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59)
他帐中的另两位谋主,也就是贾诩和荀彧的信,在一两日前陆续到了,巧的是二人意见也恰恰相左——贾诩主战,荀彧主缓。
他起初只感到微妙,后仔细思忖一番后,就大概明白了什么。
无论是急攻还是徐图,对势力都不会有什么不利影响,甚至稳打稳扎,的确能规避根基太浅能招致的危险。
只要莫叫别人,就如刘备、曹操的枭雄一流取得这块沃土、从而得了大展宏图的用武之地,便不会有问题。
意见上的分歧,恐怕是源自出身的不同。
持激进扩张意见的贾诩郭嘉,皆是寒门子弟,要想建功立业,就得创造这样的机会,也没有家族的负担和顾虑;而与他们主张截然不同的荀彧荀攸,则同为簪缨世胄,重在保全自家的实力无损,以观望成败为主。
于荀彧而言,恐怕还夹了一重源自政治理想的顾虑——他始终相信汉室还有希望,既想辅佐燕清成就齐桓和晋文公、尊奉失势幼帝,权倾天下,最后完璧归赵,回复清名的霸业,又从燕清近来的大动作中,不得不担心起他野心膨胀,拥兵自重后生出他念,重蹈王莽之覆辙的后果……
不过谋士只做参谋,最后做出判断的,还是燕清自己。
燕清在想通这一点后,就没了后顾之忧,此时起身踱了几步,转向吕布,肃道:“奉先听令。”
吕布强压下心中强烈的不舍,面无表情地前迈一步,双手抱拳,用力一揖:“喏!”
燕清道:“明日一早,由你挑选三万精兵,日夜兼程,奇袭邺城。至于军需物资,就由高伏义率军运送,以作接应。”
吕布与高顺齐齐领命,即刻出帐,清兵点将去了。
荀攸见燕清心意已决,便不多劝,只提醒道:“主公一旦发兵北上,并州那黑山军定有异动。”
郭嘉道:“为防吕将军成孤军一支,不若即刻从兖州抽调兵马,十日后或赶得上同吕将军会师,届时一股可驻守城池,一股尚可灵活机动。”
燕清点了点头:“我欲派赵子龙去。”
坐镇本营不比冲锋陷阵风光,却是至关紧要,对主帅的要求也是极高,燕清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潜意识里却始终觉得,叫赵云看了半年家,怎么说都得调用起来了。
给发现提拔他的吕布当个副手,感受下战场上的气氛,正是合适的位置。
荀攸微微蹙眉,欲言又止片刻,终究没忍住道:“子龙虽有大将之质,到底年岁轻了,履历亦浅,要统率三军,怕难服众。”
燕清默然片刻,瞬间明了荀攸的言下之意——他纵要大肆提拔寒门子弟,也不能做得这般着急又明显。
特别是在燕清打下的基础并不算牢固的兖州,除去从倒霉早死的刘岱处接手的少量官军,大多数能调用的兵马,都是通过荀彧陈群等名门子弟来跟燕清势间接地搭上线、才肯提供的私兵部曲。
燕清这道军令一下,从世家大族的角度来看,无疑是明目张胆地当他们是冤大头了:折损的人马,损失都落在他们头上;而得到的战功,将成就地是少年英雄的寒家子赵云。
的确不合适。
不似在燕清起家、影响最深刻、政权最稳固的豫州,在兖州这,双方还处于互相利用和试探的阶段,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啊。
燕清自知操之过急了,虚心采纳道:“是我欠考虑了,多亏有公达提醒。只要子龙担任主帅,其余皆由文若做主罢。”
荀攸蹙起的眉宇微微松懈,莞尔一笑,颔首应下。
翌日一早,最后抱着主公睡了一宿的吕大将军,便依依不舍地带着三万大军,急奔冀州治所邺城去,燕清则率领余部继续南下,经兖还豫。
路上风平浪静,见多了关中路露白骨的凄惨,能在回家途中路过大片大片的麦田和辛勤耕种的民夫,一片生机怏然间,还三天两头地就有百姓万民捧着家中最好的酒果来夹道欢迎……
没了个碍眼的大块头,郭嘉乐得天天粘过来,就连从前稳重自持的荀攸刘晔仿佛也被他感染了,一天到晚地就在燕清所乘的这架宽敞马车里,不是谈天说地,便是探讨公务,倒是其乐融融,亲如一家。
这样热闹地一路下来,叫燕清自从同吕布分别而产生的诸多不舍,就渐渐淡去不少。
第143章 料事如神
冀州虽还没拿下,冀州牧的人选也得早些定好,最好是随赵云那支即将北上、同吕布的恶虎营会师的部队一同前往,即刻上任。
燕清不免有点犹豫不决。
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荀彧现为兖州牧,那为了保持平衡,最好提拔寒门子作冀州牧。
这么一来,摆在眼前的主要问题就有两个——可供他考虑的合适人选太少,而新州牧走马上任后,因出身问题,要获得冀州那些根深蒂固的当地士族的依附,阻力则将变大。
燕清举棋不定,索性私下里召郭嘉来商量。
“主公寻嘉,是为何时?”
郭嘉随手掀了帘子,进来后席子还没坐热,燕清便挑明了问:“”依奉孝看,在文和与仲德两人之间,谁堪担此大任?”
“人选怎就得那俩了?”郭嘉懒洋洋地挑了挑眉,语出惊人道:“主公何不荐嘉试试?”
燕清没好气地拧了拧他脸:“你难道会肯?”
郭嘉还真仔细想了片刻,坚定道:“不肯。”
留在主公身边,隔三差五地有香醇美酒可喝,有奇妙仙迹可看,还有绝世美人可赏,偶尔还有傻子可逗,岂不美哉?
燕清哭笑不得:“那便是了。休要玩笑,快说说你认为如何。”
郭嘉在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上,表现积极而不怕麻烦,却断然受不了州牧必需面对的一些难免繁琐细碎的事的。
而且,就算郭嘉一时鬼迷心窍,反常地答应了,燕清也不放心他去。
郭嘉干活总是太过卖命,身体虽调养得健康不少,燕清心里却始终有一层他英年早逝的阴影压着,以至于不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话,就难以安心。
生怕这难得被他宠德活蹦乱跳的鬼才,在公务上卖力过度,落个积劳成疾,活活累死,
说完笑后,郭嘉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自然是程仲德。”
燕清不禁微讶。
在他的想象中,同贾诩共事过一段时间,相处也算融洽的郭嘉,于情于理都该推荐更熟悉的贾诩才对,怎么会选择素未谋面过、名声不显的程昱呢?
“这是何故?”
郭嘉坦然道:“仲德能在文若身边得以重用,被任命为左臂右膀,甚得赏识,可见才干品行,皆是常人难及。其实为寒家出身,却因受荐之顾,得他们视作一派,逢了主公同他们的心意,难道还不是最好的人选么?”
燕清略略沉吟,不得不认同郭嘉的看法,确实有些道理。
非是说贾诩在能力上不如程昱,而是后者与两边人关系维护得十分不错,若表荐了他,倒不失为左右逢源。
燕清果断道:“那我一会儿便给仲德写信去。”
既然要委以重任,就得让对方清楚,这份破格提拔背后的赏识究竟是谁的主张,而冀地的政权是否稳固听顺,对燕清以后一统北方数州的意义又十分重大。
那在正式任命下去前,确定程昱的忠诚和志向所在,无疑是极其必要的。
郭嘉黠然一笑,优哉游哉地抖了抖腿道:“况且南边战事将兴,以主公一贯作风,只怕又要率军亲征,在豫地八成是呆不长的,那如何离得了文和的治理?”
“且慢。”燕清眉心一跳:“你又是从何看出,南边将起战事的了?”
郭嘉判事精准无比,史上便预测出彼时威风八面、势头正盛孙策的早亡,即便此时轻描淡写,燕清也不可能等闲视之。
郭嘉优雅地摇了摇扇子,端的是气定神闲,风度翩翩。
等派头做足了,才在燕清锐利的瞪视里好整以暇道:“王叡与曹寅不能相容,经趁其出而叛之事,更是势同水火,如若死敌。盟军当日不过仗兵众之威,不非一兵一卒,吓退曹寅以助王叡夺回州治,却未伤及武陵郡兵皮毛。他们现已退去,徒留王叡一人,可供他驱使的兵本就甚少,这些部曲因不曾在盟军西征中立得寸功,士气难免低迷,却又负有远征之疲。那曹寅性恶而善断,非是讲道义之人,纵使前计不成,岂会不尽快再生一计?”郭嘉顿了一顿,笃定道:“以吾观之,不出一年半载,王叡必死于此人之手。”
燕清:“……”
他简直忍不住怀疑,那个读过汉末三国史、才对一些出现过名姓的人的性格摸得清楚的人,究竟是来自后世自己,还是这个潇洒摇扇,侃侃而谈的郭奉孝了。
因历史的进程,被他三番四次的搅乱而大幅改写,他能仰仗的资本,自然也跟着大幅缩水了。
可郭嘉凭自身才智和敏锐洞察,则半点不受影响。甚至因出仕更早,又因燕清给他足够多的权限和信任,得以尽情发挥,平日说话间又不自觉地给了提点,让他如鱼得水之余,才能上也是突飞猛进,早非当日隐居在颍川,热衷于跟一些志同道合者坐而论道,谈论时事的浅薄程度了。
这厮根本就是背过剧本的罢?
燕清目光复杂地盯着神采飞扬、仿佛在闪闪发光的郭嘉,而万分嘚瑟的后者尚未察觉到这一点,正说得兴起。
交代完了荆州刺史王叡和武陵太守曹寅的恩恩怨怨,就毫无预兆地跳转到治地在其隔壁的扬州刺史陈温头上了:“陈温秉性谨小慎微,不欲开罪任何人,手下却如一盘散沙,郡守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他便徒有刺史虚名,而毫无战力。他的军民忍饥挨饿,以河蚌为食,豪族恣意横行,横行霸道。身为一势之主,略地,募兵,养民,招士,无一不成,不正会为苦觅一处安身立命的根据地的袁绍刘宠所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