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诈尸,还是妖魔作祟。本该断气,却没能安葬的丈夫,说不定还保留着生前的念头。
丈夫原本就想要掐死晏明灼。
这么一想,也能理解为什么丈夫要消失。丈夫或许想在晏明灼和奸夫密会的时候,假装成奸夫的打扮,想要突然杀死他,借此报复晏明灼的背叛。
好烦人啊。诈尸的亡夫。
晏明灼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
……
第二天,晏明灼收拾好家中一切,前往村中心的祭庙,向雪教和神明报告丈夫已死的消息。
雪教掌控着供神村村民的精神世界,与死后灵魂。无论是降生还是死亡,都必须报告雪教,让祭司举行庆祝或哀悼的仪式。
这也是为了让祭司能够更好地检查新生儿与死者,确保他们灵与肉没有被妖魔寄生。妖魔如果混入村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灾难。
就算灭村,也是常有的事情。
供神村的祭庙里有四位正式祭司,两位祭司预备役。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很少出来,代替他主持仪式的常常是另外两位村中土生土长的祭司。
两位祭司预备役,是这两位祭司的学生。也是从出生开始就在供神村,通过多次选拔后才有幸成为祭司预备役,离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只差得到雪教中心祭庙的认可。
与晏明灼有私情的祭司,是唯一一位外来祭司。
他似乎是被中心祭庙派遣来供神村。碍于身份,又没有故旧之情,村民们对外来祭司格外尊崇,不用姓氏加头衔称呼,也不用职位,而是恭恭敬敬唤他“祭司大人”。
晏明灼穿着肃穆的黑衣,脸色雪白,站在祭庙紧闭的大门前,十三级台阶之下。
他神色悲伤地向众人报告,昨夜他梦见妖魔潜入家中。心悸醒来,却发现床边有干涸的飞溅血迹,丈夫消失不见,直到今天早上都没回来。
晏明灼的话,在村民里引发一阵惊呼。
妖魔伤人,潜入村中带走选中的猎物,的确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久远的过去,人类不过是几个大妖怪圈养的储备粮。大妖怪想吃人的时候,连隐蔽功夫都不必做,直接挑选抓人就好。就像是挑选小甜点一样简单。
遇上大妖怪放开肚腹吃喝的时候,村落能被吃得十室九空。
某些新村子没经历如此残酷的历史年代。供神村作为雪之国最古老的人类聚居地之一,村中祭庙内铭刻的碑文上,记载得清清楚楚。
被妖魔带走的人,不可能再回来。就算回来,也是妖魔的陷阱,会变成妖魔引诱死者家人的伥鬼。供神村绝对不会允许伥鬼进入村落。
所以,晏明灼的丈夫,尽管消失不见,确切无疑已经死去了。
唯一的疑点,是妖魔为什么留下了晏明灼。晏明灼会不会才是伥鬼?
村民们安慰晏明灼的声音逐渐消失,带着怀疑的审视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向雪地中那道修长却单薄的身影。
晏明灼总是和不同的男人走在一起。可见是个不安于室的。
明明是个男子,却银发如雪,唇色落梅,比女子还要能够惑人。
村中不知何时流传起关于晏明灼的小道绯闻。村民们同情被戴了无数顶绿帽的老实人丈夫。对晏明灼,他们心情复杂,表面和气,内里却心思各异。
“祭庙会需要举行净化仪式吧?不知道主持仪式的是刘祭司,还是吴祭司。”
“这家伙还是不是人类?本来也是外乡人,说不定是他们带来的妖魔!”
“对呀,他长得和妖精一样。人类怎么会有银白色的长发,银白色的眼睛。他的丈夫,说不定就是被他自己吃掉。真可怜。”
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环绕在晏明灼的周围。
晏明灼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他的脊背挺直,在雪中如一株雪松,亭亭而立,任何风霜雨雪都不能击垮他。
只有他胸前小小的白花,代表对亡夫的悼念,为他增添几分温柔的哀伤。
忽然,祭庙侧门开启。
长着亡夫脸的祭司大人穿着雪白祭司服,立于台阶之上,遥遥注视着台阶下伫立良久的晏明灼。
穿黑衣丧服的银发美人。穿雪白祭服的黑发男子。
一黑一白,在飘飘粉雪的雪国里,界限分明。
“进来祷告。”祭司大人甩开袖袍,转身又进去。他神情如冰雪一般严酷、肃烈。让人难以亲近。
台阶下村民如摩西分红海,往两侧迅速移动。
晏明灼仰起头,目送祭司大人的高洁身影消失在肃穆的祭庙内。他提步穿过人群。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晏明灼步伐稍停。他不禁抬手摸了摸高领的丧服。
高领之内,丧服之下,即使过去两晚,因热情吸-吮而残留的痕迹也没能彻底消失。
这是闷骚的祭司大人,在他身上所留下的,彰显嫉妒的标记。明晃晃的挑衅。
才一夜过去,他的丈夫就新死。
——接下来的祷告,真的是正经祷告吗?
第195章 地狱炎景燃烧之时
祭司大人不是没在无人看守的庙宇中,当着神容慈悲的圣像之面,行过淫-乱之举。
他看起来很想用身体吞掉晏明灼,只是每每被晏明灼用丈夫的名义阻挡。
祭司大人恨晏明灼的丈夫,恨得发狂。
反过来,晏明灼的亡夫,如果知晓奸夫的身份,也会十分怨恨原本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拥有了一切,无需考虑生存问题,却还要从丈夫身边夺走他唯一的珍宝,实在贪婪。
晏明灼进入供神村的祭庙。
接待他的不是祭司大人,而是一个祭祀预备役:“今晚你需在祭庙住下,刘祭司,也就是我师父,会为你举行净化仪式。”
“净化仪式?”晏明灼问刘祭司的弟子,“我需要做什么?”
刘祭司弟子说:“你什么都无需做,静心守气,独自呆在大殿虔诚祈祷即可。”
“如果你身上没有妖魔留下的标记,就能安全度过今晚。”刘祭司弟子顿了顿,用微妙的眼神打量晏明灼,“只要第二天太阳升起,你能平安走出大殿,就代表净化仪式完成。你也能在村子里继续生活。”
“至于你的丈夫,雪教会为他举行送别亡魂的仪式,要他死后也无法再进入供神村。”
晏明灼谢过刘祭司弟子的耐心解释。
他对这些已经成为雪国居民日常生活一环的宗教事务并不了解,还好刘祭司的弟子安排得井井有条。
整整一个白天,晏明灼都遵循祭庙的要求,享用圣食、洗涤污秽、更换衣裳、保持内心平静,等待夜晚降临。
入夜后,他被关进大殿,跪在神像面前,低眸祈祷。
一直到很晚,时间过去有一两个时辰,大殿里都只有晏明灼一个人。庙殿里,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门口忽然传来冷风拍打窗棂的声音。糊在门上的薄纸,发出抖动的簌簌声响。
晏明灼转头看向关上的殿门。
殿门是古朴沉重的黑木所制,晏明灼一眼认出那是黑檀木,是名贵的木材,传说有辟邪之用。也有说法,如果黑檀木用不好,易招鬼。
他过去对植物似乎很熟悉。以上知识自然而然浮现在晏明灼脑海里。
薄纸被吹得向内鼓起。
有东西,趴在门上!
晏明灼突然起身,走到殿门前,抬起指节敲了敲门上窗棂:“谁在门外?”
好一阵,窗棂外没有任何回应。
晏明灼复又发问:“是刘祭司先生的弟子吗?”
鼓起的薄纸逐渐平坦,恢复原状。与白天所听截然不同,细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的,我是刘祭司的弟子。外面好冷,让我进大殿暖暖身子。”
“不行。”晏明灼拒绝,找了个充足的理由,“太阳还没升起,净化仪式还没完成。我得在大殿里独自祈祷,度过今晚。”
“你这个娼-夫!装什么装,明明是你杀了你的丈夫。你杀夫抛尸,不得好死!”遭到断然拒绝,细细声音厉声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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