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上次来你爸怎么接待的,你知道吗?省里和梨川市领导下发给他的接待任务,这回就是这么接待的?”他抬头朝门口守着的两个混混抬了抬下颌。
吴方林似乎对“省里和市里的领导”这个说辞有些忌惮,很很快又混不吝起来:“管你们什么领导,这会不在我眼前的老子都当看不见,我就说,你特么在村里瞎晃荡,到处打听不该你打听的事,不合适。”
秋焰反问:“我打听什么不该我打听的事了?”
吴方林说:“你追着姚小桃问什么?她又不懂水绣,你逮着她问什么问?”
秋焰盯着吴方林看了会,心中有个很不好的推测,说:“你紧张什么?”
吴方林话头一下被堵住,似有些恼羞成怒,站起来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然后指着秋焰说:“还挺嚣张啊,都到这份上被人困在这儿了还这么嚣张,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儿把你骗进来,就没想轻轻松松放你出去,你在这儿给我把保证书写好了,自愿承诺以后永远不再来我们村!”
秋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淡淡问了句:“要是我不写呢?”
吴方林冷笑一声:“不写?不写那就别想出去了,这楼里有的是地方,关你一辈子不成问题。”
“非法监禁啊,吃过牢饭吗?想吃吗?”秋焰问:“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犯法?我犯法也要你有命出去告我啊!”
秋焰往后靠了靠,四平八稳地说:“怎么,村委会被你挟持了?别人都没长眼睛看不见你在做什么?”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想在这儿做什么,还真就没人敢管,我爹都管不了我!”
秋焰知道了,这种人跟他讲不了任何道理,法盲加混不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感觉今儿还真的有点麻烦。
秋焰说:“我不回去,梨川大学的林老师找不到人,省委的领导等不到我的调查报告,自然会报警。”
没想到吴方林说:“那正好,警察来了,我就正好说你猥亵村里妇女,被我拘留了。”
“猥亵妇女?”秋焰盯着他,猝不及防地问:“都说这村里有个强|奸犯,不会就是你吧?”
吴方林浑身抖了下,整张脸都狰狞起来,叫他两个帮手:“来!给我把他绑了!先关个三天三夜不给饭吃,把他饿老实了再说!”
秋焰怎么也没想到,这趟过来竟然还要跟三个小混混干架,好在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身手上并没有什么优势,三人拼力也没能按住秋焰,但是把他带过来的相机打碎了。
吴方林喘着气说:“先饿他!饿个几顿他就没力气了,到时候再绑起来!”
那两个人也住了手,两边一时又回到僵持局面。
秋焰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还真没法脱身。
两边不知道熬了多久,两个守门的混混都打起了手机游戏,秋焰见外头天色都暗了下去,这才突然想到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村里回春雾镇的中巴车四点最后一趟,他这会怕是连车都错过了。
手机突然响起,秋焰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温遇河,刚要接起,吴华林上前一步直接把手机抢了过去,另外两个人过来按住他,吴华林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温遇河三个字,气愤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你根本不是来搞什么调研的!”
秋焰反斥道:“温医生是个医生,你倒是告诉我,我跟他是什么一伙?”
吴方林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机砸了,铃声戛然而止。
吴方林开始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我们村的事轮得到你们这些外面的人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拿个领导的介绍信就了不起了?谁他妈怕你?我爸可能还会给你几分面子,老子给个鸡毛!你他妈今儿不说清楚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别想活着出去!……”
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头一脚踹翻了,守在门口的两个混混被踹得朝里扑在地上。
秋焰起身一看,竟然是温遇河?!
他才来得及一局“你怎么来了?”,就见温遇河浓眉倒竖,怒不可遏地挥着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拎来的粗木棍,说:“搞非法监禁?疯了吗?谁他妈给你们的胆子?!”
吴方林自然也认出温遇河,那两个人扑在地上的混混爬了起来,立马加入混战,温遇河一棍一个,直接把那俩拍昏了过去,然后棍子指着吴方林说:“来试试?”
吴方林怂了,缩在办公桌后。
温遇河直接拎起秋焰的背包,拽过他胳膊:“走。”
出了村委会,秋焰一眼见到停在路边上的温遇河那辆摩托车,问道:“你骑车过来的?”
温遇河脸色很差,一个字都不说,把背包往秋焰怀里一塞,跨上摩托车启动,秋焰赶紧坐到后座,刚搂住温遇河的腰,车就像要上赛场的战车一样飙出去了。
第93章 “我选择你”
夜里的山道自然不适合飙车,但温遇河多加了个车前探照灯,把路面照得很亮,车在一路碎石子黄土路面上开得稳稳当当。
甚至比林江涯的皮卡还要让人有安全感,秋焰把侧脸贴在他后背上,脑子里还是刚刚惊雷炸响的那一脚踹门。
温遇河是什么时候到的?秋焰不知道,他在想,温遇河究竟是因为过了他该回去的时间,还没看到人,因为担心所以干脆跑来找人?还是根本就想好了今天要来接他?
从时间上来看,自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路的疾驰和颠簸中,秋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跑过无数个念头,如果温遇河今天没来,他又会如何?会被困在村委会一整晚吗?
但温遇河一定会来的,秋焰知道。
回到诊所,温遇河仍似怒气难消,秋焰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脾气,摩托车往门口一扔,进去就抢秋焰的背包,在里头哗啦啦一通翻找,本子、笔、耳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抖了一桌,没找到他要的,他问秋焰:“你钱包呢?身份证给我。”
秋焰问他:“你要干什么?”
温遇河似极力按捺着脾性,手固执地伸向他:“我说了,身份证给我。”
秋焰也犟起来:“为什么要给你?用人身份证总得给个理由吧?”
温遇河喘了口气,却没回答,抬头看了看二楼,一言不发就往楼上去。
秋焰的钱包扔在他带来的箱子里,就在二楼,他跟在温遇河身后上楼,一边大喊:“温遇河!你到底要干嘛啊?!”
温遇河动作很快,床上没找到就去翻箱子,钱包找到了,打开找身份证的时候秋焰去抢,两人扭在一起,那张薄薄的卡片在温遇河眼前晃了晃,18个数字已经被他记在了心里,他把钱包和卡片还给秋焰,然后坐到床头打开手机搜索了起来。
秋焰被他这一连串的固执和不明所以的行动弄得莫不着头脑,这会低头瞥了眼屏幕,才看到温遇河在搜索航班,他突然明白了温遇河在干嘛,难以置信:“你在干嘛?你给我订机票干嘛?”
温遇河头也不抬,手指刷刷滑着,说:“对,给你订票,你回澄江,现在就回去。”
秋焰楞了几秒,突然怒了,扑上去抢温遇河的手机,一边吼着:“我不回去!我事情都没干完我回什么回!”
两人为抢手机扭打在一起,秋焰在身高上不占优势,但他拼了命去搅和,也让温遇河没法顺利地完成订票输入证件号这一串复杂的动作,他不得不先把秋焰制住,反绞着他的双手,把他摁在床垫上说:“你应该回澄江,做老师也好,做检察官也好,做律师也好,总之去做你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儿瞎搅和。”
秋焰仰面躺着,双手被拧在头顶,温遇河骑在他身上,压着他的腿,令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但他嘴巴还能反驳:“我应该过的生活?我现在过的就是我应该过的生活,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你是我什么人啊温遇河?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七道八?”
他奋力挣扎了下,一个反弹力迅速被温遇河镇压了回去,温遇河俯身看着他:“逞什么强?满世界管什么闲事?那些人请你去救她们了吗?有人承认自己是受害者吗?你今天如果被那几个混混关在楼里,你觉得全村的女的有人会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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