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声音懒洋洋的, 听不出多么生气。
王滇坦然地指了指他的脖子,“不咬了?”
梁烨松开手,用袍袖擦了擦脖子,嫌弃道:“糊了朕一脖子口水,咬人都不会,要你何用。”
王滇看了一眼他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吻痕,谦虚地接受了这个评价,“咬得不舒服么?”
梁烨很显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圈住他的腰一用力就把人放倒在了旁边,“离朕远点儿。”
王滇稀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愉快地滚到了龙床最里边,虽然亲梁烨的脖子亲得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但很显然还是困意更胜一筹,眼皮渐渐发沉。
他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依旧是熟悉的狗熊抱木头,他睁了睁眼睛,没睁开,干脆就随他去了。
可惜梁烨并不是个消停的主儿,王滇睡梦里忽然感觉有人在亲自己,而且亲得还十分用力,周围好像多了个大火炉,捂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梦境变成了现实——梁烨这疯子从背后紧紧抱着他,学他之前的样子在亲他的脖子。
“梁烨……你在干什么?”王滇想转身,结果被这厮抱得死紧。
梁烨黏黏糊糊的哼了一声,亲在了他耳后那块薄薄的皮肤上,王滇登时一个激灵,干巴巴道:“你不用咬我。”
梁烨低低地笑了一声,贴着他的耳朵沉声道:“王滇,你以为朕很好糊弄吗?咬跟亲都分不出来,嗯?”
卧槽他竟然知道……王滇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生锈了,才觉得梁烨这傻逼人事不通。
“朕虽不好男色,但总不能白白让你轻薄。”梁烨含住了他的耳垂咬了咬,“这次轻薄回来就算了,你若再敢对朕不敬,朕就杀了你。”
王滇悲哀地发觉自己已经快要对梁烨的威胁免疫了,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敢在雷池上蹦跶,“你现在还饿吗?”
身后的梁烨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王滇闭上了眼睛,“放心,我也不好男色,睡觉吧。”
虽然他找不出方才自己亲梁烨的理由,但是管他呢,权当是自己亲了自己两口。
梁烨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后脖颈,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王滇却有些睡不着了,“梁烨,你上个月喝了几碗白玉汤?”
梁烨皱了皱眉,很烦自己睡觉被打扰,但还是应了声:“忘了。”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王滇又问。
梁烨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你很烦。”
“是全都忘了,还是能有些印象,那白玉汤若药效如此离奇,你为何还要喝——唔。”梁烨捂住了他的嘴。
“再说话朕就割了你的舌头。”梁烨不耐烦地把腿搭在了他的腿上,“睡觉。”
王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临睡过去之前,梁烨又亲了亲他的脖子。
神经病。
翌日天亮,梁烨已经不见了踪影。
洗漱的时候云福拿着湿帕子往他脖子上瞅了好几眼,欲言又止,旁边几个小宫女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他,气氛有些古怪。
王滇拿帕子擦完脸习惯性地擦脖子,猝不及防传来阵刺痛,才想起来昨晚自己跟梁烨都干了些什么奇葩事,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真是疯了才去亲梁烨的脖子,更离谱的是梁烨这傻逼竟然原封不动亲回来……
大概是梁烨总执着地说他脖子香,他才忍不住想报复。
王滇使劲揉了揉眉心,吩咐云福,“给朕换件领子高些的朝服。”
“是。”云福顿时喜笑颜开,大概是知道王滇这会儿脾气好,大着胆子问道:“不知陛下昨夜幸了哪个宫女,是否要封个位份?”
王滇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云福一惊,赶忙跪在了地上抽自己嘴巴,“奴婢该死!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剩下的两个小太监和三个宫女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若朕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你们几个谁都跑不了,明白吗?”王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是,是……”几个人连连叩头。
王滇皱了皱眉,“行了,都下去吧。”
一群人鱼贯而出,唯有云福自己留了下来,小心地给他穿着衣服。
早朝一如既往地热闹,不过大概是梁烨回来了,王滇总觉得人更齐全了些。
“陛下,五天之后便是祭祖大典,照礼该是陛下与皇后一起在祭祖,然今后位悬空,届时百姓观礼,礼数缺失……”礼部负责操办祭祖大典的官员上奏时愁眉苦脸,“若由陛下一人祭祀,时长都是不够的。”
“前些日子你们礼部不是信誓旦旦说可以的吗?”有官员生气道:“如今只剩五天的时间了,突然时长又不够了,你难道想要陛下五天之内找个皇后!?”
“微臣不敢!”那官员跪下叩头道:“只是礼制一改,恐怕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啊陛下!”
王滇看了一眼这人,在内朝的名单的,的确是太皇太后派来使绊子的,“哦?那照你看,该件事该如何?”
“微臣斗胆,陛下可于祭祖后宣读一份……罪己诏。”
话音落,群臣齐齐跪下俯首,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滇坐在龙椅上喜怒难辨,好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怎么,诸位爱卿都是这么想的?”
“微臣不敢!”众人齐声应和。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王滇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这群人,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丝愤怒。
其实罪己诏这玩意儿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罪己嘛,不就是皇帝自己写份检讨书,对大家说我哪里哪里做的不对不好,在这里诚恳认错,大多是出现了不可挽救的天灾啊,地动山崩啊,又或者日食月食彗星路过这种以当前科学知识解决不了的现象时,又或者皇帝突发奇想想反思一下自己……
梁烨是荒唐糊涂,但他有点想象不出梁烨念罪己诏的样子。
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梁烨,他怕不是要气疯,罪己不算什么,但明明是崔语娴逼他至此却要强按他认罪,这才恶心人。
祭祖大典念罪己诏,脸都被人踩地底下了。
闻宗却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王滇装作没看见,冷声道:“那你们就好好跪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出办法来,什么时候退朝。”
一群人寂静无声。
王滇坐在龙椅上没动,不咸不淡地盯着他们,“云福,搬个椅子来,闻太傅年纪大了,请他坐下。”
外面从晨光熹微到天光大量,直到日上三竿,王滇没动,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其间有人出了主意,但都被王滇给否了。
直到最末端的一个小官员膝行上前,提议道:“陛下,微臣斗胆,先帝在时,曾于大都郊外一百五十里处的十载山修建行宫,山顶有太极观,曾供奉先帝长生位,陛下可先行前往行宫为先帝祈福,而后折返大都郊外祭祖,便是晚一些也无可厚非。”
“文玉提议甚好。”王滇一拍椅子,“那就这样吧,你来安排。”
“散朝——”云福高声唱喝。
文玉愣了一下,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喜不自胜,“臣领旨!”
殿内瞬间炸成了一锅粥。
不过怎么炸都不关王滇的事情了,他坐了一上午没动弹坐得腰酸背痛,挥退了云福等人之后就瘫在了榻上不想动弹了。
“朕以为你会答应。”梁烨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幽幽响了起来。
王滇冷哼了一声:“崔语娴算盘打得响,届时若真念了罪己诏,恐怕她会借机掣肘。”
“何不将计就计?”梁烨问。
王滇皱眉道:“将计就计不如引蛇出洞,再说你念罪己诏很光荣吗?”
梁烨的声音忽然近了不少,“朕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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