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281)
哪怕是应激下的动作,他也不自觉地没有用力,燕清便也不挣,还笑眯眯地将被握着的手凑到唇边,在一块略粗糙的大骨节上,轻轻烙下一吻。
吻时,还故意伸出一点温热的舌尖,在裹着骨节的那层薄薄皮肤上,飞快地舔了一下。
对此猝不及防的吕布,就跟被开水烫了一下般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下一刻就有电流从湿润的那一小块皮肤处飞快传开,电得脊椎骨都要酥了。
“人道秀色可餐,”燕清轻轻地笑了一声。“夫人尝起来,却好似咸了一点。”
他一向音质偏冰的声线,此刻是让人头皮酥麻的沙哑低沉,盈盈含笑的眸里,还倒映着吕布英俊的脸庞:“听话,别去为难伯约那小孩儿,嗯?”
吕布神迷意乱地点点头:“……唔。”
到底光天化日,燕清在调戏了醋包吕夫人后,没方便继续下去,便让人将自己手放开,要去寻郭嘉说话了。
吕布从晕陶陶里醒过神来,顿时懊恼自己反应太慢,不太甘心就这么放主公走。
想着想着,燕清已慢条斯理地理好了自己微乱的领子,悠闲地迈开了脚步,更刺激得吕布蛮性微起。
他微眯起眼,愣是将老跟小猫一样在自个儿心上用小爪子挠着玩的主公给用力按在书架上,凶巴巴地要走了一个快把呼吸夺去的深吻,才露出个几分餍足的慵懒来。
燕清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在吕布表情既嚣张又得意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才笑着走了。
他赶至流水楼时,只有郭嘉一人在没精打采地批文件,荀彧和贾诩的坐席上却是空的,不由好奇问道:“文若和文和呢?怎就剩你一人勤快,这可太反常了。”
郭嘉嘴角一抽,头也不抬,不甘心地承认道:“宿醉,起晚了些……他们处理完就结伴走了。”
燕清不禁蹙眉。
他仔细观察了神色躲闪的郭嘉好几眼,果然发现了对方眼睑上的淡淡乌青。
燕清正准备教训他几句,对此早有预料的郭嘉,就懒洋洋地搁了笔,一手撑着下巴,率先发起了进攻:“这么说来,嘉还听人说了桩趣闻——主公今早往官学去了一趟不说,还亲点了个执笔?”
燕清爽快承认:“我前些时候不还同你提过么?那日无意中遇上个合心意的人选,为免叫文和捷足先登,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以后让他替我打理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书,润色书信,也省得总劳动你的大驾了。”
“原来如此。”郭嘉扩大了唇角的笑意:“只是教主亲临官学,青睐某位学子作属官的消息,被才被勒令归家戒散的某位擅琴护法得知后,可是憾得悲痛欲绝,泪流满面,捶胸顿足……”
燕清眼皮一跳:“嵇叔夜?”
郭嘉颔首,将随手放在一边的琴放上边上的案桌,自己也挪了过去。
燕清眼睁睁地看着他略一迟疑,便半阖了眼,十指在琴弦上灵巧游走,如哀似泣中又不失婉转动听的曲调,就如水流似地徐徐淌出。
比起琴音的优美,声调的绝伦,转圜间的高明,此曲更打动人心的,还是其中饱含的真切悲戚,怕是连铁石心肠都难以抵抗。
足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赏者怅然。
燕清安安静静地听着,比起欣赏,心里油然生出几分不太好的预感来。
就郭嘉这鬼灵精一样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弹曲子给他欣赏……
郭嘉唇角嗪着愉悦的笑意,以他比上不足不下有余的琴技,足够将这临时学来的前半曲弹得流畅,然而充斥着悲慨不屈、惊涛骇浪的后半曲,就因太生疏而开始磕磕绊绊了。
鉴于目的已然达到,他索性搁了不弹了,明知故问道:“主公可知此琴曲名字,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燕清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哭笑不得道:“如此天纵之才,除了嵇叔夜,不作他想。”
郭嘉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曲名为《清风难遇》,只憾嘉才疏学浅,琴技不如叔夜远矣,又因心境不同,难以呼应他著下琴谱时的伤怀悲戚,实在是可惜可惜。”
燕清忽然想起什么,不由道:“慢着,连你都听说了,岂不是……”
郭嘉含蓄一笑:“别处姑且不论,在这许昌城中,嵇叔夜既为行事别具一格的名士,又为广为人知的性情中人,颇有几分名望。不但是这曲谱本身,叫他如此伤心悲痛的缘由,怕都已被众人所知了。”
燕清:“…………”
想到这琴曲多半要与其创作灵感一同被人津津乐道着流传下去,燕清便忍不住一脸慈爱地让太史慈增派了几位人高马大的军汉,监督这位闲得发慌的性情中人戒散去了。
说完笑后,燕清没了追究郭嘉偷喝酒的心情,郭嘉逃过一劫,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便将琴塞回远处,正儿八经地同豫王分析起洛阳近些天来的汹涌暗涛了。
而此时此刻的吕布也没闲着,而是一脸微妙,忙着挨件儿研究被燕清放在暗格里的宝贝收藏。
在占了那个大便宜后,他兴奋得没忍住在厅里踱了好几圈,然后就注意到因他方才对主公按堵的动作而摇晃了几下的书架的异常之处。
摆件倒了几个还是小事,一下就吸引了吕布注意力的,还是那底下暴露的暗格。
吕布只踌躇了片刻,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拉开了暗格,查看里头的东西——他在主公跟前,可从来是半点秘密也无的,主公又曾对他亲口表明从此不分彼此、共伴永生,现只是看一个暗格罢了,还需在意么?
第266章 番外 二 (完)
整个暗格拉出来后, 吕布才发现里头藏的东西可不少,从墨迹上看有新有旧,纸张有大有小,字迹各不相同,俨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的信件。
莫不只是一处主公用来收存陈年公函的地方?
吕布这么想着,随手拿起几封翻了翻, 扫了扫内容, 并不觉有什么出奇的, 便按原样放回去了。
只是在将暗格推回之前,他的眼角余光恰巧落在了被刻意夹在中间的那本薄册子上——正是从姜维处借来的《琴谱》。
吕布心里浮现一缕疑惑, 略一犹疑, 便停下了要把它复原的动作。
接着盘起腿, 耐着性子, 挨个儿仔细翻看起来。
粗鲁一翻自然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这认真一读,就能明了这里头放着的,可跟公务扯不上半点干系。
既有诸葛孔明在官学进学时练废的字帖,也有这会儿已是一本正经的大古板的官学院长陆议的画作;有郭奉孝那小子忘带钱袋去酒馆喝酒、不得不留下的盖了官印的赊账单子;有荀文若三番四次偷偷将未完成的公文带回家中,被主公逮了正着后、镇定思痛地写下的那封言辞恳切的保证书;有热衷养生之道的贾文和那次阴沟翻船, 上了个擅装模作样的假大夫的当,重金购入的药膳方子;还有孙伯符成婚时傻不拉几特意从兖州寄来、希望请主公代为保管的婚书……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吕布嫌弃地撇了撇嘴,就猝不及防地发现了被拿来压格底的, 竟然是自己当初犯错受罚时抄下的《左传》。
吕布:“……”
它怎么也在这儿?!
不是早不见了么!
他眼皮抽筋般地跳了跳,艰难地拿起它来, 随便翻了几页,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一团团熟悉的皱褶。
他难以自抑地回想起,当初一边偷摸着抹眼泪,一边吸溜着清涕,还得强忍着半年都不得见主公面的满腹心酸,在无人的军帐里孤独抄录的那本枯燥乏味的《左传》的一幕幕来。
吕布的耳根都因久违的羞赧而烧得滚烫,捂着眼好半会儿才缓过来。
这下子,他满心更是只余微妙了。
主公专程将这……些收起来作甚?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凭直觉认定,笑眯眯的主公悄悄藏起来的,怕还远远不止这些……
此时的燕清还浑然不知,吕布不仅意外发现了他众多小秘密中的一个,还给翻来覆去查看了个遍。
“宵禁令?”燕清惑道:“现外无战事,对内地话,自新帝被扶持继位后,廷中亦无甚风波。好端端的,怎又宵禁不说,还严查起进出城的百姓,又搜查起住户家舍来了?”
郭嘉道:“据元逊所查,已有三日不见钟繇回府了。”
燕清皱了皱眉:“哪怕是先帝尸身被盗事发,他们为掩盖自身咎责,定也不敢大张旗鼓去寻,更遑论是扣下一个四朝老臣问罪……”
帝王尸身被盗走之事,可大可小。
若是百年之前,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如今汉廷已然倾颓,真正忠于驾崩的刘康的大臣寥寥无几,尸骨寒凉,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生时且说话不管用,更何况是死后呢?
掌控朝廷的那几人,倘若有心将此事压下,那只要他们一口咬定已然将先帝落葬于皇陵之中,旁人哪怕疑心再盛,也无法强迫他们将帝陵剖开来给个交代。
况且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钟繇年事已高,确为四朝元老,即便因一步踏迟而失了先机,导致如今处处受制于人,可他多年来的经营,也让以他为首的党派成了一时之间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燕清十分清楚,钟繇之所以只派钟会来向他示好,钟家人还留在洛阳城中,怕不是表面上所说的仅为稳住局势,不叫人轻易起疑,而是习惯性的世家作派,不肯将筹码都押在他一人身上罢。
“如此看来,”郭嘉略作沉吟,挑眉道:“怕是钟繇信中所言非虚。”
燕清微一颔首,默契接道:“然而钟会还有所保留。”
郭嘉欣然道:“既然如此,与其在这乱猜一气,何不直接传他前来一问?”
燕清赞同道:“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