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忍不住发笑,又忽然说:“既然说起来很有贪欲,那要表现得过分一点。”
盛流玉不明白“过分一点”是什么意思,要过分到什么程度。
他没有和普通人交往的经历,对于亲近的尺度把握不好,对旁人很疏离。可对谢长明又很纵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即使偶尔触及到底线,本能提醒他应当拒绝,谢长明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他每次都说可以。
关于如何拒绝谢长明的这门功课,盛流玉学的很差劲,也没有认真学的打算,像是那种毫无上进心的差生,即使真的很过分也不会拒绝。
从一开始,盛流玉就对这个人毫无保留,是谢长明拒绝过他。
从别人的视角看起来很像是谢长明沿着身下那人的下巴一点一点往下吻,淡色的嘴唇,雪白的脖颈,以及被衣服遮挡住、不被看到的地方。
那只细白的、很瘦的手微微蜷缩,不由地握紧,像是不能承受。
其实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谢长明也在做很假的戏。
他早松开了盛流玉的手腕,嘴唇抵着他的手背,慢慢地往下挪动,亲吻的都是那里的皮肤,也只是浅尝辄止。
可小长明鸟是那种害羞可爱到被吻到指尖都会瑟缩的小鸟。
隔着帷帐,外面的那只眼睛顶多看个大概,具体也看不清。
但那些很亲密的,独属于谢长明的反应,他不想被人看到。
屋内很安静,只有皮肤和嘴唇接触的那点细碎而暧昧的声音。
那些属于谢长明的呼吸、触碰、亲吻落在盛流玉的身上,他觉得很痒,忍不住推拒,像是小鸟扑腾翅膀,虽然是真的,还没有假的用力。
谢长明抬起头,他碰了碰盛流玉的耳垂,那一小块软肉敏感得在他手中发热颤抖,又问道:“我听闻那些高门名族的少年童子是要戴耳铛的,你怎么没有?”
谢长明是贫苦的凡人家出身,不仅是这辈子,连带上两辈子也和修仙界的高门名族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总归读了许多书,很多事都知道一些,而且书院里有些学生,不论男女,都会戴耳铛。
盛流玉躺在床上,仰头看着他,看起来有点恼了:“从哪里听说的?你还在意这些啊。”
谢长明大约能猜得出原因,前世今生,小长明鸟都是这样,但凡饲主能多看别的麻雀一眼,他都要弄糟饲主的头发。
明明世上没有比那小废物更可爱的小鸟,也没有比盛流玉更好看的美人。
可见嫉妒和独占欲是这只小鸟的天性。
谢长明轻轻一笑,将黑锅推给室友:“陈意白告诉我的。”
盛流玉教训道:“陈意白那个人很不靠谱,他说的话你不要听。”
谢长明说好,说不会听陈意白的话,只听盛流玉的。
片刻后,盛流玉问:“你要我戴么?”
如果谢长明想要,那么他会满足。
因为饲主想要的、会说出口的是那么少,盛流玉希望谢长明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谢长明看着盛流玉白而柔软的耳垂,他有非常强烈的欲望,想要在那里留下代表自己的印记,让所有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属于谢长明。但沉默了一会后,谢长明的回答是:“不用。”
盛流玉歪了歪脑袋,拨开垂在耳边的长发以及谢长明的手,指尖落在左边耳垂上,似乎不太相信谢长明的话,又问了一遍:“真的么?”
谢长明温和地说:“真的。”
他确实有这样的欲望,但这会被另一些更需要被实现的欲望吞没,比如不希望任何事物使小长明鸟感到疼痛。
盛流玉笑了笑,突然在下一刻皱紧了眉。
很淡的血腥味在狭小的帷帐中蔓延开来。
谢长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盛流玉刺穿了自己的耳垂,在他来不及阻止的时候。
盛流玉半垂着眼,似乎疼痛已经过去:“如果真的发生很过分的事,也该流点血吧。”
然后,又抬起头,有点得意地看着谢长明:“还是想要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了。”
痛只有那么一瞬,这道不可愈合的伤痕却永远地成为了装饰身体的一部分。
谢长明怔了怔,他伸手抹去了那一小滴血,手横在盛流玉的后颈,又慢慢地吻他的嘴唇。
那些吻很重、很轻慢,谢长明是在对待自己的所属物。
他用一种小长明鸟不太能明白的语气淡淡说:“你不要这样。”
不要过度地满足他的欲望,谢长明也会被惯坏,会欲求不满,会贪求过多。
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他。
谢长明对自己的理智不抱有太大信心,实际上和盛流玉相处的每时每刻理智都在崩塌。
在漫长的强迫、亲吻、拥抱、伤害后,盛流玉终于睡着了。
谢长明掀开帐子的一角,他的衣服脱了大半,只剩半敞的亵衣,伸出手,点亮了床头的一盏灯。
灯光昏暗,他拿出左手受伤时留下的骨骼,慢吞吞地处理了起来。
很早之前就该做的东西,只是一直想怎么才能拿到盛流玉的血,又不想他疼,犹犹豫豫,推脱到今日才开始。
血、人的骨头、头发,都不是什么高洁的仙术会用上的东西。
谢长明将骨头磨成圆润的珠子,数了一遍,不太够,便从还未愈合的手掌里又折了一段骨头。
痛也只是一瞬,和盛流玉刺穿自己的耳垂也没有很大的区别。
谢长明沉默地包扎伤口,知道那只眼睛在看,也没有在意,雕刻在骨珠上的阵法复杂,即使是郑合升站在这里亲眼看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更何况是现在。只是想,幸好小长明鸟睡的沉。
森白的骨骼,一缕鲜红的血,流金似的粘稠液体,翠绿的翡翠,以及两人的长发编织成的绳子。
涉及到血与肉的法术,全都是恶毒的、不被天道认可,用来伤害别人的咒术。很少有人知道,只要愿意钻研琢磨,也能将咒术改成对自己的伤害,换取对别人的保护。
谢长明于此道上颇有见地。
第142章 幼稚
第二日,盛流玉醒得很早,身旁并没有人,谢长明大约又去练刀了。
他撑着手,坐起来,收拢长发时才发觉脚踝上多了一串链子,看起来很普通,也没有什么仙家术法的痕迹在上头,模样倒漂亮。盛流玉抱着膝盖,将那串链子拨弄了几下,泠泠作响。
声音也好听。
因为外面有东西看着,盛流玉穿好衣服,将长发用发带绑好,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掀开帷帐,准备下床。
他趿着鞋,撑着床沿站起来,一抬眼,看到窗户是半开着的,透着些微光,便走到窗边的榻前,坐在窗旁边。
院落内很安静,盛流玉伸出手,搭在窗台上,他能感觉到风的流动,草木的生长,太阳的光穿透云层,也能感觉到谢长明在窗户的另一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练刀。
也没什么好看的。
盛流玉这么想着,无名指微微动了动,屋檐下的一丛灌木忽然往上生长,撑开半扇窗户。
他托着下巴,装作不在意地偏过头,看到谢长明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谢长明放下刀,走过来,隔着窗握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屋内的某一处,轻轻笑着:“那东西隐藏得几乎毫无气息,与母体仅靠与生俱来的联系传递消息,存活的时间很短,昨夜就死了。”
盛流玉怔了怔,他几乎被完全看破,但不愿承认,手腕被谢长明握着,指尖微微一点:“不是我要看你,是灌木推开的窗。”
“真的吗?”
谢长明笑着问,他探身进来,身形高大,影子铺天盖地似的遮住盛流玉,托住盛流玉的后脑,很深地吻他。
盛流玉被亲得脸发红,还是不太会换气,在这种事上笨拙得有始有终,但还是要推托,他轻轻推开谢长明,问他:“被人看到怎么办?”
其实也不是很怕,只是说说。
谢长明垂着眼睑,漫不经心地说出不耐烦的可怕的话:“要是被发现了,现在就杀了他,直接回书院。”
在这里停留了这么多日,想想也是麻烦,且任郑合升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城中除了他们,只有他自己一个修仙之人,只要他死了,再有多少计划,也不可能实现,而城中之人的性命也可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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