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尝尝!
他美滋滋舔起冰棍,脸上的纸条晃来晃去,奚风光就笑着帮他把纸条一张张往下扯,问:“好吃吗?”
温故拼命点头,还笑眯眯对卜博士和徐醒说了“谢谢”,搞得奚风光一阵无语,心想这小家伙还真是不记仇。
确实不记仇,当时他们总巡查把人拷起来审问,那不是更过分?就那,他还肯帮他们赶走污染潮,也不知道该说是心胸宽广,还是神经粗到异于常人。
卜博士也没想到这招真能管用,毕竟从到研究所以来,S614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直到今天徐醒提出可以用美食诱惑大法。
他小声对徐醒说:“跟研究所申请,明天开始多加两份牛奶份额。”
徐醒忍着笑:“是!”
温故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他猜,可能明天也有牛奶冰棒吃,就很开心。
“今天又有什么问题吗?”他态度超级好,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卜博士汗颜:“在教堂,你真的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吗?”
这是三天来卜博士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温故眨眨眼,表情无辜:“没有啊!”
他说谎了,奚风光教的。
奚风光一再跟他确认他是否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得到肯定答案,在搞清楚当天的具体情况后,他跟宋海司提议隐瞒温故的轻微失控,宋海司回了一句“你看着办”,他就真的看着办了。
他叮嘱温故,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那天身体有过失控征兆,否则会被他们活体研究,温故不想被活体研究,于是乖乖听了奚风光的话。
卜博士再次表示质疑:“可是我亲眼看到,你当时很不对劲!”
温故想了想:“进入战斗姿态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你不懂!”
卜博士:“。”
他确实不懂。
“为什么你不会受到磷粉的影响呢?我们这两天用十几种污染物做过实验,他们的β细胞活跃度在接触到磷粉时都会成倍增长,为什么你不会?”
“几倍?”
“十倍左右,基因检测处的活跃度等级标准该推翻了!”
“我的活跃度是0,0的十倍还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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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数学可真不错!”
“当然,我妈妈教的!”
有理有据,卜博士居然差点被一个外行人给说服了。
温故“咔哧咔哧”地啃着冰棒,伸出胳膊大方地提议:“要不,你再抽血试试?抽完了能不能让徐醒留下来陪我们玩扑克牌?”
卜博士看了一眼徐醒,徐醒会意,转身去拿针筒。
“行啊!”他痛快地答应,一边熟练地帮温故抽血,一边问,“玩什么?抽鬼牌?”
“嗯,三个人玩的话,总不会每次都贴我了吧?”温故深表期待。
奚风光在一旁哈哈大笑:“放心吧,你只会被贴的更多,又快又多!”
温故:“?”
细细的针筒很快被血液灌满,看到温故皱着小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卜博士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拿冰棒给他吃,明明他这么容易收买……
如果他不是污染物的话,该是挺可爱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他亲手拿起一个棉球,帮温故按住针孔,趁机跟他多聊聊天。
“污染区很多蝴蝶吗?”
“没有很多,偶尔能见到,那么弱的小东西,就算进入污染区也会很快被杀死,或者被污染。”
“那这些没被污染的蝴蝶是从哪来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它们跟普通蝴蝶不一样吗?”
“磷粉不同,是没见过的物质,仪器又完全检测不到,很难办。”
“哦……奇怪,对了,徐西霜,他说他就是追着一群奇怪的蝴蝶不小心走进污染区的,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他。
徐醒的嘴唇颤了颤,镜片反射出暖暖的阳光。
“徐西霜?”卜博士看了徐醒一眼,“他说的是你父亲徐博士吗?”
“是,我父亲,他在污染区……”徐醒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还活着!”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温故用力点头:“他是我在污染区的邻居,种了两棵酸酸的苹果树!”
卜博士张了张嘴,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先问蝴蝶,还是该先关心老同事。
“博士!我父亲……徐博士说不定能告诉我们很重要的事,温故说他还很清醒,我们可不可以请求军方或者巡查处把他救出来?”
卜博士看了他一眼:“你想打开门?别做梦了。”
徐醒不服气:“反正巡查处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打开门,只要到时候……”
“傻孩子。”卜博士苦笑着摇摇头。
徐醒愣住了,缓缓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奚风光,奚风光直接把头别向一边,不愿意跟他对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信念仿佛地震中的大楼一样轰然崩塌,他接连后退好几步,一直撞到了柜子才停下。
奚风光低头走到自己的床铺坐下,脱掉拖鞋,换上巡查处的棕色皮靴:“说好的配合研究三天,我们该回去了,抱歉。”
“我们不继续呆在这儿了吗?”感觉到突然的压抑氛围,温故赶快吃完最后一口冰棒,眨眨眼,问脸色惨白的徐醒,“怎么了吗?”
徐醒萎靡地看着他:“你,你不可能再……”
“徐醒!”卜博士厉声打断他,“拿好样本,我们该走了!”
第30章
奚风光跟宋海司做了简单汇报,就开车驶离研究所,从空荡荡的九区一路开往人员最密集的三区,对温故的追问顾左右而言他。
问不出答案,温故感觉人类莫名其妙的,就懒得问了,把手肘撑在车门上,眼巴巴看着车外。
他感觉主城里好像不太一样了。
街上多了很多穿着军服的士兵和巡逻车,路边随处可见检测仪器,所有私人店铺都关着门,人们行色匆匆,努力跟其他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好像,他们所在的不再是安定繁荣的生活居所,而像是洪水将至的坝底,随时会等来没顶之灾。
“他们在忙什么?”温故问。
“谁?军方?”
“嗯……”
“抓蝴蝶,抓异变者,抓琼的舅母……”奚风光顿了顿,“听说那个女人早上被抓到了,跟琼一样,没被污染,只是普通人。”
温故回忆了一下,在琼家里的照片上看到过她,是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眉宇间透露着坚强,像妈妈。
他有点担心她的处境,问:“她们真是故意养那种会让人异变的蝴蝶吗?”
“军方正在审讯,什么都不说,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奚风光的语气唏嘘,在他的预测中,那个女人将来的下场肯定很惨,在军方手里受审,哪有能好好活下来的?
车子缓缓前进,温故的明亮的眼睛凝固不动,清晰地掠过一栋又一栋建筑,一队又一队士兵。
突然,奚风光长长按了两声喇叭,温故转头望去,看到前方不远处的T字路口尽头,停着几辆巡查处的车,最前方的一辆,前机盖上大咧咧地坐着一个人,张尧。
他一条腿垂下,另一只锃亮的短皮靴踩在保险杠上,制服领口敞着,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在温故看来是个只比宋海司差一点点的、极炫酷的造型,却听到身边的奚风光骂道:“浪个屁!”
温故有种预感,奚风光可能又要用拳头对张尧表达关爱了。
张尧似乎没听到喇叭声,专注地摆弄手里的电脑,咬牙切齿的,嘴里的烟蒂看样子都快被他咬断了。
奚风光就把降了速的车子直直朝他开过去,没加档位,只踩油门,发动机被蹂丨躏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忽地一下,两个车头之间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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