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忽然看到距离他脸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放着一堆面包屑,随着他均匀的呼吸,面包屑堆成的小山水土流失严重,凹进去一小块半圆。
他怀疑有面包屑被他吸进鼻子里了,就好笑地把盘子轻轻从他面前挪开,尽量没发出声音。
“温故,回基地了。”他用很低的声音说。
不回答,看来是不想回了,他想。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到床上,盖了条薄毯子,才退出卧室。
他动作略带僵硬地又翻出一瓶牛奶,加热,倒进杯子,把面包屑倒进去,搅拌,喝光。
浪费物资罪犯一次就够了。
然后他关掉所有灯,到露台上进行了几通计划好的联络,才摸黑回了屋子。
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躺了一下,又坐起来。
舒适是很舒适,那蓬松的坐垫能让他整个人陷在里面,睡在上面肯定能做个好梦。
但有点别扭。
嗯,一定是短了几公分。
沙发就是沙发,怎么能睡人呢?
宋海司不打算委屈自己,抱着浴巾走进卧室,在大床空着的一侧躺下,把浴巾展开,盖在身上。
这张床可比主城家里那张大多了,他们两个在那张床都能挤一晚,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想着,他侧头看了温故一眼,发现他睡得很香,呼吸时,柔软的唇瓣还微微张着。
宋海司忍住突然冒出来的想咳嗽的感觉,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住,但还是发出了很短促的吭哧声。
他拉起浴巾蒙住自己的头,强迫自己陷入彻底的黑暗,好赶紧睡着。
可忽然间,松软的床垫陷了一下,下一秒,他被一双纤细而有力的手臂给抱住了,一股暖意从皮肤相接的地方传到他身上。
他拉下浴巾,看旁边的人。
还在睡着,甚至还惬意地哼唧了两声。
宋海司不忍心吵醒他,但他真的很不习惯跟人长时间身体接触。
正在他难以抉择时,温故突然含混地咕哝了一句:“妈妈……”
他的眉头皱着,腮帮鼓鼓的,像是在梦里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妈妈,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
搭在腰上的胳膊搂的更紧,宋海司下意识按住温故不老实的手,想要拿开,却犹豫了。
他几乎都忘了,人类的身体是温暖的,而温故更像是个小火炉,把热量源源不断传给自己,身体里那日日夜夜彻骨的寒意正在被慢慢驱散。
原来,被子里不用热毯也可以这么暖。
他暗暗贪恋起这种感觉,手掌轻轻包裹住他的手背,略微凸起的伤疤剐蹭着他细腻的皮肤。
细微的动作惊扰了梦中人,一声短促的抽吸后,他整个人窝在宋海司的肩窝处,鼻尖还在他肩头蹭了蹭。
宋海司的手猛地僵住,等他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这才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不再乱动。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被窝还是热的,旁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很久没睡过这么沉了,而且好像一整晚都没换过姿势,脖子睡硬了。
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掀开被子下地,赤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人站到门边。
温故在客厅。
他在鬼鬼祟祟翻他的制服口袋,上衣,裤子,甚至是衬衫。
宛如受到了一次重击,昨晚那些温馨画面被一股脑从宋海司脑袋里砸丢了。
“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让温故人都跳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挂回衣架上,在声音主人逐渐逼近的目光中低下脑袋。
“没,没干什么!”
宋海司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他眼神犀利地审视着他,突然冷笑了一下:“你还是不死心。”
温故抬眼瞥了他一眼,再次心虚地低下头,嘴里不服气地咕哝:“我自己的东西,我找找怎么啦……”
竟然无法反驳。
宋海司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突然抬手搭在他的侧颈上,半强迫地让他仰头看着自己。
他冷漠地说:“好,我就告诉你,你找的东西的确在我这。”
面对温故逐渐亮起来的眼睛,他指尖微微用力,语气依旧平淡:“但是你想要拿回去,除非我死。”
温故眼底的光芒凝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脸,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傻乎乎的表情逐渐垮掉。
“你……”他气愤地推开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宋海司,你这个自私鬼!不要脸!这辈子都没人热牛奶给你喝了!呸!”
骂完后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很生气,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于是转身就跑了。
似乎他们每次吵架都是因为那件东西。
可恶啊!为什么拿别人东西不还,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啊?!
话说的那么绝,当自己真不会杀了他吗?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不会。
笨蛋,温故!笨蛋!
他逐渐暴躁,恨不得路上见到老鼠都过去踢一脚。
第42章
十几天过去,R城渐渐恢复了平静。
多方工作都在按部就班进行,R城居民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在孔芃锦的争取下,统治者同意被临时安置在城外营地的被污染者们回到R城主城区生活,前提是统统戴好颈环。
而派到遗迹的科研小队工作获得巨大进展,他们掌握到不少种类污染物的基因,同时也证实了张尧的部分猜测——这里的污染物之间进行过厮杀。
但经过仔细勘验,他们发现两种时间不一致的痕迹,有很多早于血迹一两天的排泄物,这说明在污染潮发生前,这里有过污染物的大规模聚集。
这不可能是巧合,通过复原被破坏的R城城外监控,卜博士判定,污染物数量基本相符,这个遗迹应该是污染潮袭击R城前集合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后来它们回到遗迹后开始自相残杀,卜博士没有答案。
科研小队有军队的保护,张尧闲着没事就带着巡查处的人开车到处转,这天,他们转到“墙”边,意外发现了几具新鲜的动物尸体,被啃得只剩头和骨架。
作为最优秀的巡查员,张尧立刻意识到有问题。
他停下,拿出污染监测仪器,但并没发现有污染残留之类的。
司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仪器:“没事吧,张哥?可能只是被其他野兽吃了。”
张尧盯着“墙”边白惨惨的骨架,皱眉下车,顺着被零星丢弃的骨架和“墙”慢慢往前走。
前方是块洼地,同样长满了草,他想要找路下去,往前一探,一只脚突然踩空,还好他反应及时才没跌下去。
脚下,泥土和石子扑簌簌地滚落坑里。
他仔细一看,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洼地,而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而且看样子刚刚形成不久,土还很松软。
“操……”他盯着下面的情景,狠狠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手哆嗦的不那么厉害,摸出通讯器。
-
一行黑色越野车飞驰在颠簸的土路上,后面跟着两辆载有重武器的装甲车。
一路上,宋海司眉头深锁,温故坐在他身边,根本不想跟他搭腔——他还生气着呢!
反倒宋海司先开口了,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在污染区的时候,见过陨石落地吗?”
“陨石是什么?”
“流星。”
“哦,很多。”
“你从污染区出来前几天呢?”
“没注意。”
宋海司就又不说话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温故暗中打量的眼神视而不见。
似乎“墙”对陨石有莫名的吸引力,它们就那么在墙边沉睡,三年、五年、十年的都有,但唯独这一个,陨石不见了。
这个看起来体量超大的陨石砸进三十几米深的地下,形成一个放射状的大坑,恰好就停在“墙”的正下方,又恰好,“墙”的安全深度是地下三十米,陨石莫名消失,“墙”的下方就空了,污染物在人类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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