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282)
钟繇被政敌秘密扣住,钟府也被精兵围困,遭到软禁。
可想而知的是,最会对这消息感到紧张的,可不是此刻还能优哉游哉地一边喝茶一边论政的燕清和郭嘉,而是终日装作游手好闲,上街观察民生的钟会。
亲兵很快将钟会带到。
钟会匆匆看了眼神情平静的豫王,便深深埋下头去,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方道:“不知殿下传召会,是为何事?”
燕清不动声色,只向郭嘉淡淡递去一眼,后者便心有灵犀地代为开口了。
郭嘉向来不爱绕无谓的圈子,开门见山道:“钟司徒送你来豫时,除了先帝棺椁外,还让你带了什么?”
乍闻此言,钟会的心不由漏跳一拍,面上倒是波澜不惊,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反问道:“郭少府何出此言?”
不出意外地看出钟会以为自己是想诈出话来,因此还想蒙混过去,郭嘉毫不愠恼,只微眯了眼,似笑非笑道:“你不肯说,倒也无妨。再过上几日,你家里传出的消息,该也到了,届时再作打算罢。”
说完,不等露出震惊之色的钟会再做解释,也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悔的机会,郭嘉便懒洋洋地让太史慈亲自将人客气地请了出去。
燕清同他交心那么多年,哪儿还瞧不出几分端倪?不禁笑道:“你是猜出来了?”
郭嘉傲然一笑:“八九不离十。”
不等燕清再问,他便干脆利落地将包袱抖了出来:“方才钟会袖中所匿之物,定是传国玉玺。”
燕清一愣,不禁重复道:“传国玉玺?”
郭嘉道:“若非玉玺失窃,一向不温不火的朝廷中人,岂会忽然采取那般激进手段,不惜软禁堂堂司徒不说,还闭锁城门,大张旗鼓地将洛阳翻个底朝天?”
“若你所猜不差,”燕清好笑道:“那我同此物,还真算得上有缘分了。”
他犹记得皇帝还是刘辫时,自己还得为一方立足之地而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于是在去北邙山下将刘姓二子救出后,假作观星,把本该叫孙坚发现、位于废井之中的玉玺找出,完璧归赵。
这些年来兜兜转转,又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快要落到他手里来了。
“天意在豫!”
郭嘉难掩激动地站起身来,匆匆踱了几圈,才冷静下来。
看出还在安逸喝茶的燕清毫不热衷后,他不由提醒道:“玉玺虽只是锦上添花,然在一些人眼里,却象征正统,具备奇效。”
燕清从善如流地点头道:“这我明白。”
在实力与野心并不匹配时,手持传国玉玺便想号令群雄,那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史上从孙策手里夺得此物后,急于在寿春称帝,最后落得众叛亲离,凄惨而亡的袁术,便是最好的例子。
寄希望于外物,却不增长自身实力,怎能不自取灭亡?
燕清则截然不同。
早在许多年前,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那把龙椅,于他而言就已是唾手可得的了。
进与不进,只是早晚问题。
他之所以止步不前,等的不过是一个能将影响和伤害都降到最低的时机。
——也是一个再晚晚不过朝廷存粮耗尽,一个再早早不过玉玺来到的时机。
若是前者,他便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若是后者,他便千里奔袭,披荆斩棘。
“奉孝,”燕清似有所觉,忽将杯盏轻轻放下,重申了一次旧时承诺:“我早已应承过你,倘若天意在我,我定谨遵此意,绝不拱手让人。因此,你实在不必再有忧虑。”
郭嘉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清,燕清也笑盈盈地回视过去。
过了好半晌,郭嘉才释然一叹,自嘲道:“这下,嘉还真得多谢钟元常了。”
“谢他做什么?”燕清笑着起身,先将外裳给郭嘉披上,再从容地穿上自己的,亲昵地拍拍他手道:“大势所趋,他不过是一尾游鱼——倒不如先谢我家奉孝,伴我风风雨雨这么些年。”
郭嘉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燕清已朗声笑了:“走罢。”
说完,他一掀袍摆,率先迈了出去。
郭嘉却未紧跟上去。
他只迈了一步,便似有所觉地止住了,眯了眯眼,心中一时间竟是百味杂陈。
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道逆光而行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锐气,潇洒又不失雍容,清隽而满具威仪的背影,怔怔出神。
此时此刻的主公,就如一把藏锋百年的绝世宝剑,倏然出鞘,霜寒锋聚,欺霜赛雪。
清风徐来,光影斑驳。
恍然之中,郭嘉竟觉好似已经看到了,他寸步不离地追随了几十年的清贵仙人,一朝君临天下,受万人敬仰朝拜的光景。
——这是他的多年夙愿啊。
郭嘉无声一笑,下意识地正了正衣冠,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第267章 番外三 (一)
在燕清向吕布下令, 命他整顿人马,筹备出兵,且亲自前往兵营鼓舞士气时,郭嘉也未闲着。
荀彧虽也擅长揣度人心,针对个人弱点行事,可事涉朝廷, 郭嘉不得不摆出了一万分谨慎。
思量之下, 他立马找上了在这方面最为老奸巨猾的贾诩, 而让荀彧继续负责一贯的统筹后方,保证后勤。
郭贾二只大狐狸在老地方一合计, 便轮流上阵, 轻易让还嫩得很的钟会招架不住, 于谈判中迅速败下阵来。
以至于只换得为数不多的好处, 就老实地交出了带来的玉玺。
燕清刚从兵营回来, 就从已在他府上候了好一会儿的郭嘉手里得到了用绸布仔细裹住的传国玉玺,不禁拍了拍前额:“亏你记得,我竟忘了交代你一声。”
郭嘉哼了一声,傲然道:“若连这等细枝末节也要主公亲自开口提醒的话,那还要我等何用?”
燕清只不好意思说, 吕布那种时不时丢三落四的粗心性子,就得多加提醒才行。
他将蓝绸解开,现出一块方圆四寸, 通体浅碧,上纽交五龙, 正面刻着据闻是宰相李斯亲笔所书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的宝玺。
燕清莞尔一笑,拿起来仔细端详片刻。
在这块精致之至的瑰宝身上的最大缺憾,无疑是被当年的孝元太后亲手砸碎的一角,尤其此时,被用来做描补之用的金块,已有些黯淡寡光。
且不论这到底是不是自先秦便流传下来的那一块,还是后期由刘秀着工匠秘密铸出的仿制品,燕清还是不难认出,这绝对是他曾在洛阳宫中后井处见过的那块。
至于是真是假,倒不必细究。
——只要到了他手里,饶是假的,也能让它成真。
燕清在后世一些展览馆中见过不少仿品,尤其由后些朝代所制的天子玉玺,多有点缀宝石,甚至比这还更华贵得多。
他以为自己拿着它,也能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想心绪还是有些起伏。
他无声地抚了光滑冰凉的润玉好几下,才渐渐平复下来。
郭嘉见对玉玺的得失一向表现得无比淡定的燕清,竟然也会对着它微微出神,不由嘴角微扬,明知故问道:“如何?”
燕清回神,玩笑着将它往上掂了掂,重新包好,揣入袖中,随口胡扯道:“单瞧这份量,便不似伪品,若哪日财政上周转不灵,短兵缺粮时,还能拿去当上不少钱粮。”
“主公大可放心,”郭嘉毫不客气地翻了白眼:“若连假玉玺也敢拿来,钟繇便不是来示好,而是来结仇的了!若主公哪日真想当了这奇珍重器,还请主公先来寻嘉做这买家,莫要便宜了外人饱眼福。”
燕清再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郭嘉板着脸:“主公这回除了吕夫人,还预备带谁去?”
燕清好半晌才缓住笑,回道:“你,子义,伯约,足够了。”
“伯约?”郭嘉乍听这名字,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是谁,回想一阵后才问道:“是你新得的执笔?”
燕清颔首,毫不吝惜对姜维的夸赞之辞:“他资质绝佳,性情稳重细心,不但能胜任文书的职务,多去战场上培养历练一下,以后就又能多个全才。”
郭嘉对自家主公喜欢四处挖掘小白菜的行为,已是习以为常了,只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话题:“屯驻洛阳的兵力,最多不过五万,又因皇甫嵩一死,领兵大将上后继无人,主公打得也不是强攻的注意,怕不必出动太多人了。”
燕清不假思索道:“单拿下洛阳的话,当然只需三分之一的兵马就够了。但此行的目的,可不只是它。”
郭嘉微愣。
燕清轻松一笑,理直气壮道:“我虽年岁已长,但当初我千里西行,一心救驾,却遭凉州那伙人妨碍的事,可还没忘了。”
“这笔当拦路虎的帐,加上这些年来仗着与我们之间隔了个朝廷做缓冲,就一直兴风作浪,肆意妄为,为祸百姓的帐,都该做个清算,连本带利的一起结了吧?”
哪怕身为罪魁祸首的韩遂和马腾一干人近些年来已然亡故,然而继承二人位置的儿子做派,就与父亲的一般无二,那父债子偿,自是天经地义的了。
郭嘉也忍不住笑了:“确实该算了。横竖顺路,益贼是否也要清上一清?”
燕清深以为然道:“我们届时可从北路往汉中进,东边就让熟悉门路的法孝直做参军,随徐荣领五万人,作为呼应——对了,早前谈好的,在行宫中给先帝圈出来修陵墓的那一块地,工匠还需多久集齐,又要多久才能完工?”
郭嘉回道:“前日已然集齐,并于昨日上午开了工,最快也要三个月罢。”
“也算了却一桩心事。”燕清叹了口气道:“在皇陵竣工之前,棺椁就继续存放在冰窖吧。”
郭嘉颔首,以示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