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自己要是他,真的早就想不开了——或许是在父亲确诊的时候,或许是在被黑心老板囤钱的时候、或许是饿了几天吃不饱饭烦躁不堪的时候,或许是被牵连着霸凌的时候,或许是梦想破碎的那一瞬间……
再后来的人生也实在不怎么样,蹲了八年号子,出来便是时光变迁看不懂的新社会、和时光带不走的旧债恩怨、容不下他的华丽大都市、看不见期盼的茫然后半生……
贫穷和绝望,一直就没离开过他。
这人到底怎么活下去的?
“他真牛逼,不仅没想过死没得抑郁,还壮的跟头牛似的。”温言书昏昏沉沉地骂道,“大爷的,那天晚上差点把我*死了,你不知道,他……”
一听温言书开始详尽展开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佟语声赶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温言书被他阻止了,便就乖乖闭了嘴,像滩泥一样软在原地。
佟语声明显是在注意客厅里办公的吴桥一,等温言书不说了,才压着声音凑过去:“衡宁……很行吗?”
“操!”温言书回想了一下,骂道,“那可太行了,你也不看我第二天是什么鬼样子,我他妈……”
“佟语声!!”客厅传来吴桥一的怒吼,“你管别人行不行干嘛!!”
佟语声再一次熟练道:“Sorry~I love you,Joey~”
那么敏感啊?温言书回头看了看吴桥一的方向,疑神疑鬼地问佟语声:“难道吴桥一不行吗……?”
“艹,我觉得挺行的。”佟语声心虚道,“我一直觉得他没发挥全部实力,每次结束之后他还会去厕所自己整一会儿,但我不管那么多,我舒服就行了——”
说完还红着耳朵装作大义凛然地看着远方强调了一遍:“确实是舒服的。”
孤家寡人的温言书听不下去了,拿抱枕摁住了佟语声的脸,连夜从他家大别墅潜逃了。
一直回到家,温言书还是难免去想——佟语声和吴桥一两个人的学术交流真是温和又礼貌啊,反观自己和衡宁,从十年前开假车的时候就狂野得不行。
那时候哪怕没真刀真枪,自己也经常被他的粗暴弄得浑身疼痛,前不久那一次绝望末班车更是让他体会到了这人掩藏多年的真正实力。
自己当时真怕那人把自己捅个对穿了,温言书一想到那画面还是怕得双股发颤,但想想,居然又按捺不住地兴奋起来。
压抑的环境和情绪让他们从最初交往是,就需要更多的释放和缓解。一沾上荤腥,衡宁就变得粗俗而暴力,而温言书也变态似的喜欢被这样粗鲁地对待。
他每次都会疼得直哭,但每次都无比地享受。
他们俩就跟有病似的,温言书心想,能互相满足的疯子和变态,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想着这些,温言书又忍不住缩进那个被他和衡宁弄湿过被子里,打开那陪伴他无数单身时光的小玩具。
何思怀就在外面看书,门的隔音效果一般,温言书捂着嘴,把细碎的呼吸吞回腹中。
听着门外哗啦啦的翻页声,温言书拧着被角轻轻颤抖——这种随时可能被撞破的刺激,暂时抵消了对衡宁那份轻度暴力的渴望。
但假的到底是假的,许久无果后,温言书擦了擦额头的汗,难捱地翻了个身。不仅没得到纾解,反而更让他难受了。
看这样子,自己是真的忘不掉他了。
作者有话说:
宝贝儿们求个营养液!!么么!!
第59章 都是夜归人04
等温言书浑浑噩噩起床的时候, 门外的何思怀早就已经早起和男朋友连麦了。
他坐在床上缓了半天,出租屋里逼人的寒气又让他冷得一颤。
温言书花了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衡宁都走了, 自己还要委曲求全住在这么一个小破屋里, 直到他拼命往前回想,才想起来自己搬出来本是为了避难的。
只是和衡宁待在一起的时间让他模糊了重点、忘记了恐惧。
一想到这个, 温言书又开始怅然若失萎靡不振。他磨磨蹭蹭在床上赖了十几分钟, 终于在快压不住上班时间的时候, 披上衣服下了床。
刷牙的时候, 正好听到何思怀对着电话说:“今年过年别给我买礼物了,你来北京陪陪我就行。”
温言书叼着牙刷,好半天才愣愣的扭头问何思怀:“都要过年啦?”
何思怀的脸还怼着屏幕, 好半天才回头看着温言书:“下星期啊, 小温哥工作废寝忘食啊。”
温言书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机, 这才惊觉居然真的快要过年了。
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和情绪, 断断续续没怎么回单位上班, 和同事也几乎没有交流, 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的日子快到了。
他看着手机日历上被标红的时间, 怔愣了几秒,又转念想——这又算什么重要的日子呢?过年唯一的价值就是阖家团圆,但他并没有值得回去的家,没有要千里迢迢要看的人。
自从衡宁出事之后, 温言书就彻底和母亲划清了界限。尽管她表达了忏悔和服软, 尽管她一次次道歉和流泪,但一想到那些窒息的过往和衡宁的悲剧, 温言书还是做不到和解。
所以他尽管在母亲退休之后会定时打钱回去, 但过年从不会回渝市那个家, 不会打电话问好,他过不去那道坎,并且也没有迈过去的打算。
细算起来,来北京的每个年都是在北京草草度过的——去人多的地方凑个热闹聚会狂欢、到同样北漂的朋友家蹭吃蹭喝、或者干脆连网打一晚的游戏通宵过年……
他木木地打通佟语声的电话,那边接到他的电话都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又怎么了书书?”
温言书愣了愣,说:“没事儿,我就问问,你俩今年打算怎么过年啊?”
前几年,佟语声在北京的家是温言书除夕夜最大的避难所,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也就把这需要隆重对待的节日应付过去了。
“啊,我们打算回渝市诶。”佟语声有些为难道,“我奶奶说特别想我,Joey的grandparents也从英国回来了,所以这趟肯定是要回去的……”
温言书一听,忽然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又难受起来。
那边很明显领会到他的意思,道:“你跟我们一起呗?到我家吃年夜饭?你也好久没回去了。”
渝市对于佟语声和吴桥一来说,是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但对于温言书和衡宁来讲,除了和彼此相伴的时光之外,那里停留着的只有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温言书想也没想就强颜欢笑地婉拒了:“不用啦,我就问问!我也有人约了!你们玩得开心啊!”
佟语声那边犹豫了一下,温言书赶忙道:“回去带点儿辣椒酱给我啊,挂啦,上班呢!”
电话那边还在含含糊糊应着,温言书深吸一口气,就挂下电话了。
此时他正和何思怀坐在上班的公交上,那边正戴着耳机听早间新闻,他撑着脑袋,片头看着窗外,眼睛红了一圈。
或许他本该可以和衡宁凑在一起,有个简陋的、可以一起吃团圆饭的家的。
这大概是他第九百次后悔那晚自己戳破了他们中间的窗户纸,温言书闷闷地想着,要是那晚自己什么都没说就好了,至少他们的关系可能保持下去,他们还能勉强凑一桌饭菜过年。
车到站的时候,温言书的眼睛已经被眼泪泡得通红了——这种不敢出声的憋屈的哭实在伤人,他走到单位的时候,觉得胸口憋闷得都快要炸掉了。
何思怀终于摘掉了耳机,问他:“你没睡好?眼睛都肿了。”
“嗯。”温言书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加快了步子,不想再多说半句话了。
他快速来到工位前,拿开笔记本,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凝滞的大脑。
他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文字,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Word界面上,只有一排密密麻麻的“衡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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