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突然回忆起之前和孙虹的对话。
“对了,孙虹你问过吗?我记得之前他和我说过,他中学时期也玩过乐队,还弹过贝斯,说不定能弥补漏洞。”
贺天心迟疑着说:“孙虹不是和他们组的人闹掰了吗?还能继续参加乐队物料的录制吗?”
顾夜宁:“闹掰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贺天心点了点头:“我今天上午的时候听隔壁组的人说的,说是孙虹私下里想要找会弹吉他的练习生,说是打算弄那种不需要插电的民谣风,两把吉他负责不同的部分,再加一个主唱就ok了。”他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反正应该是排练时间不够,所以想要尽量精简人数吧,结果私下找人聊的时候被他们组的练习生发现了,大吵一架。”
顾夜宁:“我昨天建议他好好和自己的组员聊一下,尽量确认可以在非舞台排练的时间进行练习——”
贺天心摊开手:“显然,夜宁,你犯了个错误,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温和好说话,可以自由进行商议的,多的是看不得竞争关系的人好的类型。另外,你也高估了孙虹存在的作用,他的话不是说了,别人就都会心平气和去听的。”
顾夜宁不说话了。
他觉得没给孙虹更好的建议,反而导致对方和组员的沟通进展困难,是自己的疏忽,相反的,对方给了自己《七宗罪》电影的启发,自己却不能立刻还给他这个人情。
贺天心看出了顾夜宁隐藏的低落情绪,但涉及到孙虹这个外人的部分,他不好过多评价,只安抚性地拍了拍顾夜宁的肩膀,说了句“也不一定非要贝斯手,我再去找找其他人,晚点过来和你说”,就小跑着离开了。
顾夜宁又机械地重新洗了一次手,这才慢吞吞从洗手间出来。
他其实能理解节目组既要又要,又想要海外人气又不放过内娱的流量,想要做爱豆的正式舞台,但综艺也想抓一手,甚至想弄个乐队和隔壁的乐队选秀竞标一下的想法,但这明显是建立在煎熬练习生们的基础上。
要不就是练习生们两手抓却两手都没抓到,要不就是只顾得上一边,另一边放弃,就连管风弦,在谨慎考虑后都选择了不考虑乐队的相关物料,专心打磨二公舞台,自己疯狂地想要“内卷”,因此给了孙虹相关的建议,却没有去考虑对方的处境……
明明重生一世,在这些为人处世方面,有时候还是想得太简单,太直白,需要磨炼。
他回到练习室,大家都不在,难得的休息时间,估计都散步的散步,串门的串门去了,只有齐继在屋内,正擦着嘴巴迎面过来,显然是刚吃完了自己剩下的一点沙拉,嘴里还抱怨着“眼睛都吃绿了”:“宁哥,今晚你还睡练习室吗?”
顾夜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的腰不太行,如果可以的话今晚还是回去睡个床会舒服一点。”他今天早上按着自己的腰的时候就这么暗下决定。
“那我也回去睡宿舍吧,不过我打算洗个澡之后再回去。”齐继笑嘻嘻地说,转身离开,看样子是打算去找自己的舍友,和他说今天回宿舍的相关事宜了。
顾夜宁找了个地方坐下,刚翻开自己之前做的二公舞台笔记,打算仔细地琢磨琢磨,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齐继又回来了。
手里捏着两个口罩。
“宁哥,给你一个。”齐继说。
顾夜宁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听见齐继说:“超糟糕的,我刚才去隔壁房间找小杜和他说回宿舍的事,结果他人不在,同组的人都戴着口罩。我问了一嘴,他们说小杜今天下午的时候,练习着练习着突然原地晕倒,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减肥过度导致的低血糖,赶紧往他嘴里塞糖缓解,结果送到医生那边才知道,他发烧了!”
他说的是他和林柏悦的舍友杜林君。
顾夜宁:“发烧?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烧?测过了吗?”
齐继说:“我哪敢问啊,我一听发烧了,吓得赶紧跑回来了。”
顾夜宁说:“现在流行病真的很多,甲流乙流,还有肺支原体感染,不能掉以轻心。”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重新回合宿基地的时候,箱子里带了不少口罩防患于未然,上辈子因为一两个练习生感染上流感的缘故,不少练习生也被传染耽误了舞台,虽然问题没有第一季那么严重,但显然同吃同住的情况下,谁也说不好这一次会不会产生不该产生的蝴蝶效应。
齐继心有余悸地点着头,把口罩严严实实地盖在脸上,说着“我再去打探一下”,拉开门又鬼鬼祟祟钻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霍弋就回来了,带着石琛,两个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消毒洗手液,进了门就开始给自己的手清理消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无敌》组有练习生昨晚发烧了,但是没有上报,结果今天烧到了四十度,同组的人发现瞒不过去,只好和选管交代了。”霍弋告诉顾夜宁。
“查出来原因了吗?”
“他们说今天上午去照了肺部CT,还查了血,甲流、乙流什么的都是阴性,肺部的感染也不严重,怀疑是细菌感染。”霍弋想了想又说,“选管姐姐和我们说,他的那个体检查血,C什么蛋白的指数比参考区间高出很多。”
“C反应蛋白。”石琛提醒。
“对,C反应蛋白。还有几个指数也不正常,反正虽然不是流感,但是肯定涉及到了细菌感染,吃退烧药一点用也没有,我寻思着那可不肯定没用吗,这感染了必须得吃消炎药啊。”霍弋絮絮叨叨。
顾夜宁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至少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容易传染的流感类病症更好一些,否则要是练习生们真的在这里一个接一个的病倒,对于节目组和本人来说都是重大打击。
尤其是《七宗罪》组这个强度的舞蹈,一旦病倒,哪怕恢复了重新登上舞台,也很可能在后半段因为体力不支,像之前齐继提起的杜林君那样,跳舞跳到一半支撑不住倒在舞台上。
“他们喝中药了吗?”顾夜宁又想到了食堂阿姨分配的“良药苦口”。
“说是喝了,但是没啥用,估计还是要针对病症,这种防患于未然用处不大,也可能是大家没有一直喝,中药这东西本来就很难立刻奇效,重在一个坚持的过程。”霍弋叹了一口气,“万一真的谁倒下了……”
“呸呸,不要乌鸦嘴!”石琛赶紧阻止他。
这可能是这个存在感稀薄的练习生少数情绪激动的时刻。
霍弋在嘴上比了个拉链,表示自己不会继续说下去。
顾夜宁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带过来的药品:实际上现在忙着增强抵抗力已经晚了,大部分练习生疲劳过度,加上忙着减肥,吃东西抠抠搜搜,很明显身体素质都没以前那么高。
现在是准备二公的关键时期,或许还能撑着,最害怕的是二公舞台一结束,大家提着的一口气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变得疲软,一下子就会病倒,并且难以爬起来。
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古人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外边到处串门打探消息的同组练习生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带回来了不少噩梦般的消息——
不止一位练习生病倒,并且无一例外烧到了至少三十九度,但他们的病情各不相同,据谢逅说,rap组有一位练习生是确定感染了甲流,现在浑身疼痛,从骨头缝里往外渗寒意,堪称水泥封鼻,刀片划嗓。
如果说说唱组是受害高发位置,舞蹈组的练习生们反而好上一些,不知是不是舞蹈运动使人健康的缘故。
这一遭令所有练习生如临大敌。
尤其是最后回来的李湛告诉大家:
“门口的站姐也倒下了两个,今天保安急着叫了120的车,把站姐直接送走去医院了,现在门口虽然还有守着的粉丝,但是好多人都自行前往医院去做检查了,简直是兵荒马乱啊。”
像是心理作用,有可能不是,听他们说完之后,顾夜宁隐约感觉自己的喉咙发毛,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中招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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