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转身离开了。
盛流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认定许先生不是个好先生,说不定是在戏弄自己,又想着许先生要“略施小惩”,要是谢长明求救,他也好赶过去救人。
就在挣扎着要不要落入许先生的陷阱,继续听下去的时候,本来沉默的灵石却忽然发生响动。
盛流玉快速地、矜持地将灵石贴到耳旁。
听到的是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一时没能认得出来。
那人道:“谢兄,我看到你捡的那只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昨日去灵兽园查询了许多典籍,终于发现了古怪之处。这东洲之上,并没有那样通体翠蓝,尖喙亮羽的鸟。这一脉在东洲已经绝种,只有在遥远的海外,陵洲才有些许。”
“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劲,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我现在觉得都不是碰瓷,而是什么阴谋,不会是魔族派来的吧!”
又一次,盛流玉的拳头硬了。
因为他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谢长明那个舍友陈意白的。
看来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宽容原谅的。
忽然,他听到谢长明道:“它只是一只很胆小怕人的小鸟,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
盛流玉怔了怔,头歪在灵石上,还被磕了一下。
他,他并不胆小,也不怕人,怎么又这样污蔑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专心修炼,突破境界。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别到我那边的屋子里。”
在陈意白的应答后,便是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盛流玉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偷听。
这是不对的。
一个神鸟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
他想,再听一小会儿。
反正,反正没人知道。
他听到有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又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准确来说,除了谢长明的声音,任何人的声音他都不熟悉。
那人道:“谢兄来这里做什么?”
谢长明道:“最近几日有事,劳烦你将院子里的阵法停几日。”
那人跳脚:“凭什么?当初都说好了!”
谢长明道:“只是要阮小姐稍停一段时间,几日过后,至多十日,再摆上即可。”
那人十分嚣张跋扈:“不行,我们玄冰门有训:修炼一日不可停,冰雪一日不可止。”
盛流玉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院子里住了玄冰门的人,摆下阵法,所以才会在六月也是冰天雪地。
那为什么谢长明从前同意,今日又要不许她摆了呢?
谢长明是有理由的。
他不在屋子里,就换不了火炉里的炭火了。而小长明鸟实在娇气,若是真冻着了,不知又要病成什么样子。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从源头解决。
但阮流霞说不通道理。
谢长明道:“当真不行?”
阮流霞义正词严:“不行!”
谢长明轻叹了气:“听闻玄冰门下,但凡有不同意见,可以用切磋的胜负定乾坤。”
阮流霞“哼”了一声,不觉得朗月院里有能打败自己的人。
半炷香不到。
“再来!”
又是四分之一炷香。
“我不认输!”
谢长明淡淡道:“阮小姐的冰绫似乎不大撑得住了。”
阮流霞一惊,立刻将宝贝冰绫收回来。
是的,方才她没受伤,全是因为谢长明都以巧劲拨回冰绫,而不是直接对付自己。
她的确打不过谢长明。
再来十次也不行。
阮流霞咬紧牙关,将房间里的阵眼关闭。
一个能屈能伸的玄冰门弟子就应当如此,该屈服的时候屈服,该认怂的时候认怂。
不过还是不甘心,阮流霞大声问:“怎么突然变卦了,这几天有什么事吗?”
谢长明从容道:“近日窗台上停了只受伤的小鸟,很娇气,受不得冷。”
阮流霞问:“那岂不是要一直停下去。”
谢长明道:“待它伤好了,就飞走了。”
盛流玉一怔,他意识到,那只受伤的、很娇气的小鸟指的是自己。
他将灵石捏得很紧,缩到了被子里,莫名其妙打了几个滚,嘴角也是翘着的。
那笑如同昙花一现,转瞬便消失了。
盛流玉努力严肃地想:那讨厌鬼怎么那样会骗人?
一会儿说他胆小怕人,一会儿又说他娇气。
明明他并不胆小,也不娇气。
更讨厌了。
盛流玉这么想着,却没忍住在床上又多打了几个滚。
他依旧听着灵石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这一次是推开了一扇更沉重的门,然后是什么破碎了的声音。
之后,灵石内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不再有了。
盛流玉又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许先生留下的阵法,应该只在朗月院内生效,一旦谢长明走出院门,声音就会消失。
明明偷听是不好的事,也没有听到什么好话,强制地截断反而是好事,可盛流玉却有点沮丧。
他伸出手,感受着还在燃烧着的火炉,又缩回被子里,却没力气扑腾了。
第030章 骚扰
谢长明走出朗月院,停下了脚步。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浓重的雾气还未散尽,远处的山峰也是青灰的。
谢长明想了片刻,选择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最后,他决定先去一趟青临峰峰顶的疏风院。
魔界最后忽然撤退的举动也很奇怪,即使书院里的高手都来了,要想攻破那样一个阵门实非易事,而且盛流玉的羽箭射碎了另两个阵眼,最重要的那个,上面站着盛流玉的那个却依旧可以运行。可能要慢一些,却也能将朝周峰拽下去。
还有那只古怪的猫。
谢长明前世在魔界待过许久,也没见过那样的魔兽。
由此想来,也许会有后招,还是要抓长明鸟。
虽然书院一定会再次严查那片地方,但思戒堂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们的不靠谱。
谢长明并不放心。
他将此归结为对柔弱幼崽的怜悯,以及对交易对象的保护,毕竟还没有得到族谱。
等从族谱中找到谢小七,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与别的鸟也会再无交集。
谢长明是这么想的。
上山途中,他又一次遇到了丛元。
还是原来的地点,不过这次不是寄信,而是收信。
地上蹲了只钻地鼠,开心地啃着果子,丛元看完信,强迫钻地鼠与他一起抱头痛哭,差点没把钻地鼠勒死。
这次谢长明没有隐藏身形,路过的时候,把丛元吓了一跳,赶紧拾起信,攥在手心里。
一看到是谢长明,也不紧张了,大概是底细都被看透了,已经自暴自弃。
谢长明并不想问他发生了什么,转身要走。
然而,丛元急需发泄痛苦,哭丧着脸道:“我爹在信里说,我要是因为怕死回去种田,如此没志气,他就要把我打死。”
谢长明道:“你可以据理力争。”
丛元:“?”
谢长明提醒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丛元面无表情道:“那可能等不到回去种田,我爹就要来书院把我打死了。”
回去是打死,据理力争也是打死,不回去还有可能再苟活。
于是,丛元道:“谢兄,我在此潜心读书,刻苦修行,并未打扰……”
谢长明打断他的话:“我对你的身份没有兴趣,不会同别人说。”
丛元获得了苟活的机会,喜笑颜开。
与死里逃生的丛元告辞后,谢长明继续往山上走。
半空中盘旋着一只燕子,在枝头低飞。
谢长明伸出手,燕子便落在他的手臂上,脚上绑了两封信。
信是从风雨楼来的。
风雨楼是近几年兴起,楼主人称百晓生,十分神秘,寻常并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有何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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