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奴眉眼低垂,恭敬的答:“奴没有资格和雄主结婚……奴只是奴隶。”
死心眼。
于寒换了个方式问:“那你给我当奴隶多久了?”
“三个月。”
“三个月,就把你教训的这么听话了?还是你本就这么听话?”
听着雄主显然有嘲弄意味的话,安德烈逐渐变得唇色发寒,双腿分开伏跪的更低:“奴永远忠于雄主,身体与思想都归属雄主,雄主拥有奴一切的支配权与使用权。”
模板一样的宣誓,只有低级管教所才能管出这样的。
于寒听罢失去兴趣,扬了下手:“饿了,给你雄主弄点吃的。”
话题忽然拐弯,安德烈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动物般下意识的歪了下头。
一旁的医生倒是更机灵些,知道安德烈没钱,扯了下他破碎脏污的袖口,将一些钱币悄悄塞进他手中,低声嘱咐:“愣什么呢?你可别惹他了,快去打饭!记得,先吃药,再吃饭。多吃清淡少吃肉!”
“是……谢谢您。”
虫奴很快起身离去,当他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小食盒,重新跪回雄主面前,一样一样将餐点从食盒中拿出来放在床头小桌上。
于寒听见刚才医生说的话,起初还惊喜这不是纯靠吃蜜过活的虫人族群,还有肉和菜,一双眼盯着虫奴瘦到指骨清晰可见并有不少青紫淤血的手,看着他一样一样往外拿,最终越看越失望。
清炒豆芽,炖白豆腐,素拍黄瓜,水煮白菇……?
丧事出殡套餐都没这么悲惨!
肉呢?肉呢?肉呢?
说好了少吃肉,也没说绝了肉吧?
于寒想质问,感觉这奴面上顺服,行为却总干这找死的事,怕不是一心求死。
当然,也可能是医生偷偷塞给他那几个钱太少,他买不起肉?
其实虫族作为相当有战斗力与爆发力,繁殖速度快,精神波段又容易被控制的一种族群,在帝星以及人类圈落中被教养成奴隶卖来卖去相当常见。
即便人类族群中的虫奴大多数都没眼前这只混的惨,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花销,都是主人负责。
而他的主人,也就是他的雄主,从前是那只废物雄虫,现在由被误认成雄虫,并打算在弄清楚自己在哪,通讯器又在哪之前不想离开的于先生暂时顶替。
钱。
虫族的钱,是怎么算的?三千万,又是个什么比例?
想着,于寒耳边忽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咕~”
那只发出饥饿声音的虫奴浑身一紧,又把头低下去,颤颤的掏出药粉飞快放在小杯子里冲好,举高头顶沙哑道:“雄主……请您喝药。”
接过药碗,于寒心头发笑。
不就是饿了?就算放个响屁也不至于尴尬成这样。
接过药的同时,顺手把饭菜往安德烈那边推了推:“来吃。”
第003章 规矩
或许不敢相信自己被允许吃饭,虫奴偷偷窥了一眼于寒的表情,眼神纳闷儿,又快速垂眸躲开。
“你脸上的问号是几个意思?”用手敲了一下桌面后,于寒语气失去耐心的强调:“我说让你吃饭。”
“……是!”
完全肌肉式的反应,安德烈拿了桌上的饭盒,又不知从哪里端出一只盘子来,颤抖着将所有饭菜倒进去后,如犬般趴在地上,大口的低着头往嘴里吞!
……嗯?
震惊的于寒缓缓眯起眼,好一会儿才接受他这个反应,试着把桌上的勺递给他……安德烈在迟疑片刻后动手接了勺,继而果断改成用勺子往嘴里送,不过还是趴在地上吃。
看着这一切的于寒,如果通讯器还在,他可能会立刻联系自家大哥。
他家大哥曾经对忠诚勇敢的犬类有着无比的喜爱,因为军队工作不能养犬,故而养了不少兽人类生物消遣,最终在娶了一只虫族之后彻底沉沦,无数次表示——他的老婆比狗强。
此次代表帝星总局前来703星系解决虫族问题,他家大哥娶了一只虫族,让组织认定他更了解虫族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于寒也确实认可自家嫂子性格活泼又顺服,一撒欢儿就往大哥腿上趴,高兴起来鼓着小翅膀就飞跃转圈,发出吱吱的快乐虫鸣,偶尔眼睛一眯露出鸡贼的笑意,不用说话都知道他要过来当舔狗,别提多欢乐。
因此,单纯讨论‘狗’这个问题,于寒不得不承认,确实一山更比一山高。
没能让大哥也一开眼界,真是太可惜了。
*
饭后,于寒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
按前面的经验,当他休息时,虫奴总是会安静的跪在他手边或脚下,直到他苏醒,给予指令。
但这次,就爱玩弄底线的于先生伸手摩挲着虫奴颈间满是倒刺的控制圈,把他拉上了病床。
看着雄主做出惊人动作,虫奴神色僵硬,几乎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两只手都紧张到不敢落下。
“陪我睡觉。”把身边腾出一个地方后,于寒躺的稳稳当当,还拍拍枕头,对他眉飞色舞:“来。”
虫奴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应了声‘是’,随后在窄小的床边边找了个地方侧躺下。
雄虫的病床对他来说有点小,尤其,床上还放着另一只‘雄虫’,几乎大气都不敢喘。
相比之下,于寒睡得倒是舒坦,甚至在神魂迷糊之际毫不客气的直接把一条腿直接搭到虫奴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许久。
迷迷糊糊的于寒突然感觉身边一空,睁眼发现那只虫奴竟自作主张从他床上溜了。
刚还说什么永远忠于雄主,身体与思想都归属雄主,雄主拥有他一切的支配权与使用权……现在看来,也和大多奴隶一样,不过是规矩下的照本宣科。
想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的于先生装作不知道,透过被子的缝隙眯着一双老花眼悄悄观察,看他走到门口,对门口进来查房的一位医生开口。
“南斯医生,奴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奴的雄主在睡觉,希望您能稍微关照一下他。”
“你还要去那里?”医生是那天帮他接骨的主治医师,此时声音听起来满是担忧:“那三只雌侍以为他会死掉,都退避三舍不肯来,你可以对他说明这一切,他为了有虫照顾自己,也许会留下你。”
虫奴沉默了很久,最终也只答出两个字:“不了。”
在他离开后,有只路过的年幼雄虫病患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不是从前的安德烈上将吗!听说他最勇猛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是他。”医生低叹一声:“勇猛有什么用,战败之后还不都是一场笑话?自从被送给屋里那只雄虫,他就被丢进诫训所,一个月啊,正常奴隶三天怕不是都会疯,暗无天日的一个月,都不知道怎么挨的。”
“为什么?诫训所是什么?”
“那里啊……”南斯医生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是一个管教雌虫的地方,进到那的雌虫都要被像东西一样处理,磨平所有棱角,稍有反抗,哪怕是眼神,也会立刻得到惩戒,他们用无数的刑具不分昼夜将痛苦的滋味深深刻进雌虫脑子里,直到他们成为听话且忠诚的产物。就像安德烈上将那样,在雄主面前,不被问话的情况下必须跪着,不能抬头看雄主腰部以上,甚至站立或跪也有标准姿态要履行,双手背在身后或跪直垂首。他的思想和灵魂都不再允许有任何痛苦与快乐的表现,雄主给的就是快乐,雄主对他施与的任何惩罚以及损害,都必须心怀感恩。”
“好可怕……”年幼雄虫害怕的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这太……太不对了!”
“是吗?”南斯医生苦笑了一下:“很意外您会这样说,如果可以,希望您未来对自己的雌虫仁慈,不要让他去那种地方。”
“我会的南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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