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穆微笑。
“……?!”
Salamander死死按着头,蜷着贴近地面的身体突然僵住。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魔力正在飞速消失,这绝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可是——
“哗啦!”
“咔、咔嘣!”
火!
魔法生效了!
距离他最近的空车座突然燃起了火,转瞬就牵连了这一整排,车窗前的帘子也被烧着,在嘎吱作响中,放肆扭曲摇晃的火焰一排排往前弥漫。
车厢眨眼间便被火海覆没。
Salamander冷不防被火烧到,灼烧到肉的痛感让他意识清醒了些,回过神来,燃起来的斗篷几乎要烧到他的头顶,将里面的衣服也点燃。
他第一反应是用魔法灭火,可他自己放出来的火,他自己却扑不灭,眼看着火焰就要覆盖全身,Salamander不得不脱掉斗篷,使劲拍灭掉烧到身上黑袍的余火。
“呼、哈……哈……”
失去斗篷的Salamander变成了一个直喘粗气,脸色惨白的黑袍人。
满脸是灰,袍子被烧得到处是洞,露出来的皮肤也不乏烫伤,乍眼一看简直狼狈至极。
同样置身于火势还在加大的火海,他的敌人却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翻腾叫嚣的烈火,从四周向中间伸出爪牙,将站在过道中央的红发男人环绕。
他的风衣被火烧着,背后的长发理应攀爬上了摇曳的火焰。
烈火会紧贴上他白皙而柔软的肌肤,并将他吞噬,就像这世间仅有的用炽热将人融化的拥吻。
可是。
Salamander呆板的眼珠,被印上了比他原本的瞳色更为强势的红色,好似无情的碾压。
被烈焰包裹的红发男人神色不变,笑容不变,只是抬手,轻轻将身后的发辫勾到身前。
呼。
指尖捻着发辫,他微微低头,吹灭了缀在自己赤红发尾的小小火苗。
“用来取暖的话,温度正适宜,容我对你的热心支持表示感谢。”
“…………”
Salamander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可能是被车厢内的浓烟呛的。
终于,他动了。
犹如一道加速还要再加速的疾风,Salamander转身冲向朝车厢外,门还开着,只要冲出去他就能逃出生天,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潘多拉,他要不起、没人能要得起!
冲出车厢只需要瞬息。
他感受到了车厢连接处刹那降温的寒风,却未能脚步不停,投身进列车外的雪夜。
“不要急,还有三分钟。”
温馨的提醒出现在他身后。
试图中场弃权的敷衍玩家痛哼一声,身体偏离了主人自选的轨道朝前,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撞破了上一节车厢的门。
千穆稍慢了几步才跟来,步伐不急不缓,就像冒着风雪也依旧端庄优雅的客人。
列车在上一站停靠时,原本的乘客们带着丰厚的赔礼另乘车驾离开,整辆列车都被他包下,如此一算他不算客人——但,要有区分才行。
不像动物园组织的小丑们,他可是非常有礼貌的。
火在这节空车厢也燃起。
Salamander仍不死心,想避开自己曾经最习惯的火焰,只要再快一点冲出车厢就行了——每次都是如此想着,每次都因为慢了刚刚好的那一瞬而功亏一篑。
红发男人比他还要凶恶……不!这个人的行为,简直让人心生难以言喻的恐惧!
男人在他即将逃生之时抬脚,把他踹进更前一节车厢里,同时肆无忌惮地抽取他的魔力,反过来,将列车的车厢从头烧到了尾。
“凭什么……咳、咳呵、你为什么、能办到!”
Salamander被迫在车厢内滚来滚去,神秘的黑袍只剩半截破洞烂布,人几乎也成了一块焦黑的炭,而五官难以看清的脸上,还能窥见几分认知碎裂的不敢置信。
无声间夺走他的魔力,自己一身清爽,在肆虐的火海中漫步……
怎么会存在如此——强大到无可思议的力量?
怎么会有这般可怖的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人类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会悠闲地出现在这里?他明明有更多可以做到的、可以得到的东西!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出来很打击人,不过因为无所谓,千穆还是说了:“有一点锦上添花的必要性,一点为某人准备惊喜的责任心,再加上最重要的……嗯,已经说过了,到站之前,干坐着很无聊。”
“只不过,我没有无聊就纵火的爱好,这个……唔,不是你悄悄到访时,想做的事么?体验一下,不也很好。”
Salamander胸口急剧起伏,贪婪地试图获取微薄空气的身子一僵,大概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
“呵呵,当然啦,还有一个原因。”
最后一节车厢,千穆迎着Salamander迷茫的目光,忽然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腹全部没入了身旁的烈火中心。
火芯极高的温度,本应将他莹白的手指烧黑灼化,可还是一如方才,他的手完好无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千穆偏头看他,笑着说出了一句话。
“——因为,你在做梦啊。”
……
“…………什么?!!”
Salamander猛然惊醒。
他还停留在发现红发男人的车厢。
斗篷包裹着身体,除了太阳穴的剧痛还在,身上被火烧的痛感全无,车厢内景干干净净,哪里有被火海淹没的痕迹。
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被强制合眼,意识陷入了梦中。
他内心惶恐,更不理解红发男人多此一举的做法了——是想让他反复体会从希望到绝望的痛苦吗?那男人成功了。
即使能力不被压制,骄傲的巫师照样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甚至,他发不起反抗。
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所谓的“反抗”,只是汪洋大海中根本看不清的独木舟,暴风雨未至,就已在浪中翻沉。
“包下的列车还是属于公共财物,虽然也不是赔不起——但是,嗯,随便破坏影响不好。”
Salamander:“?”
他比普通的迷茫还要再空白三分的眼神在质问,这个理由,是认真的?
千穆点头:“就是这样,不然呢?我好歹是能从某位警官手里领取奖励证书的热心好市民啦。”
好市民不会为了游戏破坏公物,如此不讲道德的行为,是伪·法外狂徒诸伏警官才会干的。
Salamander:“…………”
“现在回来了,还有……唔,一分钟。”
千穆若有所思地停了停,对着表上显示的秒数,在某一时刻将解开的锁链系了回去。
Salamander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能力再度遭到压制。
只是到如今,压不压对他而言都没区别了……
“还有四十秒才结束,有点恒心啊。”
千穆表示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堂堂杀手加巫师别轻言放弃,还有救:“不能使用魔法,你就不能动手了吗?”
他言真意切,给出的建议相当合理,Salamander木然的脸却猛地抽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是巫师……不是粗鲁的战士!”
“哎?法师不都会近战么?根据我的经验总结,最强的法师基本都擅长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战斗,不会近战的叫什么法师。”
“…………”
“好啦,开个玩笑,时间这不就快被你混过去了吗,真是个狡猾的玩家呢。”
——砰!砰!砰!
听到连续三连枪声,Salamander条件反射想用魔法抵挡,然而魔法没用出来……他竟然,也安然无恙?
千穆左手开往枪,就把枪随手丢到了地上。
他开枪的方向都与Salamander无关,一枪击中了右侧的车窗,一枪贯穿左前方的座椅,最后一枪却是对着车顶,随意按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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