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这才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懒洋洋躺在柳寻芹身旁。
倦怠时额角被揉着,不轻不重,力度均匀。她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享受地卧躺着,很快,那手又顺着她的额角滑下去,来到后颈揉捏。
“力道还可以吗。”
“很可以……嗯,不愧是你……”越长歌被揉得有些迷失了,她微微张着唇。柳寻芹完美地掌握了她这里酸那里疼的点,用的全部是巧劲儿,揉开了所有酸涩隐胀之处。
柳寻芹微微低着头,长发垂在她面颊旁,一言不发,给她慢腾腾地揉着。
越长歌又嗅到了她指尖余留的药味,但是由于师姐一直没有回灵素峰,这种药味浅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厚的黄钟峰的花香,甜腻的味道仿佛也给这个冷漠的女子染上了一丝人情暖味。
这样的日子真好,清淡却绵长,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了。
黄钟峰峰主平素无大志向,写三四页庸俗话本,无事逗弄一下徒儿们,这很好。
再寻得一人,闲时谈笑,冷时添衣,白日赏花,夜共枕眠……便是最最好。
只不过不知为何,她心中始终有些疙瘩。
疙疙瘩瘩,硌的难受。
那只揉着她筋络的手,如今又松了去。
越长歌闭上双眸,屏息待定。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柳长老像是不打算给她摁了。
没过一会儿,那只手重新回来。
越长歌没有太多心,而是继续享受着,直到——她总感觉自己的背上贴了个柔嫩的躯体。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不知何时,柳寻芹已经靠在她身上。腰带散了,松垮垮地披着,像是青雀的羽毛一样垂落,她被笼罩在衣裳里,更显得整个人玲珑秀美。
柳寻芹看着她,姿容平静,问道:“还需要继续吗。”
见越长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柳寻芹松开了捏着衣领的最后一份力气。她不知何时顺利地跨坐在了她的腰上,却并未如头一次那般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她,而是前倾着身子慢慢伏下来,最后靠在她的颈边。
心跳声震耳欲聋。
“试试。”她放松了身躯,闭上双目。
越长歌的手抚上她的脸,又描过她的唇,柳寻芹没有偏头,甚至算得上是温顺地将自己送了过去,方便她做一切想做的。
她枕在越长歌的掌心,抬起那双剔透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看着越长歌。
越长歌的指尖轻轻一颤,她总感觉现在的柳长老有些陌生,连带着这几日的,她成天成日地陪在自己身旁,甚至主动要求做这种事时,终于带上了一丝似乎已经无可奈何的讨好意味。
讨好,这两个字词从仓颉手里捏出来时,便从未出现在柳寻芹这样的人身上。
也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越长歌发现当自己憋着气保持冷淡时,柳寻芹就会在她身上不断地加码。靠近一点点,观察她会不会复原一些,如果没有,那就投入得更多一点。
她的关爱像是抖得很精细的药粉,一步一步加量,全是有筹划的……通向一个目的,确保她会留在她身旁。越长歌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但她总是会持续着一个念头,如果现在自己说“我原谅你了师姐”,那么这些“过多”的温柔是不是下一瞬就会全部抽离呢?
她很难不这样想,毕竟柳寻芹对她的温柔——这几日实在陡峭得像是平地拔起来的山峰。
自个不主动折腾她,恐怕永远也别想得到这样的待遇。
越长歌看她良久。
越长歌突然冲她扬起一个笑容,依旧妩媚动人。她笑得很好看,瞧得柳寻芹愣了一愣。
但随即,这笑容转瞬即逝,露出一点尾锋,柳寻芹这才发觉她颇有些敷衍勉强的意味。
肩膀一疼,人便被推了下去。
76
第77章
柳寻芹跌落在绵软的被褥里,而越长歌又翻了个身,看起来一脸拒绝交谈的模样。
越长歌闭上眼,良久后,她听到柳寻芹问:“你是怎么想的。”
“说话。”
肩膀处被动了动,她的呼吸声逐渐凑在了越长歌耳边。
越长歌:“我不想这事儿。”
她感觉肩膀上搁了处下巴,那人的心绪似乎不甚平稳,最后在呼吸中渐渐平静下来。柳寻芹环住了她的腰身,“那什么时候。”
“还非得约个时候不成?你赶着上趟完成任务呢。”越长歌蹙眉道:“不约。没空。”
环在腰间的手动了动:“……转过来。看着我。”
那指定不行。越长歌脸颊微微有点发烫,再看几眼就破功了。她置若罔闻地躺着,尽量让自己麻木起来。
后背上有两处绵软在轻轻动着,似乎在调整姿势。蹭出的衣裳皱褶……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越长歌感觉有些热。
她蹙眉闭眼,心里骂道:求您别蹭了!再蹭那两团小可爱也不会大一个号。以前怎么看不出来您这么会擦边呢?
柳寻芹没有动了,安静地靠着她半晌,不知为何,又坐了起来。
黑暗中静静地坐着一个影子,大半夜地睁眼瞧着也相当吓人。
越长歌扭过头去:“干嘛?”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往下滑了一段,腿被直接拽开。
“我不会再做这么丢脸的事情了。越长歌。”
月光映在她的眼瞳之中,像是摇曳的淡色焰火。柳寻芹揪紧了她腿边的布料,垂眸道:“仅此一次。下次你再拒绝,我不会跟着你送。”
柳寻芹拽着她的手腕,贴到自己裸露得冰冷的颈脖上,她摸过了那双弹琴的手的指甲,淡淡道:“还没剪呢。看来是我勉强你了,你这一辈子只有躺着等人来伺候的命。”
“你说什么呢柳寻芹?”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钳制住,柳寻芹轻盈地坐在她身上,压迫感却极为强大。
柳寻芹一把捏紧越长歌的下巴,逼着她抬头。越长歌在挣扎时几乎撞上了她的嘴,两个人吃痛,但谁也没有放开谁,纠缠得像是在打架。
柳寻芹用了全力将她砸在床上,一只手摁着她迭在一起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替代亲吻捂住她不断咬她的那张唇。
她偏开头用嘴叼开她的衣领子,才喘过一口气。
正在此时,小腹却又疼了一下,越长歌将膝盖提起来顶她。两人的身位在纠缠中极速地翻转,甚至还撞倒了床头的一个小凳,上面晃着的灯台落在地上,砸得哐当一声脆响,听声音像是裂了。
柳寻芹被掐着脖子摁在被褥里,但却并不显得弱势。她依旧冷淡道:“到此为止就不会了?我猜得没错——”
甚至轻轻扬起脸,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废物。”
越长歌露出一个阴恻恻的艳丽笑容,怨气大到几乎要化作山村女鬼。她凤眸一瞪,一手将柳寻芹半挂在腰间的衣裳拽得脱线:“你知道吗老娘忍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迟早撕了你这张嘴!”
“成天写着那些三流艳情话本,轮到自个来就不行了。光想不做,不是废物是什么。”
嘴边又被咬了。
紧接着颈边落下很重的吻。
又听到了绷线的声响,柳寻芹感觉自己的衣裳彻底坏掉了。
当然。
与此同时,她也拽散了越长歌的。
纠缠到凌晨时。
地上的东西愈发多,撕成条的衣衫,打碎的碗,掉在地上的半截被褥,滚落在暗处的灯台。
榻上不知发生了几回争斗。
虽然是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但谁也服不了谁,宛若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般针锋相对,像不共戴天的仇敌。
溢出来的灵力甚至波及到了周围的墙壁,上面满是刻痕。
这屋子实在破得不能住人了。
微茫的曦光之中,有一个清秀的影子坐在窗台上,身上只草草披了一件破碎的衣衫。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那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又时不时看过床上躺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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