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小千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特别强调过他最喜欢,没事就别乱碰的茶具来着。”
“……?”
“没事啦,也就一亿八千多万日元而已,努努力这辈子还得完的,还不上你就卖身吧,我帮你记账单上?”
“…………给我等等,你先告诉我,你前天非要单腿蹦去厨房收拾,结果半路摔倒,砸地上摔坏的那两个杯子值多少?”
“——哎嘿~算下来也就二十万美金啦,两千三多万日元,比你少太多了,还好还好,我几年内绝对还得起!”
“萩·原·研·二!!!”
“呜哇你自己凭本事欠的债不关我事啊!禁止迁怒、啊痛笨蛋小阵平我要跟小千穆打小报告了啊!!!”
笨蛋一号和笨蛋二号又开始了他们掀翻房顶的日常,从入住同学的豪宅起,每天都没消停过。
同学的豪宅住着爽是爽,但不是那么好住的。
因为根本难以判断,出现在头顶脚下手边看似寻常的家具摆件,各自值多少钱。
残疾(没有)伤员二人组行动不便,就算再小心,也防不住一步留神——
“咔嚓!”
“咔嚓!”
“咔咔咔咔咔嚓!”
……在这里住得越久,负债增加得越多越快,再这样下去完都完了。
想到还要在这儿蹲上二十天,再加上试图呼唤小千穆,小千穆不在服务区,拆弹专家和他大概不久后就会转职回来的刑警发小就眼前一黑。
互相伤害了半天,“-23000000”和“-180000000”才想起来:哦对,差点忘了,当下要关注的是这个箱子。
足有半人高的超大快递箱,在今早神秘地出现在了家门口……
咳,虽然昨晚打游戏打过头的两人上午十点才起床,中午快十二点开门才发现门口的异常,但他们俩拼一起都凑不齐两套手脚的伤员,好歹很努力地把箱子拖进了客厅。
结实,死重,沉得不敢相信。
萩原研二认为箱子里是特产,松田阵平觉得不可能,莫名怀疑里面全是书,再往细想,就是准备警视厅人手发一本的某某警官纪友人通讯集。
某某警官一下就不想把这破箱子拆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千穆不是这种人啦放心说不定他把自己寄过来了哦!”
萩原研二迅速抢来剪刀,以幼驯染阻止不得的速度手起刀落,划拉开封了约莫十几层的胶布。
箱子外壳有疑似透气用的细密孔洞,但他出于诡异得有些发虚的直觉,没有选择用刀往里面戳,老老实实剪断胶带,把最上面的箱盖打开。
灯光照入黑暗的箱内,两位警官同时探头,好奇地往里看——
“………………”
“啊啊啊啊啊啊见鬼了!”
“活的木乃伊???”
脑袋缠满绷带的“木乃伊”抖了抖,刚被吵醒般抬手,正把裹住眼睛的纱布往下拽,就听到就近两声吓死人的大呼小叫。
“木乃伊”脑袋还迷糊着,人却猛地从箱子里站起来,摆出攻势:“谁?!”
他蹿起来这一下就没踩稳,纸箱重心不稳,顿时带着箱子里的人一起往前倾斜。
好不容易扯开绷带的诸伏景光:“?”
还没醒悟过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砰轰!”
伤员三号初来乍到,就携带超级纸箱泰山压顶,把前面两个伤员碾成了饼。
“……”
“诸伏景光你——算了。”
“…………抱歉,好巧,阵平,研二,在这里遇到了……呢,啊,你们的手……和腿?”
“不,景,这是宿命啊,宿命。嗯,手和腿,还有你的头,也是宿命吧。”
“呃,是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应该……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楼上的空房间,自己选一个,拖鞋在门口的鞋柜,换洗衣服衣柜里有,洗漱用品房间里的卫生间自带……还有,你应该不喜欢喝茶吧?喜欢也别喝!别碰放茶具的那面橱柜!”
“这个开头介绍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等等,你们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扑腾半天才摆脱纸箱,气喘吁吁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诸伏景光打量四周,遮住脸的纱布取下来了,正好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同样坐在地上,断腿的萩原研二和断手的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千穆这次居然没给景光说明情况,就把人直接快递过来了。
“这是一个即是天堂也是地狱,让人流连忘返日胖十斤,又让人痛不欲生形容枯槁的地方。”萩原研二严肃总结。
诸伏景光一懵,只听这话还以为千穆把他卖进赌场了:“?”
“是那个土豪笨蛋的家。”松田阵平无语。
“哦……”松了口气。
“嗯?”突然眉头一跳。
“嗯?!”
诸伏景光骤然的爆发把另外两人吓一跳:“千穆家?!他把我带来的?他人呢??”
“呃呃小千穆没回来——吧?”萩原研二不太确定,“箱子是直接出现在家门口的,我们出去的时候没看到有别人。”
说完顿住,看诸伏景光的反应,他和松田阵平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把“我有好多秘密”写脸上的景,就是他们做梦都想逮到的知情者。
源千穆藏藏掖掖就是不肯透露给他们的过往经历,诸伏景光哪怕不是全知道,至少也知道大概。
既然如此,不需要犹豫了。
“景。”松田阵平用没断的那只手抓住诸伏景光的肩膀,神色尤其郑重,仿佛按住的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把你知道的情报按时间顺序从头开始说,到你是怎么变成快递的为止。”
“不是、等下,我有急事,要先找我的手机——”
“你先说!我帮你找可以吧?好我现在就帮!”
萩原研二把箱子里的背包捞了出来,唰啦拉开包链,当着目瞪口呆的主人的面,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除了衣服还是衣服,哦,还抖出来了一把枪,一颗蓝汪汪的石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诸伏景光又是一愣:“我的三明治机……?”
啊不!三明治机不重要!
“研!!二!!!”
萩原研二一激灵:“在?!”
诸伏景光刹那间血压拉满心脏狂跳,动作快得化作虚影,将被萩原研二随手抖出来的“石头”捧进手心,第一件事就是对光仔细观察。
……好、还好。
好消息是,磨痕还是之前那么多,没有增加、没有增加,研二没有像他那样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不算坏但也开心不起来的消息是,将和他一起承担债务的“战友”消失了,他,还是只能独自承担所有。
所以说——为什么千穆就是不把这颗债务收好,非要塞到他包里吓人啊?!
诸伏景黯然了。
一个月、一亿美金、千穆遭受的恶意压迫、白兰地、抽风的白兰地、尽情发疯还要连累他人的白兰地……接二连三层穷不穷的刺激包围了他,让他窒息。
这个温柔的男人实在承受了太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继续对视,眼里写着问号。
前者与友人足有数年没见,还以为这个似要蹲进阴暗角落种蘑菇的友人之所以变化巨大,是因为这些年历经了沧桑,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
后者前不久才跟友人见过一次,前后反差过于巨大,搞得他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当时的景有这么憔悴黯淡吗?没有吧,也没过几天,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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