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温遇河双眼里的疯狂渐渐熄灭,说了声:“好。”
秋焰发动车:“我们去找江小杭。”
然而月涌湖的住宅里没人,江小杭的电话打了许多遍才被接起,他对接到温遇河的电话并没感到意外,说他在外地出差,并说警方已经通知过他了,但他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连星回独自离开了小区,小区的保安和大门口的监控都可以作证,他也并不是最后见到连星回的人。
温遇河问他:“你跟连星回是什么关系?”
江小杭轻笑了声:“朋友啊,就跟利宁一样。”
温遇河并不相信这个回答,猝不及防地说:“但你喜欢利宁。”
这是个肯定句,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滞住了,可惜,温遇河看不见他的表情,预想江小杭肯定会否认,却没想他轻飘飘地就承认了:“是啊,喜欢,谁会不喜欢阿宁呢?温遇河,你以为喜欢阿宁是你的特权吗?不是的,所有人都有权喜欢。”
温遇河不想跟他掰扯这种毫无意义的哲学问题,直接了当地说:“所以你就拿连星回当了替代品?”
江小杭却否认:“你太好笑了,你以为我分不清谁是谁吗,我说了跟连星回就是朋友,看在他长的像阿宁的份上照顾他,对他好,不可以吗?”
“可以。”温遇河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管江小杭对连星回抱有怎样的感情,但是如果他有证据证明当夜连星回的确离开了月涌湖山庄,那么他就跟连星回的失踪无关。
所以……秋焰说:“那就只能是利江澎了。”
温遇河说:“他知道我跟连星回见过面,直接处理掉了他。”
秋焰说:“并且贼喊捉贼,抢先报案,把警方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你这里。”
这天笔录完后,温遇河才发现连星回失踪的事情在网上已经闹得如火如荼,连星回以高人气出道,成团并没有很久,正是人气最旺的阶段,当红偶像突然离奇消失,粉丝弄出来的热搜几乎屠了整个热搜榜,誓要经纪公司和警方给个说法。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温遇河只希望最不济也要找到尸体,这次他会强烈要求警方做尸检,死去的人身上一定会留下证据,替他们开口说话。
第二天,秋焰刚到司法所,就接到了法院的一份通知书,通知槐金巷司法所管辖社矫对象温遇河,被督查方检察院以“严重违反社矫规定”一项,申请解除其假释,收监执行。
通知书是寄给司法所的,孟平和盛淮南找秋焰了解具体情况,秋焰仔细审阅通知书,里面写道的“严重违反社矫规定”,就是指的温遇河违规接触其刑事案件受害人利江澎的身边人,并附带阐述自其出狱后先后涉嫌实验室爆炸案、连星回失踪案,认为其在狱外行事多有可疑,难以监管。
秋焰明白了,就是指的温遇河私下约见连星回这件事。
他也瞬间明白了检察院究竟是谁提出了这份申请。
本以为那个人已经淡出了他的生活,没想到正憋着劲呢,逮到机会立马反咬回来。
他跟孟平和盛淮南解释,温遇河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监管之下,带上定位手环之后更加严格,所谓的“私下违规接触案件受害人及其身边人”并不存在,其一是温遇河与连星回的约见已经提前报备申请,他这边是通过的,其二是,如何界定所谓“案件受害人和身边人”,利江澎算是温遇河刑事案的直接受害人亲属,但他公司的艺人应该算不上这个范围吧?这个违规并不存在。
秋焰条理清晰地解释完,孟平说:“法院既然接受了申请,自然会进入审核裁定期,我们作为温遇河的直属社矫机构也是需要出一份详情报告的,你就把你负责温遇河个案以来的详细情况做一份报告吧,这样也是法院裁决的一个依据。”
秋焰点头:“好,我会的。”
这天他连夜加班做材料,直到半夜才回家,这么晚竟然父母都还没睡,他在门厅换鞋的时候秋鸿信过来说:“怎么搞到这么晚?”
秋焰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也正好,说:“爸,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秋鸿信点头:“我也正想跟你聊,一直在等你回来。”
秋焰怔了怔,猜测恐怕会是同一件事。
三人就在客厅,秋焰直接问:“是温遇河的事吧?”
秋鸿信点头:“小陆今儿来了趟法院,递交了份申请材料,本来没交到我这儿,负责这事儿的法官看到材料上有你的名字,就跟我提了下。”
他又说:“这件事你是当事人,我也不会插手这个案件的审理,该是哪位法官负责就是他负责,我只是作为父亲的角度关心你的工作。”
秋焰说:“我明白,我也想问您,从法官的角度,您觉得这份申请材料合理吗?”
似是觉察到秋焰的不满,秋鸿信温和地说:“小陆也是公事公办,他作为检方的监督人员,对假释期服刑人员的行为觉察到有不合规的地方,他有上报的义务。”
秋焰冷笑了声:“不合规?不合谁的规?我看是不合他的规吧?”
秋鸿信皱起眉,杨雁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提起小陆你的情绪这么大?”
秋焰有些疲倦,更多心烦,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冷静下,他知道他这样的反应十分不明智,不专业,如果不是对着自己的父母,在工作场合已经足够被人捏住把柄了,说他对待公事感情用事,他冷静下来说:“不,我对他没有情绪,法院的通知书我今天看到了,司法所该要准备的社矫个案材料我也都写好了,应该明天所里就会递上去,这件事就事论事,我认为温遇河没有违反规定。”
他于是跟父母解释了陆辞提出的所谓违反社矫规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遇河约见连星回在程序上没有问题,关键点在于如何界定连星回算不算得上是利江澎作为温遇河案受害人亲属的“身边人”,若算,那这个范畴可扩大至利江娱乐所有艺人,利江集团所有工作人员,这个范围未免太广了。
秋鸿信点头:“我明白了,这个案子就交给法院裁定吧,你要相信法官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秋焰点头:“我相信。”
他又说:“不过,通知书里还提到温遇河出狱后牵连上实验室爆炸案,连星回失踪案,都归咎于他的行为准则不合规定,我觉得这种说辞十分勉强,毫无道理,爆炸案温遇河明明是受害人,失踪案也已经证实了他并不是最后一个见面人,把这样的措辞用到申请文件中,我觉得写这份申请的检察官十分混淆是非,专业水准和道德水准都堪忧。”
这么直指箭头,秋鸿信和杨雁都怔了一怔,杨雁问:“你和小陆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也好久没跟我联系,没来过我们家,你们俩是私底下闹别扭呢还是工作上出了什么矛盾?”
秋焰真恨不能一吐为快,把陆辞公报私仇举报饭店的小人举动,和一边对自己动手动脚,一边又勾搭市长侄女的渣男举动全都和盘掀出,但这样会引出另一个石破天惊的话题,他得跟父母出柜……倒并不是怕这个,甚至他觉得即便出柜父母也不会多么反对和惊讶,而是最近接连的事情令他此刻无力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于是只是含糊地回应道:“都有,以后再说给你们听吧,反正他这个人……”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杨雁说:“妈,您很早以前评价他那句话特别对。”
“哪句啊?”杨雁都忘了。
秋焰改了四个字,说:“八面玲珑,利欲熏心。”
第56章 糖霜小蛋糕
秋焰递上去的那份个案报告无比详尽,又条理清晰。
这份报告简直比他写硕士论文还要严谨和用心,历数温遇河自进入社矫程序以来的种种表现,于行为上遵纪守法,并无任何违规,即便是被检方拿以佐证的“违规”事例,也提前经过了社矫官的许可,且平时积极参与普法听课,普法考核一次比一次分数提高,并积极改造,回归社会,进入了澄江医科大的成教学院并获得了诸多专业的旁听资格,又成为实验室的助理检测员,并且,凭借自己的医学专业知识,在羡青山抛尸案中给与了专业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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