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光关注男人的表情,看来男人也很诧异。他心想,难道原本他为了实现当一个“贤妻良母”的愿望,拼命在藏拙?
毕竟他是男性,男人却始终用看待“妻子”的眼光对待他。男人或许非常大男子主义,无法容忍他身上体现出男性的特征。
这么一来,男人结婚后却不愿碰他,也有合理解释。
只是,男人为什么非要和同性的他结婚呢?
从逻辑分析而言,晏明灼无法理解男人的脑回路。也许是他目前收集的情报还不足。
先装一波,胡说八道试试好了。
不知为何,尽管男人先前还企图“掐死他”,晏明灼对眼前记忆里的丈夫却没有多少恐惧。难道因为他真的深爱他,以至于盲目到连死都不怕的地步?
不……
晏明灼心想,更令他有把握的,是理智分析。如果男人真想让他死,是不会多费口舌的。
杀人往往是冲动的一瞬间。过了那个瞬间,很难再鼓起头脑发热的勇气。
“你总是,在外面欺负我,还装不认识……现在却指责我放荡。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勇气,才接受你奇怪的癖好,在外面配合你吗……呜……”
晏明灼用着他认为男人或许更能接受的柔声哭腔。
他并不太擅长这套把戏,但男人似乎很吃这一套。男人被他哭得不知所措,原本狂暴的情绪逐渐松懈,他甚至犹豫着揽住晏明灼:“你……”
好奇怪的态度。
晏明灼心想。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
见男人态度松动,晏明灼再接再厉,身体顺从地贴在男人火热的胸膛。他凑近男人耳边,小声而难为情地说道:“老公,我不怪你了。只要你别嫌弃我,在外面放不开。我真的不想在外面交给你。”
“今晚是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我想真正地伺候你,好吗?”
男人竟然微微点头。男人的态度,完全变得温柔:“宝贝,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嗯。”晏明灼把脸埋在男人肩膀,只露出泛红的耳垂。他的手臂垂落,搭在向后跪坐支撑起身体的小腿,
“如果……好吧,也不是不行。”男人欲言又止,感受着怀中甜蜜可人的柔韧身躯,他下定决心,“过往那些,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对我,咱们好好过日子。”
“好,那老公闭眼……我想亲亲你。”晏明灼说。
“为什么要闭眼?睁开不可以吗?”男人故意逗他。
晏明灼不说话,男人只好无奈地闭上眼,满足温柔娇俏妻子的小小要求。
他没有等到晏明灼的主动亲吻。
一柄泛着寒光的手术刀,顺着潜意识知晓的人体要害分布图,用力插进后颈脆弱又致命的人体要害!
晏明灼眸中闪过冰冷无情的寒光!
他用力踹开脊椎神经被切断后无法动弹的男人膝盖,用全身力气压在面朝下的男人身上,双手攥住刀柄,把不知为何藏在小腿的银色手术刀,全柄捅进去!
鲜血飞溅周身。
白皙俊美的脸庞如同恶鬼,血液自他前额流淌到下巴,滴落在失去动静的男人身上,浸湿散落的衣服。
活下去,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清除对他有危险的敌人。
理智是这么告诉晏明灼。晏明灼抬起沾满血的手,抹去不知为何流下的眼泪。他情绪平稳,身体却出现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大概,他的确深爱着他的丈夫。
晏明灼不太能理解他此刻的情绪是什么。——才新婚就死了丈夫成为“寡妇”的悲痛吗?
晏明灼摸了摸快速跳动的心脏。他神情冷漠,把丈夫的尸体扔在床上,去后院挖坑准备埋尸。
雪花飘落,晏明灼穿上厚实的冬衣,踩在松软雪地。他开始挖坑。
土坑要足够埋下高挺健朗的丈夫,需要足够深,足够大。晏明灼埋头苦干,挖了整整半夜。
扔掉铁锹,晏明灼从后院门回到温暖的室内,走进还贴着新婚喜字的卧室。他一愣。
刻着绕颈鸳鸯浮雕的双人木床上,昭示凶案现场的大量飞溅血迹还在。
可床上他确认早已断气死亡的丈夫尸体,在密室里不翼而飞。
第194章 这个祷告,它正经吗
死人消失。
晏明灼觉得自已应该恐惧。他没有。他甚至径直进屋,将屋内场景每一处细节都记在脑内。
紧接着,晏明灼走近床铺,卷起染血被褥,重新回到后院,扔进他原本用来掩埋丈夫尸体的深坑。
晏明灼在屋内找到火折子。他敲击火石,把火折子扔进坑里,看猩红火舌舔舐棉绸布,把罪恶的痕迹化为漆黑灰尘。
深远的雪夜里,气候寒冷,晶花飞舞。
晏明灼裹着厚厚冬衣,白皙脸颊染上薄薄寒霜。燃烧产生的热量令深坑周围气温异常升高,融化了他脸上的寒霜,流下如同眼泪的水痕。
晏明灼忽然闭上眼,举起双手,在胸前合十。他在为意外死去的亡夫祈祷。
从明天开始,他的身份,就从结婚没多久的新娘,变为黑衣戴孝的寡妇。——或者说寡夫。毕竟他是男性。
晏明灼在脑子里编织着明天要用来应付村民的说辞。他编得又快又流畅,像是天生熟练编织故事。
跟随丈夫来到供神村定居前,他难道是个职业骗子吗?职业见不得光,才要逃离原本的地方。
如果只是单纯要结婚,本来不必背井离乡,非要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小村子。丈夫也不会为了让供神村接纳他们这对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冒着风险出村与妖魔搏杀,因此冷落晏明灼。
冰天雪地里的村落聚集地,是唯一能让生命繁衍生息的场所。
缴纳一大笔田地宅税,他们才在远离其他村民家中的村尾,有了一小间安身之所。
丈夫是个笨蛋。
如果他能够坦诚地告诉妻子,他是为了未来而用生命在奋斗,并非沉溺酒精享乐,弃家中妻子于不顾,也许晏明灼就不会寂寞到要和村中其他男人偷情。
他们会一直过着平静、祥和的日子。
垂眸祈祷时,晏明灼一直在脑海里咀嚼着与丈夫的过往回忆。温情的相处片段不多,只能反复拿出来翻阅。
他思念着他死去的丈夫。
尽管如此,晏明灼对毫不留情痛下杀手这回事,没有丝毫动摇。
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把银色手术刀捅进丈夫身体。这一次晏明灼不会让可怜的丈夫独自呆在屋内,他把会把丈夫尚且柔软的身体拖到后院。
他挖坑时,丈夫就能陪着他,看雪花坠落,洒满肩头,直到身体僵硬地被推入坑中,实行火化。
在人间,他们终于能够共一次白首。
这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晏明灼手臂垂落。他摘下皮毛,银发散落身后,面对雪夜与火光轻轻微笑。
要找到亡夫消失的尸体。让他安心下葬。
说起来,为什么丈夫会选择带他来到供神村?因为供神村里,有许多长得和丈夫相似的男人吗?供神村,曾经是丈夫的家乡?
如果丈夫在供神村有家产,他们就不用缴纳那么多钱。不对,他们仍然是陌生的外乡人。
晏明灼回想着来到供神村以后的记忆。
他曾经在祭庙神像前祈祷,告解他的“罪恶”。然而从神像后转出来的身影,尽管穿着雪白祭司服,那英俊深邃的面容却十分熟悉。
是亡夫的脸。
晏明灼先前在床上说,他把偷情的对象都当成了丈夫,并不算完全的说谎。他看见的事实,便是如此。
但其他村民,包括丈夫在内,似乎都不这样认为。
所以他除去不明缘由的失忆,其实还患有脸盲症吗?他把偷情奸夫都想象成丈夫,会让他在背叛丈夫时心中更好受?
晏明灼默然。
倏地,他脑海里跳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死去的丈夫,会不会混进了奸夫里?
在听过他的解释后,丈夫应该多少也能了解,在晏明灼的眼中,他的奸夫们,都长着和丈夫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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