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怼他:“你照照镜子,哦你看不见,我跟你说,你现在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躺着不动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温遇河下意识掏了掏耳朵,秋焰微愠:“还嫌我啰嗦?”
“不不不,社矫官,唉,”温遇河没辙,耐着性子解释:“我胸口没开刀,都是皮外灼伤,痛归痛,但没有伤筋动骨,是可以走动的。”
“少来,遵医嘱知道吗?”秋焰说:“还皮外伤,昨儿夜里推出来时医生就说了,内里也有伤,只是没到需要开胸破腹的地步,要静养。”
秋焰不管他的,直接去叫了护士过来,小护士拿着便盆站床边,温遇河死都不让那玩意儿上床。
犟了半天,这人铁板一块就是不让步,最后还来一句:“你们这是要憋死我啊?男人的肾有多重要你们不知道么?”
还是小护士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我扶你去厕所,你可慢点儿,可别让陈医生知道,不然要骂死我。”
这小护士才1米6不到,秋焰见状去接手:“还是我来吧。”
温遇河到了这地步还是自己死撑,秋焰恼了:“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你现在身体不能用力知不知道?你就不能靠着我?还是怕我靠不住?我是没你高但好歹也有1米8,是怕我把你弄摔了还是怎么着?”
温遇河只觉得自己仿佛孙悟空遇见了唐三藏,嗡嗡嗡地在耳边吵个没完,他干脆卸了力道,整个人往秋焰那边压过去。
秋焰话音刚落,就感觉一股大力朝自己直当当地一倒,他整个人晃了晃,闷哼一声。
温遇河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草嘞,这人一副风一吹就倒的身架子,怎么这么重?!
秋焰憋着一股劲,缓缓地将人送到了卫生间马桶前。
温遇河微微偏头:“行了,你出去吧。”
秋焰瞪眼:“你行么你,看不见连马桶方向都搞不清吧,对得准么?”
温遇河直接气笑了:“是,看不见,对不准,身子虚,怎么,我还得被人把着才能尿出来?”
“你……”秋焰也被气着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转念一想,干脆顺着说:“对啊,你现在这状况,可不得被人把着,来吧,我不嫌弃你。”
他以为下一步按温遇河的尿性一定跟他呛上,谁怕谁啊的直接脱裤子,没想到温遇河把那股气憋了回去,好声好气地说:“社矫官,求你了,我真快憋不住了,这事儿我只能允许我自己来。”
本来秋焰也没真想去“把着”,冷哼了一声给他一只手扶好墙就出去了,丢下一句:“马桶就你正前方,别尿岔了。”
刚出门,后头就传来急不可耐的一阵水声。
看来准头还不错。
上完厕所又摸索着自己冲了水,洗了手,温遇河搭着秋焰的胳膊回到床上。
他很快睡了过去,秋焰在一旁的陪护床上也一同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昏昏暗暗,窗帘拉得严实,秋焰一看,竟然已经五点了。
温遇河还在睡,秋焰坐在陪护床边,对着温遇河病床的方向,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点也许算得上是好事,可以让温遇河在住院期间把以前没睡够的觉都补回来。
他没去叫人,就静静地坐着,看着那人发出悠长的呼吸。
睡觉不打呼噜,算得上是个优点吧?
秋焰刚睡醒的脑子有些混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无足轻重的,乱七八糟的事。
温遇河看起来并不着急去揪出到底谁制造了这次恐怖袭击,还是说他心里其实已经知晓,只是没有证据?
两年前的事情明显没有了结,秋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遇河究竟为什么想方设法地要留在本地社矫,根本不是所谓的什么为了继续求学。
他一定是想做点什么?继续调查?
就凭他自己吗?无权无势,无根无基,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还有,那次在巷子里揍了陆辞之后,温遇河最后一句问他什么来着?“这世界只有一个你知道的真相,你会怎么做?”
秋焰竟然这时候才回想起来,温遇河到底知道了什么真相?
他盯着病床上熟睡的那个人,那种表面熟悉实则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甚至比以往更加浓烈。
这个人,每天兢兢业业地记录行程日记,秋焰清楚地知道他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然而事实上,这些屁都不是。
他什么都不知道。
昏暗的房间里,秋焰顿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温遇河醒来后又要求上了次厕所,要喝水,晚上张一枝又来送了饭,秋焰让她后面不用每天都来,医院的饭菜也能对付。
人走后,温遇河突然问:“我还要在这儿住多久?”
又说:“要不给我换普通病房吧?”
秋焰说:“怎么?你不会现在就想出院回家吧?”
温遇河叹了口气:“住院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到头来我还得在这儿打工抵医药费。”
秋焰直接笑了,觉得这人也就能在金钱面前低头服软,他说:“别操心了,实验室有高额保险,这回出了事,你和季老师的所有医药费都走的保险,你安心住着吧。”
“噢……”温遇河舒出一口气:“那就住着吧,不换了,就这儿。”
秋焰简直无可奈何。
门口的小警察又换了一个,秋焰去问调查情况有没有进展,小警察说他也不知道,他级别低,没参与调查,只是过来做受害人的保护工作。
晚上护士来查房,给温遇河量了下体温,说有些低烧,问他自己有没有感觉。
温遇河说感觉不到,反正从醒来就浑身痛,护士问需不需要多加一点镇痛药,温遇河却说不必了,说那玩意儿用多了对脑子不好。
于是只是给他挂上退烧吊瓶。
温遇河发现秋焰突然安静了许多,也不跟他开怼,也不罗里吧嗦地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但他看不见,不知道秋焰此时的表情究竟如何,是累了,还是终于烦了,还是怎么了。
他说:“社矫官,你要不……回家休息吧?”
秋焰从昨天夜里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到现在都没离开过,温遇河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大碍,不需要这么全方位地监守着。
秋焰却没好气地说:“外头就一个小警察,要真再来个搞爆炸案那样的厉害人物,我不觉得靠这一个小警察挡得住。”
温遇河笑:“那就算你在也一样挡不住啊。”
秋焰语气有些不耐:“你别操些有的没的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在这儿还是回家我自己会安排。”
温遇河闭了嘴,行吧,关心人还被人讨厌了。
挂完水之后烧退下去了,临睡前秋焰把陪护床挪到病床边上挨着,说:“你晚上要上厕所就喊我,喊不醒就拽我。”
温遇河却说:“没事,我应该自己也能行。”
秋焰瞪他,想起瞪也没用,他又看不见,于是把语气弄得更凶一点:“逞什么强啊?你好得快一点我这工作也能结束得早一点,你要一不小心摔了,那可真是……”
还没说完,温遇河已经求饶似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叫你的。”
这天夜里上厕所的时候秋焰发现他又烧起来了,半夜里又挂了一次水,主治医生也临时被叫了过来,检查是否有伤口和内脏感染的情况,全身重新换了一遍药,拆掉身上的绷带后,秋焰这才见到温遇河被灼伤的胸口,斑驳淋漓,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突然记起夏天在好运来后厨见过的那次他没穿上衣的样子,那时候的身体光洁无暇,而现在……秋焰看着这个人,觉得他的皮肤,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全都是伤着的。
第44章 你真的一点没变呢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完房后来了许多人看温遇河,豹哥和小君还有好运来餐馆的那些人,鲜花果篮地摆满了整个病房,豹哥按着温遇河的床头说他一定会把这个狗日的埋炸弹的找出来,这种事不能指望警察,还是要去问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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