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等他写完,才大着胆子跳到岑浔的膝盖上,被岑浔摸了摸猫猫头。
“等我回来,再把这个本子交还给我吧。”岑浔挠了挠猫的下巴,将本子递到猫的面前。
乌萨仰头看着校长,莫名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看到一丝不确定。
顿了顿,岑浔补充了一个限定条件:“……如果我对无神论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
乌萨抖了抖耳尖,认真地应了下来。
傍晚六点,岑浔来到了悬日钟楼的最顶端。
大半的落日已经沉下地平线,晕染出如火一般的晚霞。
岑浔想起那天,他站在这个地方,将手里的婚戒丢进了下方的烈火当中,亲手铸起他的噩梦大学。
他的人生在那天迎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就在今天,他的人生或许会迎来另一个无法预知的改变。
应无惧,应无悔,应无畏。
落日的余晖中,岑浔拿出玻璃瓶,饮下了闪烁着细碎光芒的生命药剂。
远处,噩梦世界的太阳落下了。
岑浔伸出手,感受拂过手心的风,呢喃道:“未来又会如何呢?”
第132章
“嘶——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一名异能者从直升机上走下来,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数道直升机探照灯从高处照下,伴随着螺旋桨的噪音, 空中的直升机逐一降落。
不多时, 装甲车也就位。
傍晚21:12,来自不同家族的异能者抵达祀神村外, 整装待发。
多年以来, 这座名不见经传的荒废山村鲜有人迹,已许久没有如此热闹过。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这些异能者之所以在今晚汇聚于此, 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消息属实吗?”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异能者兴奋开口,迫不及待地询问家族里的长辈:“那只大诡真的受了重伤?”
长辈沉声答道:“线人传回的情报是这样, 到底有没有重伤,还需要专门的异能者去现场检测。”
“啊……”年轻异能者面上多了几分烦躁:“那要检测多久,这里冷死了。”
长辈见他这幅模样, 恨铁不成钢地斥了他一句:“这点耐心都没有,你还能干成什么大事!”
年轻异能者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 爷爷,这点事让别人干不就行了, 那只大诡身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非要我亲自来?我晚上还有个party要开的,说不去就不去了,在我哥们那多没面子!”
“玩玩玩!你除了玩, 还知道什么!”长辈重重给了他一巴掌:“那可是【黄粱】!你知道他身上的傀儡丝多有价值吗?如果做成道具, 足够我们莫家在这个世界上呼风唤雨了。”
年轻异能者终于悟了,自动翻译成自己的语言:“懂了,杀BOSS会爆装备呗。”
长辈无言以对, 冷声道:“老实在这等着,别给我乱跑。”
年轻异能者切了一声,目光扫过其他家族的徽标,这才隐隐明白,其他家族应该也收到了这则消息,这会儿全是跑来抢装备的。
一阵冷风吹来,他重重打了个喷嚏,心中的不耐增加了,只盼望着这边早点结束,他好回到温柔乡里继续享受。
不多时,前去检测的异能者回到队伍,确认【黄粱】确实处于重伤虚弱状态,各路人马立即闻风而动,动身朝村中前进。
年轻异能者一边跟着家族队伍前进,一边摸出手机,准备打局游戏,可惜这鬼地方信号太差,游戏卡得要死不说,消息也完全发不出去。
他暗骂一声,越发烦躁,抬起眼在队伍中随意扫过,不经意间看到了队伍前方的黑白毛。
那谁……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异端监测局的,话说异端监测局竟然会让员工染发,这么没规矩的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队伍开始深入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明明是十月,夜晚的祀神村却偏偏冷风嗖嗖,年轻异能者忍不住搓着胳膊,哪怕四周有这么多人在,依然产生了一种独自走进鬼窟的惊悚感。
真他妈的诡异。
很快,他们走进一个开阔地带,年轻异能者仗着身高优势,透过前方的人群裂隙,看到了一个……石质祭坛?
祭坛呈现圆形,上面残留着干涸的黑色痕迹,这使得这个祭坛看上去更加邪门,特别是远处似乎还有个空荡荡的神龛,配着阴森森的光线,将整个场景渲染得更加恐怖了。
就在那个神龛前,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站着,绸缎般的黑长发几乎蜿蜒到了地上。
他手里亮着三点火光——竟是在供桌的废弃香炉里上了三炷香,旁若无人的姿态,显然并未将他们一众人放在眼里。
“那、那就是……”年轻异能者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话都说不利索了。
其他家族队伍里的年轻人们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他们并未感到恐惧,只觉自己人多势众,杀掉一个诡怪不过是手到擒来,于是兴致勃勃看起了戏,就等最后捡一波装备。
与年轻人不同的是,在场上了年纪的异能者们几乎瞬间全身紧绷,警惕地注视着那个存在。
那只诡怪——祂不紧不慢地上完了香,仿佛终于有闲心搭理他们,转过了身。
在目睹祂面容的一瞬间,年轻异能者立即感到一阵非常不适的头晕目眩,就像脑袋被棍子重击了三下,嗡嗡地响,等他恢复意识,异能者们已经开始跟祂交手。
一时间,元素类异能、空间类异能、辅助类异能、控制类异能……各种异能齐发,攻击目标直指那只异端。
地面震动,炸响声不绝于耳,年轻异能者何时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产生了退意。
这股退意在看到一轮攻击结束后,那只异端还好端端站在原地时抵达了巅峰。
“怪、怪物……”
年轻异能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诡怪,遭受了这么多人的攻击,祂的身上居然只是多了数道擦伤。
靠,刚刚那一波攻击真的有把BOSS血条打掉吗?
更恐怖的情况出现了,祂扛住了第一轮进攻——并且抬步朝他们走来。
“有用!继续攻击!”
不知是谁高喝一声,又一轮攻击疯狂砸向异端。
而那只异端居然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轮攻击,祂停下脚步,身体摇晃了一下,似是力量不支。
年轻异能者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那只异端身上的擦伤突兀地扩大了。
等等——扩大了?
在所有异能者惊愕的目光中,异端身上的擦伤不断蔓延,简直就像皮革上老化开裂的纹路,瓷器上破碎的裂痕……
它们越裂越大,直到第一块血肉如同剥落的釉质,从那个人形异端的身上掉落下来。
没有任何血液从裂口里流出。
祂如同破了个口子的陶瓷娃娃,从破洞洞口望进去,祂的体内空洞而漆黑,仿佛完全中空——不,并非中空,有什么东西从那个破洞里涌了出来。
是……一缕黑白色的丝线。
年轻异能者完全迷糊了,他根本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BOSS本体都要被打出来了,他们应该是快赢了……吧?
他心中纳闷,正想找长辈求证,脑袋一转,却看到长辈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恐惧神情。
接着,整个队伍发生了一阵巨大的骚乱,年轻异能者听到有人在前面颤声大喊:“这、这是觉醒期的诡怪!!”
觉醒期又怎么了?为什么那些人这么怕?
他很快听到有人在颤声喊着什么“让无神论者去”“无神论者或许可以控制住祂”。
然后年轻异能者就快看到,那个黑白毛动了。
他脱离人群,走向那个正在异化的诡怪。
原来他就是无神论者。
在所有人类期盼的注视中,无神论者来到了异端面前,异端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裂口,无数丝线从那些裂口里涌出,铺在了地面上,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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