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你看见了?”
“嗯。”
“我还以为那家人脸皮多厚呢,还知道躲着人。”方雾轻轻打了个呵欠,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陶大郎想到自家哥儿让青书先将弟弟们带回来那一阵。看自家夫郎已经渐渐平缓的呼吸,他微微将手盖在他耳侧。
照着他家哥儿的性子,难保隔壁不出什么意外。
抱着这样的心情,陶大郎慢慢闭眼。
将睡未睡,意识模糊着,忽然只听隔壁几声尖叫。
跟鬼嚎似的,吓得人一哆嗦。
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蛇,陶大郎无奈。
还敢抓蛇,胆子忒大。
“唔……怎么了?”
“没啥,睡吧。”陶大郎捂着夫郎耳朵,又将他后头的被子掖了掖。
隔壁屋。
陶青鱼弯着唇角,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
活该!
尤家。
一刻钟前。
尤大郎夫妻二人摸着黑,吃了饭后往卧房里去。
尤大郎脱了衣服掀开被子往床沿一坐,舒舒服服靠了下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
“你也知道是狗窝,脚都不洗。”秦梨花骂骂咧咧道。
尤大郎无所谓道:“又没打水,你又不愿意出去,洗什么洗。”
秦梨花脱了衣服爬上床,到床尾踩到尤大郎的脚险些摔倒。
“你是老爷嘛,挪挪脚都不知道?”
“行了,嚷嚷一天了,你累不累。”
“累!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出的那馊主意,我敢做那事儿,到头来你倒好,啥事儿没有。我却惹了一身伤。”
尤大郎脸一下黑了。
“闭嘴!”
“怎么!还不让说了!”
秦梨花掀开被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嘴上声音虽大,但知道男人生气了,也不敢再说。
她左挑右选,怎么嫁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只敢窝里横。
忽然脚上划过一道滑滑的触感,秦梨花烦道:“你别挨着我!”
尤大郎也感受到自己腿侧的滑腻触感,沉声道:“你自己凑上来的。”
他想着自家婆娘皮肤啥时候这么滑了,还冰冰凉凉的,忽然脚上被缠紧。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蛇……蛇……”他飞快扒拉秦梨花,瞳孔一缩,吓得头皮发麻。
“什么蛇!”
秦梨花忐忑,被子一掀,一道长绳般的黑影瞬间袭来。
她抓着男人的手一挡。
夫妻俩同时破声叫了出来。
“蛇!!!!救命啊!!!”
秦梨花吓得抛下尤大郎就跑。偏偏尤大郎也怕,被蛇还咬住胳膊,另一只手只能把她抓得紧紧的。
夫妻俩叫声凄厉,惊得周遭的房子陆续亮起了灯。
村民们以为遭贼了,抓起家伙就跑了过来。
陶家人也意思意思亮灯,开门。一看门外熊熊燃烧的火把,秦里正黑着一张脸立在尤家门口。
尤家屋里还在叫。
大晚上的,又是冬夜,这叫声听得人打怵。
秦桩叫人去敲门。
里面还喊着救命,以防意外,只能叫几个壮小伙将门撞开。
咔嚓一下,门栓断裂。
一行人冲进去,那火把顿时将屋里映照得亮堂堂的。
夫妻俩好好的,就是面色惨白,瞪大了眼睛恐惧得厉害。
一个单脚立在床下;一个僵直着躺在床上,手上血淋淋的两个洞。
“啥事儿!疯了不成!”
见救星终于来了,秦梨花一下哭了起来。哆哆嗦嗦指着床上道:“蛇、蛇啊!”
“啥蛇!”
“菜花蛇。”有汉子看见那蛇尾巴道。
秦桩顿时气得呀!
大半夜的,惊动了半个村的人就为了一条蛇。
尤家人是真的脑子有病!
第22章
“一条菜花蛇,至于嘛。”人群中有人悄悄道。
“谁家不见蛇,我家昨儿还扫出来一条蛇皮呢。”
四周是山林,又住的草房子。就是瓦房,有蛇溜进来在村里也是很常见的。
“还不把衣服穿上。”秦桩招呼人出去。
说菜花蛇的汉子已经将蛇逮住。嘴上念道:“正好,家里缺泡酒的。”
大冬天的,都洗洗睡下了。结果就为了一条蛇,全拿着锄头砍刀急急忙忙爬起来。
有看不惯尤家的,一脸晦气道:“碰上这尤大郎家准没好事儿。”
“可不是,才一个月,村里因他家闹了几次了。”
“亏得是盯上了陶家的鱼塘,鱼哥儿性子也够坚韧。换其他哥儿遭他家这么说,怕不得跳河去证明清白。”
有哥儿的人家听他一说,本来听个热闹,但现在一想想尤家做的事儿,瞬间生出了几分厌恶。
“真是缺德。”
“也怪不得被蛇找上。”
一群人匆匆来,又举着火把抱怨着走。陶青鱼在屋里竖着耳朵听。
不出所料,尤家人被村里人更不待见了。
他躺回床上去,抱着被子想了想:
要不要再送一条蛇去,多闹几次,尤家多半走哪儿都要被村中人喊打了。
翻个身,陶青鱼埋头在被子上蹭了蹭。
还是算了,次数多了容易惹人怀疑。
而且吓了这一次,尤大夫妻俩应该这辈子都对蛇有阴影了。
陶青鱼平躺,双手搭在小腹,翘着嘴角慢慢睡了过去。
外头地村民走了,陶家人也陆续回屋。
杨鹊额头抵着他男人肩膀,小声道:“怎床上会有蛇。”
陶兴旺摇头:“被子里暖和。”
宋欢倒是看了一眼陶青鱼那屋。有一半的概率又是那小兔崽子作怪。
躺回被窝,这下没了吵人的声音。
陶家人一夜睡到鸡鸣。
离天亮还早,陶家几个青壮年就爬了起来。陶大郎扛起网,后头两个弟弟推车。一路到了后头的鱼塘。
清鱼要人下鱼塘,大冬天的,水里是刺骨的冷。
好在家里有皮子做的下水裤,还是陶青鱼小时候让家里人做的。能勉强挡一挡水寒。
穿好装备,陶大郎跟陶三郎下了水。
渔网展开,一人站在鱼塘一头。
两人一边拉着渔网走,一边脚下搅动水向着一个方向赶鱼。
两人配合着缓慢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将鱼包裹在渔网中。渐渐的,平静的水面响起哗啦的鱼儿翻腾声。
岸上,陶兴隆已经将木桶装好了水。
这时候,陶青书跟陶青书也醒了。
陶青鱼抬头看了一眼天,此时月亮还在,群星散落遍空。阳气初生,天将亮未亮。
换做上辈子,这般美景属实要在空气极好的地方才能见到。如今倒成了他眼中的日常。
“爹,鱼多不?”陶青鱼蹲在岸边,看着水里陶兴永跟陶兴旺将渔网归拢。
“还有个百来条。”
陶青鱼点头:“够卖了。”
陶二叔道:“抓鱼吧。”
辰星闪烁,养鱼人披星戴月忙得直不起腰。两个大木桶装满,网里就没什么鱼了。
剩下的小鱼苗扔回去,还能再养养。
泡在水里的两人爬上岸,皮子做的下水裤里也已经灌了不少水。
此时天已经破晓,鱼都挤在一起容易死,等不得。
陶大郎匆匆回去换了衣服,喝了两碗稀粥下饼子,身子暖了,就赶紧跟着哥儿上县里。
这次鱼多,木板车不好推。
力气大的陶三叔也跟上,路上能换着省省力。
到县里,天大亮。
东西还没卸下,马上来了客人。
今日大集,客人来来去去,鱼也卖得快。陶青鱼负责招呼客人,选鱼、称鱼,陶大郎跟陶三叔就负责杀鱼。
从开摊到大集散去,木桶里的鱼还剩十几条。
“小鱼老板。”
听这称呼就知道是方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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