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没有叫他雄主。
直到最后都没有。
他一直很安静,紧紧的抿着唇,眼尾红润,脸颊涨粉。
于寒以为他被弄的有点晕,等结束了清醒清醒也许会好,所以在事后主动去倒了杯水给这傻虫。
结果刚倒了杯水,就看到那只虫静静的坐在床上穿衣服。
莫名有种,玩具娃娃面无表情的被用完,然后坐起来穿衣服离开的既视感。
事实证明这个既视感对了。
在看到执政官先生拿着水杯看向自己时,安德烈微微怔了一下,在短暂的时间内进行了反省后,屈膝伏跪:“谢谢您赏赐。”
于寒:“……”
这又舒心又闹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静静的站在窗边,头大如斗,但必须承认的是,这只脑瓜里被灌满各种黄汤的虫总能说出些使人变态的话。
“你就不奇怪?”
从一开始没认出来就算了,这都发展成这样了还没认出来于寒就有点生气了。
他没认出来,他还让上?就因为答应救他雄主?答应了,做到了,他就同意了?
安德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一模一样的唇,说出和曾经一模一样语气的话。
太像了。
他和纳维尔之间的差别,一眼就看得出来,可和那个……
想着,安德烈忽然心思一顿,侧过头去。
他没有资格想,更没有资格对比。
“既然奴曾经的雄主已经把奴交给您,连着曾发生的一切也都告诉您知道……奴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是这么想的?难怪在海边问见没见过。
所以他就这么不嫌恶心?别的虫刚玩过,他就能毫不在意的继续玩?
于寒差点被气笑:“那你就同意了?”
“并没什么差别。您之前说过了,虫奴而已,和现在的身份是一样的,奴知道一些帝星的规矩,不会给您添麻烦,其余的,就请您多管教。”
于寒并不知道,在安德烈心里,那条八爪鱼相当于是执政官在得知遥远虫星有个低微暗恋者时派来的先驱者,他在离开前早已把一切他们之间的小秘密都过渡给了这位执政官,所以现在执政官先生说出‘杀掉你’这个词汇也不是很奇怪。
于寒更不知道,在他心里,接触了精神力后更加明白,他曾经的雄主真的是执政官先生下的一盘大棋的棋子,无论是‘精神力’还是‘身上的气味’可能都是按照执政官先生来雕琢的。这么大费周折,只为了得到一只虫奴,该感激的。
所以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诡异的事,并又一次对他表达了感激:“谢谢您。”
这一刻的于先生:……!@#¥%……
还是那种又爽又不爽的感觉,混乱极了。
“行吧。”
于寒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半夜两点半了,从早上到现在,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大天没缓口气,被拖进试验科上刑、还连着干了两次,他也没心情再和这脑子有问题的虫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他掀开被子躺床上,拍拍胳膊:“来,上床,抱你睡觉。”
对于人类雄主允许他上床睡,还抱他这件事,安德烈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但也只是一点点。
首先就是他会遵从所有命令与要求。
其次,兽人类生物对于气味的敏感是超过其它感知的,鼻端呼吸都是他身上的熟悉气味,脸一样,身子一样,气味一样,连温度都是极端相似……竟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于寒也是从一开始担心着,后来看也同样疲惫的他在自己怀里睡着后不再蜷缩,而是逐渐放松展开了睡熟,就放下心。
也就是完全不适应,再加上对人类以及这个执政官身份有滤镜隔阂,他心里害怕,不敢接受,那个破脑子自己找各种理由把自己绕住了,表面装成个刻板防备的样儿,实际上没那么难搞。
那不如享受。
*
第二天,于先生和心爱的虫虫抱着睡到了日晒三竿。
这个星球的时间比较长,即使也是按照帝都时间来24小时制分配,但是每个小时的时间都是相对长的。
一天,也许能当两天用。
所以他可能和安德烈睡了有一天一夜那么久。
当怀里的虫虫动了动,他就也醒了,看了眼外面,是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动了动被虫压得有点疲惫的肩膀,亲了下他的额头。
“醒了?早。”
“早上好……”刚刚睡醒的虫也诧异自己睡那么香,迷茫的眨巴两下眼,想了半晌才说:“雄……人主。”
于寒就盯着他,看之前在家‘早上好,雄主’的规矩,现在怎么说。
等来个‘雄人主’什么鬼。
看出男人不高兴,安德烈主动解释:“奴不知道该称呼您什么。”
叫雄主看起来他是不太愿意,这死样儿还没从‘上一段’爱情里爬出来,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都暗恋了十来年,可见不好改。
他把问题扔出去:“昨天你不是说你知道帝星的规矩吗?”
“请您管教。”
问题又回来了。
“呵。”于先生再次扔回去:“你自己想。”
起床,洗漱,穿衣,优雅执政官再次上线,叫来那只老虫让他把有关安德烈当初事做一个统筹,并解决清楚。
希斯顿始终诚惶诚恐,尤其是在昨夜被执政官大人训斥过之前安德烈在牢狱争斗中摔碎了蛋的事没有详细汇报,扣了他一年的养老军薪,更是了解了这只虫在这个人类心里的地位。
他和别的雄虫生下的蛋意外摔破,这个人类都要警示一番,可见是有多宝贝他。
所以也算到这个人类可能会为了名声把安德烈身上的脏事处理好,因此早就考虑了最佳方案看,立刻提出:“就恢复安德烈上将所有荣誉,并将他晋升为准帅如何?”
“什么理由晋升?”于寒嗤笑着反问他:“等着将来被别的虫子说,是帝星来了长官,他以色侍人换回来的?”
希斯顿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恐怖表情,庆幸自己提前考虑了,火速笑着答复:“就说,安德烈上将是以身入局,自愿为奴,然后对所有雌奴相关流程以及下线进行考察,将那些对待雌奴所有的僭越和不轨一并绳之以法,现在功成身退,回到军部继续任职。”
好一个为了所有雌奴自愿为奴,把他说的牺牲不小。
于寒回眸问那完全不在状态的傻虫:“同意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由您处置。”
处置个屁。
“我不同意。”什么就以身入局,把他们这破烂子卸磨杀驴摘的干干净净:“前半段可以用,后半段,他不是为了那些雌奴,他一个上将没那么无聊去关注罪奴利益。他是为了万千虫民的利益,为了给自己减少关注,争取更多时间对付压迫虫民的政敌,把之前和他对立的都查查,有问题的全处理掉,再最后去处理你说的那些事,就当他以身试法后的锦上添花。”
“这是自然。”终于抓住了长官的心,老虫子唇角露出一丝笑,不由自主的谄媚了句:“昨晚您训斥过后,就已经全部处理完毕。”
“呵呵。”老虫子是挺会办事,但能让他舒服了就不叫长官了,于寒也笑:“再继续处理,这事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快速就过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一定加重宣传,让全民都知道准帅的丰功伟绩。”老虫子很是顺服的拜了拜:“长官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嗯,还有那些管教所什么的。”于寒看着身旁被教育到傻呆呆的雌虫,默默提醒:“摆着教雌奴学听话,实际上教的都是什么下贱的黄汤尿水?把安德烈去过的那家封了,监控或者记录类的东西全数销毁,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处置。”
长官怎么还说脏话,希斯顿面上挂不住,虫星本来就都是这规矩,有益生育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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