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俩是前情侣关系的胖子和老丁:“……”
衡宁进了门, 动作也没有特别自然, 似乎打算坐下来,但想想还是站到了一边。
一言不发, 沉默是大写的尴尬。
眼睛活络的胖子起了身, 一把捞过老丁:“那什么, 我们出去巡个逻。”
老丁也很有眼力见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明白此时是大写的此地不宜久留。
“我怕冷,我就不……”何思怀话还没讲完,就被胖子又一膀子捞走。
“你不冷,你冷个屁。”胖子慌张把他往门外推,“带你去看北京冬夜的月亮去。”
一群人慌不择路逃离现场,楼道里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房里又重归寂静。
温言书本来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儿,直到一回头,看见正看向他的衡宁,整个哽住了——
该怎么开口呢?阴阳怪气开两句玩笑?还是问问他案子如何?坦诚说自己一直在等他回来?亦或是……
“一会儿去保安室调一下监控。”
衡宁率先开了口,倒是让温言书省了不少心,却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这人就装得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要知道他们上次见面到时候,可是在……
拔x无情,温言书气愤地想。
温言书瞥了他一眼,一脸高冷道:“好。”
衡宁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罕见地开始主动挑起话题:“我已经和丁律师联系上了,谢谢你。”
那人声音温柔得很,贴在温言书耳根子边,叫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但温言书只点点头,客气而疏离道:“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
这一回衡宁算是彻底摸清他的态度了,赶忙道:“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最近好很多。”温言书客客气气道,“住了几次院调养了一下,最近作息开始规律了,情绪也慢慢调整过来了,饮食和睡眠逐渐正常了,挺好的。”
这句话看似在说挺好,实则处处透着不好——住了院还不止一次,作息不规律、情绪也不好,吃不好睡不好。
表面上一副“I’m fine,thank you.”的客气,却分明就是在指责这位心知肚明的罪魁祸首,大概就是他们这些笔杆子当枪使的记者独有的阴阳怪气。
衡宁被噎了一口,客套虚伪的说辞在嘴边溜达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衡宁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跑过来了——他今晚莫名其妙想来这附近溜达溜达,莫名有了灵感要和老丁商讨,接着听见电话里温言书的声音,就又莫名其妙发了短信莫名其妙跑来“□□”。
一点儿心理建设都没有,就莽撞地敲了对方的门。
以往在这种暖气齐全的房子里,温言书总会直接脱了外套,松松垮垮的领子晃荡在衡宁面前,明目张胆地招引着他的目光。
然而这回,不知是他真的开始养生了、还是单纯要跟衡宁拉远距离,不仅没再穿他的大号睡衣,摊前外套的领口直接拉到了顶一副分外见外的样子。
衡宁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我们一会儿出门,你把衣服穿好。”
温言书晃了晃那到顶的拉链,道:“这不好着呢?”
衡宁自觉失言,悻悻地带他出了门。
一出门,看到门口陌生人留下的标记,温言书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他还是很怕这些事情,衡宁悄无声息地和他拉进了距离,确保自己的影子拢着他:“别怕,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估计已经走远了。”
温言书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怎么搭理衡宁。
整个到保安室的路上,温言书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浮动,没有主动跟衡宁说过一句话,这让平日里从不找话题的衡老板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开始找话题——
衡宁:“你晚上吃了吗?”
温言书:“吃了。”
衡宁:“吃了什么?”
温言书:“食堂。”
衡宁:“味道怎么样?”
温言书:“还行。”
……
实在是煎熬过了头,一直看到保安室的灯光,衡宁才松了口气:“您好,我们想来看一下2号楼门口的监控。”
门口的保安认识温言书,一见他来,也打招呼:“怎么了?丢东西了?”
温言书更别人倒是热络得很,一听这话,便笑着道:“不是,最近有人跟踪我,到我家踩点了都。”
保安一脸震惊,刚想给他调监控,忽然想到什么道:“我没有权力给你们调监控,我去请示下我们经理。”
狭窄的空间里,温言书和保安坐在一块儿你来我往唠着家常,衡宁则环抱双臂站在一边不说话,显得十分多余。
终于,等了十分钟后,小区物业经理终于打来电话:“不行,业主个人无权私自调取监控内容。”
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一走向,保安手足无措地看向温言书:“我们经理说不行……”
温言书被他盯得有些发虚,毕竟他当记者这么多年,当然有过无数次这样被拒绝的经历,他下意识求助一般看向衡宁,直到碰触到对方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地收了回来。
衡宁接到了温言书条件反射般的求助,虽然只是一刹那,但也足够让他目光坚定。
温言书看着他直接走到保安身边,接过话筒:“您好,我是要求调取监控的业主。”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温言书便能感觉到衡宁的气质变了,和他身上休闲的服装不同,此时他的语调沉稳字句清晰,更像是个身着西装的律师在开口与他人谈判:
“根据《物权法》第72条规定:‘业主对建筑物专有部分以外的共有部分,享有权利,承担义务;不得以放弃权利不履行义务’,小区内安装的摄像头属于业主的公共财产,业主对小区内的公共事务也有知情权。”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保安和电话对面的经理明显被镇住了。
保安等着转椅在一边悄悄打量着衡宁,震撼地看这个穿衣档次普通到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青年人,说出这样专业水准的话来。
“尤其是在业主的正常利益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及时处理也是对小区内其他业主的安全负责。”衡宁一本正经道,“当然,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过警有受案回执,如果实在不允许私人调阅,那我们明天会联系警方监督调查……”
如果说前几句法律法规让对面的物业经理还有些犹豫不决,听到警方介入,那家伙果然就立刻服软了——
“行,可以。”经历小声地嘀咕着做出最后的倔强,“但你们不能进行拍摄或是拿usb进行转移拷贝。”
衡宁道:“没问题。”
监控调阅只是个小的风波,保安领这两个人进了监控值班室,回看了温言书晚上回家之后,这一片儿的监控画面。
看了约莫半个小时,结果竟然是,自从温言书进门之后,再没有小区业主以外的人进入监控范围,整个围墙周边也没看见人存在任何翻越行为。
“闹鬼了?”温言书倒吸一口凉气,“我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个标记,肯定是我回家之后过来踩的点。”
不只是这一次,好几次都是这样,有人在他门口留了烟头儿,却根本没蹲到可疑人员出入。
温言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衡宁没有急着下定论,只跟保安道了谢,把外套给开始瑟瑟发抖的温言书披上,带着他出门了。
一路上,温言书都觉得背后有点儿发遖鳯獨傢毛。
为了抵消刚才的恐惧,他枉顾自己刚立下的高冷人设,决定找点话主动聊聊,缓解一下气氛。
“刚你跟经理聊得挺专业啊。”温言书硬着头皮唠着嗑,“但我上次报案的嫌疑人已经抓了……跟这次应该没关系了。”
“那是唬他的啊,没有哪个物业想要警方动不动就过来调查吧?”衡宁看着他,露出笑意来,“前面的也是,虽然适用法律没错,但是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一直都非常有争议性,我只说了对我们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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