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悠悠看了郭暖律一眼,郭暖律当即露出一丝极浅极淡的了然笑容,然后这人瞬间收回剑尖,啥也不管地往地上“噗通”一倒。
我惊了,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郭暖律居然睁大眼睛,看着天说:“我死了,别和我说话。”
他倒是以瞳孔瞪天,乖巧地“死”不瞑目着。
我瞬间明白了:“你们是故意内讧,造成一副杀死对方的假象,好骗这密室外面的人打开大门,替你们收尸?”
高悠悠只是斜着睨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脸上看出了鄙视的味道,可能是一种错觉吧。
【阿渡笑道:“不是错觉,他当时就是在鄙视你吧。”
这回轮到我和仇炼争都瞪他,结果罗姐姐却笑了。】
确实是我一开始提出了要装内讧来骗敌人的计划,可高悠悠那面无表情的木头样子也不像是听懂的啊,他听懂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
我压在高悠悠身上,轻声嘟囔道:“那你们互相‘杀死’了对方,我也得‘死’啊,你赶紧把我掐了,快快快。”
高悠悠嫌弃地看我一眼,瞬间五指一动,掐了我的脖子。
他一发力,我十分配合地“嗯嗯啊啊”抑扬顿挫地惨叫了几声,为了配合演戏的真实度,我还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几句经典的死前遗言。
“高悠悠……你……竟……要杀我……”
“你……简直……毫无人性……忘恩负义……”
“真是个可恶可恨……不知感恩的小白脸……”
高悠悠皱眉道:“你是不是在借机骂我?”
我光速从他身上滚下去,滚到郭暖律身边,死得透透的。
然后我斜眼瞥了一下“死不瞑目”的郭暖律,轻轻问:“我们要死多久啊?”
郭暖律只是睁大眼睛瞪着天,认真道:“我都已经死了,我听不到你说话。”
……只是装死而已,你不要这么入戏啊!
高悠悠也配合地“死”着,只是侧身躺着,以一种随时可以暴起的姿态“死着”。
我们就这么睡在冰冷的地上,“死”了足足一个时辰。
终于,如计划所预料,黑暗中看似无缝无隙的墙壁,忽然像被刀劈了一段似的,往两边裂开,中间让出了一道门。
门中有个黄衣人走过来,看见我们仨这死样儿,分别探了探我们的鼻息,在得出没有任何心跳的结论后,他非常得意地、满意地笑了。
“什么‘神佛无相’高悠悠,什么‘曲水断千阳’的郭暖律,还有什么‘玫瑰郎君’苏小玫,一群空负盛名的酒囊饭袋,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笑容一转,眉间一厉道:“不过,死便死了,还害的老子受了伤,可不能让你们这么安生地走了。”
说完,他立刻翻出一掌,就要往地上的高悠悠身上打去!
倏忽一道剑光急闪而过,在一个眨眼都没完成的时间里,黄衣人的掌心被一剑刺入,然后剑尖不停、直接搠入小臂、翻筋倒骨一般刺穿!
从小臂关节处,绽出了一道灿烂诡异的血花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直到血花绽放的一瞬间,那黄衣人竟然还在得意地笑。
但他笑容马上僵硬。
他就要尖叫出声。
我瞬间翻身站起,一个箭步夺路而冲,一手腕绕过去,锁住了他的咽喉,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时高悠悠才施施然地站起,看向了那黄衣人。
“刚刚死了一个时辰,现在该到你死了。”
黄衣人面色惊恐,高悠悠却看向了郭暖律。
“我刚刚要出手打他的,你先出剑做什么?”
郭暖律倒极为敏锐:“你生气了?”
高悠悠淡淡道:“只是想杀人,并不曾生气。”
抓着俘虏的我都惊了,这是什么鬼对话?
结果郭暖律只道:“他是我追的人,当然该我出手。至于你……你好像很容易生气。”
高悠悠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在生气。”
郭暖律却仿佛好奇:“你真生气时,杀人的指法会不会变得更美?”
高悠悠慢慢转过头:“你很想看到?”
郭暖律认真地点头。
我皱了皱眉,感觉到这对话越发地诡异时,高悠悠居然也认真地想了一想,看向我,又看向郭暖律道:“我现在没有生气,但是这一路有唐约在,我想你会有机会看到的。”
我:“……”
说实话,我当时真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
但郭暖律方才帮了我,也算是个靠谱的人,所以我想想就忍住了。
结果姓郭的听了这话,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抱剑在胸,点头同意道:“我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我皱眉:“真什么话?”
他道:“你这样……确实很擅长惹人生气。”
我疑惑:“我这样怎么了?”
郭暖律:“我没见过你的本来面目,但你演这苏小玫的时候,说话行事的风格,就像一个老公鸡穿花衣。”
“什么意思?”
他居然认认真真道:“话很多,人很骚,让我想拿根杆子,戳你。”
【阿渡瞬间笑出声来。
仇炼争也实在忍俊不禁。
倒是我面色不太好,非常不好。】
我当时以一种莫名其妙地表情瞪着他俩。
我还想用大巴掌把他们两个打成一团浆糊。
他们还好意思嫌弃苏小玫的表演?
骚艳怎么了?话多怎么了?
内讧的计划还是我想出来的呢!怎么这俩人在我眼前达成统一战线了?
我才是真的生气了!
很生气!
我气哼哼地押着黄衣人走出去,郭暖律紧随其后,我却用眼角余光看见高悠悠在我出去之后,眉毛微微一抬,仿佛是对着我和郭暖律的方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但转瞬即去。
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那其实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神佛无相”高悠悠,或许也是个人?
若是无心也无情的话,怎么会笑得这么好看呢?
第150章 喜
仇炼争听到这儿,沉思良久,酝酿半天,雪白的面庞也仿佛凝固。
我还以为他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结果他一抬头,问的居然是。
“高悠悠笑起来很好看吗?”
我:“……”
你又不是没见过悠悠的样子,他多好看你心里没数吗?
仇炼争微微抬眉:“别误会,我不是吃醋。只是我只见过他冷笑、讥笑、不屑一笑的样子,我可从未见过他正常的笑。”
……冷笑、讥笑、不屑一顾的笑……为什么我觉得句话应用在你身上也能成立?
我只道:“自我们相识以来,他就是个甚少露出表情的人,正常的笑更是屈指可数,只是偶尔那么正常地笑了一次,我就觉得很漂亮,记住了,就这样而已。”
别吃醋了毛毛仇,嗑CP不香吗?
都已经是成熟的读者了,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嗑吗?
仇炼争听了我这话,似乎在回忆高悠悠正常笑的次数,发现目前还正没有,一下子就陷入了犹疑当中。而阿渡立刻接了话:“我觉得你们这个时候的关系,还算不错?为何一年后再见,他对你们竟是如此不信任?”
我只道:“你知不知道三年前的一年后,也就是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阿渡道:“我知道那是高悠悠遭受陷害,被赶出小无相山的时候。”
我眉目一暗:“能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门中的旧相识。当他陷入绝境时,连他昔日亲近信任的师兄师姐,也一个个对他刀剑相向,害得他险些死在那里,几乎留下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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