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诗寒脚步顿住,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回过身眼泪如落雨般掉落,他知道他现在有多狼狈,但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武装:
“你憎恨我从来都是因为我是个双儿,对吗?”
殷凝看了他几息,笑了,里面竟然有丝苦意:“从来没有一个母亲会因为自己孩子的出身而讨厌他。”
焦诗寒一愣,殷凝走过来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她第一次算得上温柔:
“我恨你只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焦诗寒哑声道,神魂一瞬间震到发白,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殷凝:“你是你父亲最爱最爱的人生的,没有名分,像个野狗一样在外面生完孩子就去了,而你被抱了回来,我也在那天产子,生了一个男孩。”
殷凝让开身让他看后面的排位:“你看这里有他的排位吗?没有,宁维梁为了给你腾位置杀了我的孩子,连一个供奉的排位都没有,他骗我说你就是我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脸上满是癫狂:“他骗我说我生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焦诗寒冷到了骨头里,听着她的笑声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瘫倒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
殷凝掐住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笑:“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你,宁维梁就要回来了,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去死呢?”
她的手指逐渐用力,猛得推倒他压住他的双腿,脸色扭曲着仿佛要同归于尽。
焦诗寒倒在地上喘不上气来,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让她松开,抓住道道红痕殷凝也没在意一眼,只瞪着双目听着外面的声音,手指用死了力气,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只要他死了,她就解脱了。
焦诗寒掰不动她的手指,脸色逐渐涨红,眼前的世界冒出一片白。
不要。
手指摸索着摘下自己头发上的发髻,焦诗寒想扎在她手上迫使她松手,但力气如流水般逝去,软软地连发髻都握不紧。
无望,仿佛在与世界脱离中,焦诗寒余光突然瞥到外面一团火。
“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又没有写完,焦焦的出生史没有那么阴暗哦。感谢在2021-03-06 00:41:36~2021-03-06 23:5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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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焦诗寒笑了一声,瞅着沈文宣道:“你跟我说话了。”
有点儿庆幸又很开心、
沈文宣被他眼神看得没有招架之力,心里的气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地瘪掉,偏偏还不承认,装着样子道:
“说话又怎么了?我说话不代表我不生气了,我现在火得很,你老实交待,我要听你遇到我之前的事。”
“我遇到阿宣之前......也没什么好讲的啊,就普普通通一大家双儿。”焦诗寒道,有点儿苦恼地鼓起了脸。
沈文宣:“然后?”
“然后——”焦诗寒想了一会儿,道,“父亲在的时候我是嫡子,父亲去北境了我就像不受嫡母待见的庶子吧。”
“院里的丫鬟半年一换,没有和我玩得久的,规矩多,不能出二道门,不能参加宫宴、年宴,不能和别家接触,每次父亲派人送回来的东西都没有我的份儿,教习嬷嬷也很严苛,还有......时不时围着我跳大神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的...老太婆,不过义爷爷对我很好,吃穿用度是不缺的。”
但他终究是仆从,哪能对付得了当家主母,那板子打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他也看不出来,焦诗寒心情难免低落下来,最伤人的大概是她对自己和兰芝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吧。
他记得被人牙子拖走时,模模糊糊听到她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清儿,你大姐姐是凤命之人,你在家只会挡了她的气运,若你大姐姐过得不幸福,你也不会开心的,对吧——”
停停停,不能想不能想——
焦诗寒拍拍自己的脸颊让他自己回过神儿。
沈文宣看着他,眼神心疼又无奈,长臂一伸将他捞过来抱着,手逐渐收紧。
热烈的檀木香迅速充斥整个车厢内,焦诗寒一顿,慢慢放松靠在他怀里,眯起眼,偏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颚,像在讨饶。
“你不生气了?”焦诗寒轻声问道,被阿宣的气息包围着感觉舒服得很,手脚暖洋洋的。
“我若是真生气,你现在应该还在看我发疯。”沈文宣道,手撩开他的袖子还有下裳看看他有没有伤着的地方。
焦诗寒:“我没事。”
“也幸好你没事。”
若有事他要把整个宁府都给掀了!
沈文宣搂住他的腰,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你以后去哪都要告诉我,开心的不开心的也要告诉我,包括你想隐藏起来的伤疤,我不会觉得它丑,只想让它长在我身上,好让你以后的世界里都没有阴霾。”
焦诗寒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好”,握住腰间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沈文宣亲了亲在他的侧颈,温柔了些。
......
钟粹宫,皇后的宫殿。
崇信帝下朝在此间休息,斜靠在凭几上眉间紧皱,下面两个精通疗养的宫女给他捏脚也未让他舒缓半分。
赫皇后换好衣服过来见此挥退殿内的宫女,自己亲自端过莲子羹,置于桌上“咯哒”一声轻响惊醒了正沉思中的皇帝。
“皇上,这是臣妾亲自做的莲子羹,知道皇上最近肝火旺,做来好让你去去火。”赫皇后笑道,打开盅盖亲自给他盛了一碗。
她今日穿着一身红金宫装,脸上的笑容热烈,即使眼角已有些细纹,但看上去仍旧明艳,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只眼睛里还透着一丝娇憨,是个难得的美人。
崇信帝虽不顺心,但顾及她的脸面,还是接过来尝了一口。
皇后走到他背后跪坐在榻上给他捏肩:“皇上近日为何烦心?不如说给臣妾听听。”
“你不知道?丞相竟然没给你说道几句?”崇信帝道,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赫皇后:“他是外臣,哪能随意进宫?再说臣妾也不想听他讲那些朝堂之事,枯燥得很,也就是皇上讲两句,臣妾能听进去,谁让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呢。”
崇信帝笑着拍了拍她捏肩的手:“自古都是君在前,夫在后,就你一直夫君夫君的叫着。”
“皇上若不喜欢,臣妾以后不叫了便是了。”
“朕可没说不喜欢。”崇信帝道,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案几上,眸中精光一闪,问道:“京城里疯传的西南战乱你可听说了?”
赫皇后回想了几息开口道:“这臣妾倒是听过一嘴,不过皇上不是已经抓住逆贼了吗?”
崇信帝:“确实,王炎从吏部尚书的书房里搜出了渝州密折,还有一封信,里面是委派杀手杀了文渊阁里一个整理书册的小小编纂,他是戈政卓的旧友,曾收过戈政卓从西南寄来的消息,吏部尚书想要杀他情有可原,这两样东西都足够定他的罪了。”
赫皇后笑了:“那岂不是正好?真相已破,皇上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崇信帝回头看向她,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变化,说道:“不过皇后难道不觉得蹊跷?当年赫靳就是从西南而归企图谋反,这次乱子又出在西南,而且守境的半数军队都是当年被拆分的赫家军。”
赫皇后懵着脸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浑身一惊,心中又气又急,失望道:“皇上你——你怎可怀疑臣妾?臣妾一妇道人家,对兵兵权权哪有分得清的本事?你——你枉臣妾为你熬制羹汤!”
赫皇后气得下榻,夺过桌上还剩大半盅的莲子羹,往窗前的盆景里倒了干净,眼圈逐渐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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