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跟傅澄澄并不熟,严谨地说,她就帮他剪过一次头发而已,他不善言辞,这会儿当面更是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可傅澄澄并不介意,她对阮圆婷使了个眼色,阮圆婷会意:“温故,走了,我们去做事。”
“做什么?要帮澄澄姐搬水吗?”
“噗!”阮圆婷忍不住笑他,“搬水这种小事澄澄姐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帮我去找找城里哪边污染能量多!”
“好!”温故一口答应下来,终于又开心起来了。
临跟阮圆婷上车前,他没忘对傅澄澄挥手再见。
一小时后,R城医院全部清空完毕,一半的医护人员留下待命,另外一半跟随病患去往其他城市,紧接着,大批在污染潮中受伤的伤员被送进去,不管被污染与否,一律先行救治。
R城医院被军队封锁,院长主动提出辞职。
基因检测处入驻医院,开始24小时无休对所有伤员进行基因检测,由于时间仓促,这次的筛选极为严格,就连完全无害的C级被污染者都无法进入评估环节,换言之,出于安全考虑,主城区暂不接受被污染者进入。
这个决定甚至比污染来的更快,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人们悄悄聚集在一起议论,在看到穿着巡查处制服的巡查员时,目光立马变得不善。
温故感觉城市里仿佛一下入了冬,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扔飞刀。
他给司机指了一个方向,问前座的阮圆婷:“他们怎么啦?”
阮圆婷早习以为常了似的:“看着情况,肯定是总巡查又背锅了呗!”
她不负责任地猜测,不许任何被污染者进入主城的政策肯定是统治者的决定。
然后她更加不负责任地猜测,现在对外公开的消息,肯定说这个馊主意是污染巡查处总巡查官宋海司出的,统治者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他。
中年司机斜眼:“小阮,你说话注意点。”
“怕什么,又没外人!”阮圆婷朝后排的温故狡黠地眨了眨眼,“是吧,温故?”
温故:“?”
他替宋海司打抱不平:“宋海司才不会那么做!他根本没理由那么做!”
阮圆婷耸耸肩:“没人在乎,反正在他们心目中,总巡查就是个坏人,越是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就越符合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温故气得耳朵都红了:“宋海司为什么不解释?”
阮圆婷转头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小傻子。”她说,“只要我们一直相信他就好了,你也相信他,对吧?”
“我……”他想顺口回答“我相信”,但突然想起来,在几天前他还一直怀疑宋海司来着,甚至现在,他也还会对母亲丢失的能量源耿耿于怀。
“要是你也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会伤心的。”阮圆婷说。
温故想了想,“相信他”和“对立面”,二者好像没什么必然联系。
他笃定地说:“我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哪怕不相信他,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想着,还握紧拳头表示坚定。
阮圆婷笑着转回脑袋,司机也闷笑两声,车子继续风驰电掣地朝目的地开去。
温故一边熟练地感知着污染能量所在的位置,一边想,宋海司好可怜,竟然真像德维特说过的那样——所有英明都属于统治者,所有骂名都被他背在身上,统治者永远正确。
这不公平!
他们在刚刚的一个小时内已经清除掉了八处污染能量,车子按照温故的指引,这次停在一处下水道前。
温故:“……”
下水道,又是下水道?!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东西为什么都那么爱钻下水道。
阮圆婷可太懂他了,哈哈一笑,问:“温故,你嗅觉恢复了吗?”
“没有……”温故蔫儿了,他知道今天这趟自己非下去不可,于是掀开了下水道盖子,像模像样地把强光手电别在肩膀位置固定好,“婷婷姐,你也一起下来吗?”
“啊……”阮圆婷捏住鼻子,忍不住后退两步,问,“你搞得定吗?”
看她的动作,就知道下面肯定已经传出了很不好闻的味道,温故可不想她成为第二个自己,于是拿过阮圆婷手里的仪器和工具箱:“你不用下来,我已经学会清除污染能量残留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阮圆婷相信他是真的可以,如果他不可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可以的人了。
“那我在上面等你!”
跟主城庞大的排水系统不同,这里的下水道简陋,逼仄、潮湿、闷热。
湿滑的墙壁上挂着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陈年老垢,厚厚一层,手电筒照上去都反光,温故第一次庆幸自己闻不到味道。
“啪嗒,啪嗒……”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下水道正中,避免自己碰到墙壁,还要注意脚下的水坑,好在,污染能量所在的位置并不深,很快靠近。
污染能量残留是很普遍的现象,通常有两种情况。
一是有污染物经过留下了身体的某一部分,毛发、血液、排泄物,甚至是尸体,他只要把这些东西装进工具箱里就好,如果是大的尸体,就需要调用其他工具了;
二是跟污染物接触过,或在高污染能量里停留过的人类,检测仪报警后,需要进一步基因排查,看此人是否真被污染。
仪器上显示着污染残留的位置,温故心情不错,这样就不用他费事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
温故走到显示的位置,可地上除了几块没被冲走的生活垃圾,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地退回两步,突然发现旁边的墙壁有一个细小的夹缝,他跟夹缝中间的一双眼睛对视了。
他被吓了一跳,转过身。
手电光也因此打在对方脸上,温故看到两根漂亮的小辫子晃了晃,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充满惊恐。
是个小女孩,比琼小很多,但一样可爱。
温故顿了顿,弯下腰:“嗨,你好呀!”
女孩反倒往夹缝里缩了缩,仿佛那个狭小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温故温和地笑着说:“我叫温故,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怯生生开口:“我叫安安。”
“那安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有怪物闯进我的家,我爸爸妈妈带着我逃了,我们逃到街上,好多怪物……”安安抽噎了一下,“我被怪物抓住了……爸爸为了救我,被怪物咬死了,妈妈抱着我……我们到了一条街上,妈妈抱着我藏到下水道里,怪物跑过去了,然后,我,我睡着了,但我找不到妈妈了,我明明一直用力抱紧她的……这里好黑啊……”
温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目光往夹缝深处看了一眼,朝安安伸出手:“外面安全了,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安安用力摇头:“我要等妈妈,妈妈一定会回来找我,找不到我,她会着急的!”
温故点了点自己领口上被光束照出来的半个蒲公英:“你看,我是污染巡查处的巡查员,我们最会对付污染物了,我带你出去。”
“哇!”安安终于没那么恐惧了,眼睛亮了一下,“外城很少见到巡查员呢,哥哥你好棒!”
温故笑了一声:“你出来吧?我带你上去,可能还要给你做个身体检查,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终于从夹缝处一点点挤出来。
她的动作很慢,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脚麻了。”
“没关系,慢慢来。”温故瞥了一眼她的腿,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顶,“在黑暗里呆久了,再见到阳光眼睛会受伤的,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哦!”
“好。”安安细声细气地答应了。
她的身体离开夹缝,在地上带出一串殷红的血,另外,还有看不出原形的残肢烂肉,它们藕断丝连地被女孩拖出来,拖了长长的一段,最后连着一颗死相狰狞的女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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