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雁ABO(90)
实际上顾念寒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完全融入到别人的生活里。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在人群中更像是边缘性的角色,在或者不在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
顾念寒觉得也许自己在哪里死掉都不会有人发现,直到遇见裴尚泽,对方将他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遇见裴鹤之以后,他才真正的成为一个人。
人总要有七情六欲,他之前并非是没有,只是始终被理智压抑起来,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可以爱人的。
顾念寒第一次见裴鹤之的母亲,就是在B市墓地。
墓碑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她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笑容灿烂动人,不像是一个母亲,更像是一个对未来抱有殷切希望的女孩。
这么一条美丽的性命,凋零在裴家的后花园之中,仅仅是想想,就足够令人感到惋惜。
顾念寒抿了抿唇,轻声叫了一句:“伯母。”
裴鹤之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牵住他的手:“现在叫什么都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就得喊妈了。”
他说完这话,回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母亲的照片:“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胜负欲特别强,不允许别人超过我,即便是落后一步也要不遗余力地赶超,哪怕那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很享受赶超别人的快感,可后来热度过去,却又觉得很空虚,觉得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始终觉得我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曾经的我对于人生的看法不过是一个一个目标与挑战,我觉得人总该追求些什么。”
“我的母亲总是告诉我,我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即便是有一天变得无比成功,但如果人永远不知道停住脚步的话,我早晚一天会被自己压垮的,我不会快乐。那时我问她,对母亲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对我说,我要慢下来,好好看一看周围的风景,总有什么是值得珍惜的,让人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裴鹤之顿了顿,他望向顾念寒,微微握紧了他:“现在我找到了。”
曾经的母亲为了寻求自由,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跃下,而如今的裴鹤之,在经年压抑的仇恨以后也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慢下脚步的人。
风吹起顾念寒的额发,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要把裴鹤之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你母亲是一个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他轻声道,“你也是。”
裴鹤之弯起眼角,亲了亲他。
从B市墓地到裴鹤之家有一段路程,顾念寒在路上睡着了。
他靠在车座上,微微歪着头,乌黑的额发垂下来,衬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岁月静好。
顾念寒很少会给人这样温柔的感觉,他总是显得很锋利,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稍微靠近就会给人划出血口,即便是静悄悄地呆在那里,也会令人胆怯,不敢接近。
裴鹤之就冒着被这把刀划破咽喉的风险,硬生生地闯入了他苍白的世界里。
前段时间顾念寒总是不睡觉,即便是睡着了也始终不安,精力萎靡至极,以至于现在时常犯瞌睡,尤其是在裴鹤之身边的时候,睡的又沉又稳,平常被他视为警戒的声音现在已经不起作用。
这无疑是顾念寒全身心信任的表现。
裴鹤之将车在车库停好,认真的看了顾念寒一会儿,现在的氛围舒适,他有些不舍得将顾念寒唤醒。
他觉得就这样坐着,看着顾念寒睡觉,就可以看到地老天荒,外界的一切都显得没那样重要了。
到底,裴鹤之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注视,靠近顾念寒,轻轻地拍了拍他:“到家了,回去再睡吧。”
“唔……”
顾念寒勉强睁开了眼,他神情困顿,看到裴鹤之以后似乎是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又阖上了双眼。
裴鹤之哑然失笑。
这样的顾念寒实属少见。
他不得不下车到副驾驶座,替顾念寒将安全带解开,然后小心地将顾念寒从车座里抱出来。
顾念寒虽然是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也许是骨架小的缘故,怎么吃都不容易胖,身体极轻,轻而易举地被抱入怀里。
裴鹤之垫了垫他的重量,皱了皱眉头,凑到顾念寒耳边说:“这么轻怎么行呢,以后得把你喂胖一点。”
不然等到以后结婚了,为人父母了,还这样苗条纤细,外面都要讲他裴鹤之亏待人了。
之前家里新招了园艺工人,花园里栽种了不少花,这个季节都纷纷开花了,簇拥在通往别墅大门的石子路上,芳香扑鼻,走过去时可以闻见阵阵花香,当真是漫步在花海之中。
虽然现在已经入春,但空气还是有些冷,微凉的夜风拂来,裴鹤之的胸膛是火热的,顾念寒又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就连喜欢温暖这一点,顾念寒都跟猫儿一样。
裴鹤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化了。
他稳稳当当地抱着顾念寒,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直到他走到门口,想要开门时,才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抽不出手来录指纹。
裴鹤之就这样抱着顾念寒站着,静静地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念寒才幽幽转醒。
顾念寒睁开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进去?”
裴鹤之将顾念寒放下来,揉着发酸的胳膊去开指纹锁:“有点舍不得。”
顾念寒没听懂:“舍不得什么?”
裴鹤之笑的很无奈,他替顾念寒拉开房门,忍不住揉了揉对方柔软的黑发:“唉,你啊。”
顾念寒这个人,真的是要长在他心窝上的。
这一路顾念寒是睡饱了,但还是有些发蒙。
裴鹤之洗漱完走出来,就见顾念寒正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盯着一束百合发呆。
裴鹤之坐在他身边,胳膊一伸,就将顾念寒搂入自己的怀里:“你在想什么?”
顾念寒的目光这才从那盆花上移开,他望向裴鹤之,又转开视线:“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第一次跟你见面那会儿。”
对于顾念寒来说,跟裴鹤之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不是什么多好的体验。
裴鹤之很厚脸皮地凑上去:“当时你怎么想?”
顾念寒叹气道:“说实话,糟透了。”
裴鹤之这个人像是一把锋利的铁钳,硬生生地将自己上的锁拧穿,然后不顾一切地闯入进来,连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呢?
顾念寒说不上来。
是对方给自己挡住灯牌的那一瞬间,还是在对方拥着自己站在甲板上时,抑或是更早。
现在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当时对你太凶,吓到你真的很抱歉,但我见到你真的很难控制。”裴鹤之真心实意地说,“更何况你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跟我愉快交流的打算。”
顾念寒不禁发笑:“什么叫做‘愉快’交流?”
曾经的自己分明就是不想跟裴鹤之交流。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冰冷消融,显得乖巧又温柔。
裴鹤之的吻贴了上来,火热地烙在了顾念寒的后颈,曾经被标记的腺体处。
顾念寒自内而外地抖了一抖。
裴鹤之就势压下来,手顺着顾念寒的衣摆摸进去,嘴上用饱含技巧的吻技尽情地挑逗着,不到片刻顾念寒的眼神便有些迷朦,呼吸也渐渐急促,火热又意乱情迷。
裴鹤之牙齿微合,轻轻咬了咬顾念寒的耳朵:“来场‘负距离’交流怎么样?”
顾念寒闷哼一声。
他身体软到不行,裴鹤之的手已经摸到了关键的部位。
顾念寒想说话,然而被对方堵紧了嘴。
他闭了闭眼,也就任由他而去了。
他们之间总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裴鹤之不出意外地洗了第二次澡。
他还着顾念寒的腰坐在浴缸里,热水的水汽度在对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腰间那一只墨蝶若隐若现。
泡澡时间过长不好,裴鹤之率先走出来,拉过浴巾将身上的水擦净,清清爽爽地披上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