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赫皇后食指抵唇打断他,盯着他道:“温连城,本宫准许你出宫,但你要答应本宫一件事,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丞相,帮他远离京城只做一个普通人,本宫可以死,但他不能。”
温连城被她盯着,喉结紧张地滚动,半晌后双膝跪地伏首道:“娘娘,恕臣......难以从命,宫内精锐和城外的赫家军都需臣来指挥调度,若臣此时离娘娘而去,报仇只成一纸空谈,万千谋划毁于一旦,这如何让臣死后面对泉下的赫老将军!求娘娘让微臣留下,臣答应娘娘,定尽全力辅佐娘娘坐上最高的位置!”
赫皇后垂眸盯着他的头顶沉思几息,问道:“我们城外有多少兵。”
温连城:“两万。”
两万?够了。
赫皇后移开视线,眼底渗出一丝毒辣,吩咐道:“除了丞相,你派人将我们这一脉的大臣还有皇室宗亲都叫来宫里,然后在丞相身边安插些人手,若事有不对马上将他带出京城。”
温连城:“是,娘娘!”
太和殿内,崇信帝看向进来的慧生几人,拧眉疑道:“大师这是何意?”
慧生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没多的言语,让到一旁露出后面的迟翼和秦沐二人,慧真也将一直抱着的原尚书家的小孙子放下来了。
崇信帝认识这三人的脸,一时愣怔,而后眉头皱得死紧,迟蓟的家眷一直没找到,原来竟是藏身于相国寺?还有这个小孩儿,按理说原吏部尚书一家都已经被处死了,这小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朕倒没想到佛门之下竟然能包藏谋反之人,大师,你带来的这三个可哪个都不简单,相国寺如此大胆,你可想过朕会如何追究?!”
慧生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皇上,贫僧信缘,缘乃天定,不可断矣,万事贫僧只求随缘而行,遵从本心。”
信缘?岂不是不信法不信权?崇信帝勾唇笑一声,笑意凉薄。
“皇上,”秦沐拉着儿子跪下,“草民携子私逃是草民的罪过,大师收留我父子二人时并不知我二人身份,只不过是因为心善才将我们留下了,还请皇上莫要怪罪大师。”
说着将怀中的那封信拿出来,叩首庆幸道:“也多亏了大师搭救,我们才能逃脱皇后追杀,也才有机会跪在皇上面前揭穿西南的真相,这是我夫君迟蓟临死前留下的亲笔书信,上面事无巨细地写了西南事宜,还请皇上过目。”
崇信帝瞥了那封信一眼,暂且先将他们的事揭过,眼神示意进忠将那封信拿上来。
进忠小碎步跑着快速下了台阶,接过秦沐手中的信呈给皇上,崇信帝接在手里,刚将信打开却见里面只不过是一踏白纸。
“大胆!你——”
秦沐:“皇上息怒,这封信我夫君写的时候唯恐会被皇后灭口,所以动了些手脚,要想看它必须端来一盆水将它浸湿,上面的字才会显出来。”
这是水写纸,他夫君在镇守南边时偶然发现的,纸上涂有遇水变色的涂料,先用毛笔蘸水在上面写下想写的东西,等水渍干了之后纸又变回原本的样子,这次又蘸水,上次写下的东西就显了出来。
进忠疑惑,回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崇信帝睥着秦沐二人沉思了几息,直到将他们父子二人盯得汗如雨下才将手中的一踏白纸扔给一旁的进忠,浸湿而已,他不差这点儿时间。
等的时候,神武门又走近一批人,老王爷领着众人走在前头,只是快要进殿时瞥到正跪着的秦沐、迟蓟两人,以及抓着慧真衣袖的小孩儿,立即顿在门边,一把抓住身后靖王的手先闪到一旁。
“父亲?”靖王不解道。
老王爷拧紧眉,他本以为皇后叫他们来是为了劝谏皇上勤于朝政,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这般阵仗......皇后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靖儿,你现在回去带着赫敏走还来得及。”他沉声道。
靖王眉头立即皱起:“父亲这是何意?”
老王爷定定地看着他,虽没有说话,但长久的沉默已经能表明事情不简单了,靖王心里突起一阵惊慌,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转身发了疯一样往出宫的方向跑去。
老王爷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神武门,心里沉一口气,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进殿,走到最前面俯身行礼。
崇信帝抓着手中还在滴水的信纸,上面一行行字争先恐后涌入他眼中,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扭曲,这上面过去十年的谋划、布局以及事情败露后的计策,更甚至他们联合在一起所谋为何,崇信帝看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怒急攻心,将那些水写纸通通撕个粉碎。
“来人!朕要废了皇后!将赫沁这个贱人押入冷宫,永生不得再踏出一步!赵二,你带人将赫府围了!里面每个人都不能放过,通通处死!”
“皇上!”老王爷上前一步,“臣等不解皇上为何废后废丞相,还请皇上明示。”
崇信帝这个时候才发觉新来的这些人,尤其这些人还都是跟二皇子有关的,不禁嗤笑一声:“皇叔,朕还未推论你们这些人是否与皇后和丞相蛇鼠一窝,还未追究你们这些个臣子的过错,这个时候还是安静一些的好。”
“赵二,照朕说的做!”
赵二俯身就要下去——
“皇上!”老王爷定定地对上皇帝的视线,从嗓子中破出的这声嘶吼惹殿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老王爷:“废后、废丞相是动国之根基,定震动朝堂、民间乃至整个大庆,岂是仅凭圣上一句话就能废的!还请皇上明示缘由,以服人心!”
他说完后面跟着的那些大臣和皇族宗亲一齐俯身道:“还请皇上明示缘由,以服人心!”
若真说出来他怕连当年他做下的事也一并揪出来,崇信帝气得脸色铁青,腾的拍桌而起刚要发火就听外面一声滔天巨响,震得整个大殿都抖了三抖,众人霎时一阵惊慌,还未反应过来时赵二已经带着禁卫出去了,宁简紧随其后。
“有刺客!快护驾!”
“有刺客!护驾!”
“护驾!”
沈文宣站在一侧殿宇的高楼之上,背手看着远处一处宫殿塌了,看位置应该是大皇子的住处,紧接着又是两声、三声、四声......皇后从后宫出来到太极殿的距离不短,沈文宣默默数着声响。
“这声音......”焦诗寒扒着护栏望向被毁的地方,原本华丽的宫殿顷刻间就变成一堆杂乱的废墟,冒着黑烟,许多禁卫往这些地方涌去,隐隐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被炸伤的惨叫。
他忽的想起安和县被攻城时的那一夜,着急望向长信宫,幸好、幸好......太后所住的宫殿离爆炸的那些地方还有些距离。
“皇后被禁在钟粹宫中,身边人手不足以抵抗宫中万数的禁卫,想要造反得用点儿以少胜多的法子,这是其中之一。”沈文宣解释道,手环过他的腰护着他别掉下去。
火.药这玩意儿温连城亲身经历过一次,这会儿倒是用得很熟练。
沈文宣笑了一声,在数过第十声之后,他看着造反的人闯进太极殿,转身拉紧阿焦的手带着他下去:“时间到了,我们下去看看。”
焦诗寒回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背影跟着他走。
太极殿内,崇信帝紧靠在龙椅上惊魂未定,脸唇白出了一个色,但他眼神阴狠,冷冰冰地盯着下面闯进来的数十人,这些都穿着太监服,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手持刀剑的样子明显经过军队的历练。
温连城手里提着一个小罐,就是这东西在太极殿前炸开,守着的几百禁卫死的死,残的残,太极殿前顷刻一片血红,断壁残垣,仿佛经历一场战场硝烟,就连高达三丈的殿门都被波及,掉下来半扇。
“谁都不准动,否则我不介意将这里也炸个底朝天。”温连城威胁道,踢了踢脚边的箱子,这里面可都是这玩意儿,眼神阴鸷,直勾勾地盯着殿内的文武百官迫使他们退后几步,让出身后的皇帝,殿内仅存的几名禁卫也被闯进来的人迅速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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