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雁ABO(18)
裴鹤之道:“知道我是谁吗?”
顾念寒不答,泛着泪水的眼睛看过去,目光中露出初生儿般的懵懂。
“我是裴鹤之。”裴鹤之笑了笑,伸手将他蹭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给压下去。
他不期望这时候顾念寒能听懂,只是单纯的想念给他听。
白浩透过玻璃,并不能清楚看到裴鹤之究竟做了什么,只能看见顾念寒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竟然慢慢地平息下来。
在这样浓度的Alpha信息素下,普通人一秒都站不住,此时却能冲破屏蔽器的限制,涌入身体,给顾念寒带来了极大的安抚。
他的喘息逐渐平稳下来,微微阂眼,无意识地蹭了蹭裴鹤之泛着凉意的手。
男人冰凉的手指经过顾念寒的脸,勾勒过下巴,而后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划了下去。
也正在此时,顾念寒终于发出了一个正常发情期Omega该有的样子——他发出了一声简短甜腻的呻吟。
这一声显然深深地取悦了裴鹤之,他低笑一声:“乖孩子。”
顾念寒拖着早已超负荷的身体,在裴鹤之的轻抚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目轻阖,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裴鹤之将缠在他身上的那些皮带解开,用力将人拥在怀里,像是抱起失而复得的宝物,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走得每一步稳健又谨慎。
一直到裴鹤之走到门口,察觉到不对的医护人员才用玻璃上的传声筒提醒:“您不能将他抱出来。”
顾念寒现在情况特殊,只有这个地方是完全隔离并且安全的,要是带到外面再发作一次,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岔子。
裴鹤之掀起眼皮,不悦之意翻涌而出:“他又不是动物,为什么不能出去?”
护士刚想说什么,白浩便皱着眉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让他出来。”
裴鹤之走出来的那一刻,信息素尚未完全收整干净,白浩瞬间掩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顿时觉得喉头一阵紧涩。
那种生理的不适再度袭来,他惊道:“你是个Alpha?”
不光如此,这个人的资质远远高于上等,恐怕是个临近巅峰的怪物。
裴鹤之对白浩此时震惊的模样视若无睹,他对着旁边已经几乎吓软腿脚的司机说:“去安排一间单人病房。”
顾念寒安静地卷缩在男人怀里,苍白的脸上布满汗水,刚刚的狂态尽数褪去,面色平静,好似痛苦不复存,终于寻到一方安全的避风港。唯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彰显了他不久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这样的认知使得白浩产生了极大的愤懑,虽然明白自己在顾念寒身边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资格嫉妒,可苦涩感依旧将他填满。
白浩强行将那一份情感埋入心底,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虽然信息素可以短暂的安抚,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找到解决措施才行。”
裴鹤之目光落在他身上,却突然答非所问道:“你喜欢他?”
心底的小念头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捅破的感觉并不好受,白浩虽然现在已经坐到了金牌医师的位置,但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没什么感情经历的大男孩,瞬间就红了脸:“我不是……”
“那恐怕无法让你如愿了。”裴鹤之微笑着打断他,似乎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梢微微挑起,眼角血痣夺目,一派池波潋滟的光景。
可此刻温柔却没能跃入眼底。
“在他亲自做决定之前,我会在他身边。”裴鹤之声音坚定,“一步都不会走。”
第20章 从裴鹤之的怀抱里醒来
顾念寒整整在医院躺了两日,裴鹤之已经专门嘱咐过,闲杂人不可靠近vip病房半步。
实际上也没有人敢进去,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站在门口,也会受到门缝经过的信息素影响,没有人想要靠近这个是非之地。
顾念寒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做了一个很沉的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切的感觉了,梦里他深处一片以往无尽的大海,波浪声滔天,他枕在浪花中沉眠。
顾念寒自睡梦中醒来,习惯于梦境中那片昏沉的深海,清晨第一缕光自窗帘外射入,一时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经过两天的休整,眼底的红血丝已经消失不见。
视线游移过洁白的天花板,暖色的窗帘,最终落在了身旁男人精细的睡颜上。
裴鹤之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眼睫垂下,遮掩那双深邃的双眸,就连眼角的血痣都好似同主人一齐陷入安眠,略显黯淡。
若不是他还在呼吸,真像是一具漂亮的人形偶。
此时裴鹤之的胳膊垫在顾念寒的脑后,是将他搂在怀中的姿势。
两个人睡在一起这个认知让顾念寒大吃一惊,迅速向后挣脱,慌忙中咬到舌头,小声地“嘶”了一声。
下一秒,裴鹤之便缓缓睁开了眼。
见顾念寒正吃痛捂着嘴,眉梢皱起的样子可爱,他胳膊一挥,又将人揽回怀里:“去哪?”
他的嗓音里带着睡醒时惯有的磁性质感,性感低哑,热气滚烫地吹拂在耳侧,轰击着顾念寒的双耳,将他从不切实际的幻境中拉回现实,他懵懂的眼眸中刹那间清明一片,更为剧烈地从裴鹤之怀中挣脱。
“你为什么会……”顾念寒长大双眼,头脑里却麻线般纠缠不清,却顿时又察觉到什么,更为警惕地向后退去。
龙舌兰狂烈又充满张力气味的布满房间的每个角落,顶级Alpha的攻击性与生俱来,哪怕是安抚型信息素,其中也不免混杂了少量的侵略信息素,足够使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感到危险与生理不适。
顾念寒不可控地颤抖了一下,此时他终于了悟,之前男人身上那股令人四肢发冷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你是个Alpha?!”
裴鹤之懒散地撑起身子,黑发垂落,是与信息素大相径庭的俊美柔和的外表。
他向着顾念寒伸出手,下一秒顾念寒便猛地抓起床头柜上果盘中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对向裴鹤之。
他眉头紧蹙,语气带着冰冷的警惕:“你别过来。”
裴鹤之对上顾念寒那双充斥着恐惧与复杂的眼眸,若无其事地用手指点住刀尖,然后慢慢地将刀尖冲向了别处,语气中隐透不悦:“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Alpha的信息素笼罩在身侧,即便是毫无攻击性的安抚性荷尔蒙,也足够让Omega感到惶恐。
以往哪一次发狂期不是痛的死去活来,现在这样毫发无损地从床上醒来更是宛若梦境。
“救命恩人?”
顾念寒低念着这句话,回想起当时白浩当时所说,能摆脱痛苦的方法只有像正常Omega那样寻找Alpha结合。
自己跟裴鹤之?
他双手一颤,水果刀没拿稳掉在被褥上。
“我们,我们……”这几个字艰难地从顾念寒口中吐出,冰冷的手掌攥住手腕,眼底是一片死灰般的寂然,“我们,发生过什么吗?”
裴鹤之将水果刀拾起,远远地丢开,听着落地后发出的清脆声响,这才心满意足地向他靠过来,将Omega笼罩在自己高大的阴影之下。
“你认为呢?”
这样的回复显然让顾念寒陷入更深的慌张无措。
一个处于发狂期Omega和Alpha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无论是谁都会坚信他们发生过关系。
顾念寒的脸上血色全无,他眼睫轻颤,手指几乎要掐入皮肤。
他这副近乎绝望的神情落入裴鹤之眼底,惨白到扎目,像对他无声的挣扎与抗议。
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刹那间让他就连想要打趣的念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裴鹤之语气淡然,又退回原处,重新将头贴到了枕头上,“只是我累了而已。”
顾念寒茫然地看他。
裴鹤之叹气:“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想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