,或许心里紧张了呢,诸位待会儿可要嘴下留情啊!”
“哪里哪里,阿砚有你这个大伯,也是他幸运,说起来我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那孩子了,也不知现如今出落成什么样了?”
“老夫依稀记着上一次见阿砚还是八年前,算起来那时候阿砚才五岁,小小的一个人跟在宗庄主身边,神气的很,小嘴一张,硬生生靠一张嘴将我庄内几个弟子说哭了。当时宗庄主还笑说,日后若阿砚想当个武林第一的说书先生,他也是支持的。
一转眼竟已过去这般多年,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话音未落,外间连滚带爬的冲进来一个子弟,神色慌张,身上带血,对着厅内宗持剑道:“庄主,二少爷突然发疯,击伤了丁夫人和夫人,后院那边快要支持不住了,请您速去!”
说完人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众人一惊,也顾不上晕倒的弟子,不用谁说什么,径直快速往后院方向而去,要不是知道无论何时,这庄子内都有按兵不动的守卫随时在暗处保护庄子不受外界袭击,高来高去的外人会被毫不留情的伏杀,早就用上轻功了。
但这些人的腿脚也不慢,一盏茶功夫就到了后院,丁氏一身是血,脸色苍白的被大嫂段氏扶着坐在地上,两个女人衣服上皆不断往外渗血,却顾不上自己身上可怕的伤口,看着在包围圈里大开杀戒的少年,摇摇欲坠,伤心欲绝,一副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的懵逼模样。
丁氏奔溃的朝人群里的时砚大喊:“阿砚,你醒醒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跟娘说,你想要折剑山庄,娘让你大伯还给你,你想让你的朋友住进咱们家,娘也让他们住进来。
只要你好好地,娘什么都愿意做。你还想要什么,你说啊,你别这样吓娘行不行?”
说完就捂着胸口一副不行了的样子,重新倒在大嫂段氏怀里。
段氏神情惊慌的用眼神扫了一圈儿已经快要走到他们身边的江湖人士,语气严厉:“弟妹,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折剑山庄本来就是二弟留给阿砚的,他想要随时都能拿去,有何好说的?”
在场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是听到了丁氏的言语,互相对视一眼:原来如此,怪不得行事匆忙,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一行人见事情还在控制之内,在他们赶来的途中,已经有庄内长老们闻风而动,加入战局,并不是很着急亲自动手,只是询问:“圈内之人可是贤侄时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女人像是已经被吓懵了似的,只流着眼泪一个劲儿摇头,余下宗持剑的大弟子一脸血的在旁边解释:“一炷香时间前,二少爷出去和他的朋友不知说了什么,回来就突然对着丁夫人和夫人发难。
当时刚好弟子因为临时想起一事,想问问二少爷喜欢在大厅燃百合香还是青草香,恰巧替两位夫人勉强抵挡了一阵子,让夫人有了呼救的时间。”
宗持剑一张脸能结出冰霜,语气冰冷至极,隐隐含着杀气:“一定有人挑破我们庄内的关系,其心可诛!查出来我绝不容情,必定亲自送他下黄泉!”
老实人生气,是真的可怕。
结果话音一落,就见圈内战况陡变,时砚掏出来一枚骨哨使劲儿一吹,三长一短,极有规律,几人意识到不好的时候,从外间又冲进来一大群魔教装扮之人,对着包围时砚的山庄弟子就是一阵砍,下手毫不留情,现场瞬间倒下十几个弟子。
宗持剑大弟子惊呼:“是二少爷带回来的那群朋友!”
场中之人边砍人,边得意的对时砚道:“宗少侠,我们助您杀了在场众人,教主答应帮您扬名天下的交易就算彻底完成了!此后不管是南方武林,还是北方魔教,您都能横行无阻!
我们前期为此牺牲了那么多弟子,连我家少主的名声都搭上了,您回头可得好好对待我们大小姐!”
场中宗时砚一剑一个脑袋,杀人很有几分魔教残暴的影子,随口还能应对这人:“哼,等我解决了在场这些老东西,拿着他们的脑袋去向莹莹提亲,从此整个武林便是我们的了!”
在场前来观礼之人早就加入了战斗,听到此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昔日那个光风霁月的正道第一人宗持仙之子,竟然沦落成现如今和魔教勾结,弄虚作假,传扬名声。为此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及养育他长大,待他恩重如山的大伯一家之人。
此举与畜生何异?
这还有什么误会?众人再不留手,抡开膀子拼杀,谁知方才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便感觉到了不对,身体逐渐无力,一个个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能等着被人擒杀。
明显是不知不觉中早就中了药了!
除了宗时砚,不做他想!
可恶!可恨!可耻!
就在场中形势向时砚一方一边倒的时候,宗持剑手中持剑,语气沉重道:“阿砚,回头是岸,不管你往日造下多少杀孽,大伯都陪你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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